第二百九十七章 拐帶大將軍
福建某地海邊。海灘上,一箇中年漢子在補着漁網,擡頭看了看昏沉的天色,他長嘆一聲。
他正是原大宋水軍大將軍王大志。上次丟了杭城南城,導致“叛匪”入城,按照大宋律例要重處,何況他本來和張山山私交甚密,有“放水”的嫌疑,於是他當場就被官家關進了監獄。
張山山走了之後,他就被加了“失城”和“通匪”的兩大罪名被判斬刑。好在他平時人緣還好,有些人替他說話,又使了不少的錢,終於讓官家開口,讓他拿出五百萬貫來贖罪。
他家常年在海上經商,本來十分富裕,他自己身爲水軍大將軍,也有不少的“油水”,可是五百萬貫可也真的不是小數目!掏空了家產,家族內部又紛紛捐款,甚至變賣了一些族產,總算是湊足了五百萬貫,保住了他一條命。可是官是當不成了,果斷回家打漁去吧!
正在壯年春風得意之時被打到谷底,他王大志難免會有許多惆悵。張山山?他倒是不太恨,戰場上的輸贏很正常。唉,只能嘆息時運不濟!他現在唯一的想法,也就是老實待幾年,躲過風頭之後,再出海跑幾趟,好歹賺個飯錢,就行了。
“吱吱…”有聲音從後面傳來、越來越近,他一聽就是靴子踏在沙灘上的聲音,他們海邊討生活的常常赤腳,特別在沙灘上,不會發出這種聲音。不過,他也沒大理會,自己現在只是個漁夫而已,也沒什麼可惦記的。
來人走到他側面停住了,虛淡的影子落在他前面。
“王大將軍,好久不見了!”
“王大將軍?好熟悉的稱呼。”王大志緩緩擡頭,見身旁站着個青年,正在拱手。
“這個小夥子?好像叫蘇什麼吧,是張山山的弟子。”本想起來見禮,不過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他也就重新低下了頭。“你認錯人了,我只是個漁夫,不是什麼大將軍。”
“大將軍無須見外,是我師傅讓我來看您的,師傅他可從沒忘記您這個朋友!”
“嘿,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是個漁夫,人家可是親王嘍!”王大志自嘲道,手上繼續補着漁網,可是心思已亂,補得亂七八糟。
蘇文理看到了王大志手上的漁網,意味深長地笑笑:“我這次來,除了奉命來看您,還要幫師傅傳個話。師傅說,想要邀請您去北方工作,給您個海軍副指揮使的職務…”說到這裡,有意頓了一下。另一邊,王大志的手指突地顫抖了一下。
“另外,遼東海軍學院正在籌建,師傅說想聘請您做監正、教授,他當名譽校長。”(這裡的監正相當於常務副校長)
久久的沉默之後,王大志開口了:“現在心灰得很,不大想做什麼了…”
“難道您就不想指揮那天下第一的無敵戰船?其實,那戰船的火炮還沒有裝滿!”
怎麼會不想。作爲在在水軍混了大半輩子、水上跑了一輩子的人,誰會不想指揮那最強大的軍艦?
沉默。
“師傅還說,要是您過去的話,他私人送給您一條大船,讓您家繼續在海上經營,東山再起。”蘇文理並未磨嘰不休,而是直接拋出了誘餌,因爲這個誘餌實在是太誘人!
一條3000料以上的大船,即使是舊船,價值也在100萬貫以上,而且有價無市。
重磅**一個接着一個,直把王大志砸得暈頭轉向。
沉默…
王大志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點六神無主,久經江湖的他現在完全不在狀態了,要是以前….
反正他現在不想回答。
蘇文理倒也不急,他說道:“師傅說了,您不答應也沒關係,以後仍然是朋友…哦,我就在附近住,兩天後我還來。”說着蹲下身,緩緩放下一個小袋子,走開了。
看蘇文理走開了幾步,王大志忍不住說:“村口有密偵司的人…”
“文理知道了,謝謝您提醒。”小蘇回頭一笑,似是胸有成竹。
等他走沒了影,王大志拿起那小袋子,發現輕飄飄的,打開一看,是蒙親王府錢莊的交子:面值五萬貫。
邁着輕飄飄的腳步走回家,老婆還沒回來,王大志就躺在竹牀上瞎琢磨,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嘩啦啦一陣響,王大志本就沒睡實,這就醒了過來,一看是老婆回來了。老婆是惠安女,勤快能幹,對他也足夠的好,就是一張嘴有時候不饒人。
“這麼早回來,漁網補好了麼?
…..
“沒補好吧?那明天拿什麼打漁啊?咦,這什麼?”老婆發現了那個小袋子。
“哇!五萬貫!大志是你撿的嗎?…撿的還得還回去啊…大志,哪裡來的啊?”老婆見了錢十分興奮,不顧溼熱的天氣湊上來抱着他胳膊問。
王大志也正想傾訴傾訴,就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婆聽了,也跟着想了半晌:“張山山…不是逆賊嗎?夫君的下獄不就是跟他有關!怎麼反倒做了親王?”
“唉,朝廷上的事情,你個女人家不懂的。”
“嘿,什麼呀?不就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看那,這個張山山挺大方的,可以考慮噢。反正官家也對你不起,給他幹了一輩子,不但沒什麼好處,最後還給他敲光了家產!”
“哎,女人家不要亂插嘴…”王大志有點心亂,側了過去。
“什麼女人家…”老婆這可不幹了,一把拉住他糾纏起來….
老婆一看自己的老公還有這麼大的價值,當天晚上就好好慰勞了他一番,倒讓王大志體味到了久未體會的幸福感覺。
兩天後,大雨。王大志從窗子遠遠看着雨霧籠罩的海灘,想道:“這個天氣,他應該不會來了吧!”
“篤篤!”、“王大將軍在家嗎?”嘩嘩雨聲中傳來敲門聲和人聲。
王大志過去打開門,把蘇文理迎進來。蘇文理非常體貼地把蓑衣留在了門廊上。
“小哥請坐!老婆,燒茶!”
蘇文理沒有着急,喝了一杯茶,微笑着看着王大志。
“那個…我同意王爺的建議,不過那艘船不能白要,算是我租的…”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你當面跟王爺去說!既然同意了,咱們雨停就走吧!”
“這麼快?老婆,趕緊收拾東西!”
本來家裡已經一貧如洗,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雨停之後,蘇文理帶着他一家五口走向海灘,上了一艘小船,駛向遠方…
數日之後,北平蒙親王府。張山山和王大志喝酒喝到大半夜,王大志酩酊大醉,兀自和張山山犟嘴:“山山,那艘船…就算我借的…租的!”
“我說大志啊,我給你一艘船,就是認定你有一艘船的價值!你就收下!”
過了幾天,山山安排人帶着王大志去參觀“恐怖無敵戰船”,王大志的表現比張堅更爲不堪,恨不能啃幾塊船板下來。最後看他戀戀不捨拉拉扯扯地,山山乾脆自己先走了,讓他船上住三天、好好親近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