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藺沫燕不再與上官絡雲廢話,俯身在他的右手腕上抹了一些藥膏,然後將手臂上的毒蛇輕輕靠了過去。眼看那條雪白的毒蛇離自己的手腕越來越近,上官絡雲只覺得一股涼意自脊背上刷的竄了起來,好不瘮人,因此他身體一動就要躲開:“不”
別動!上官席風厲聲呵斥了一句,果然成功地將上官絡雲的身體定在了椅子上。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安靜的黑美人彷彿聞到了什麼極品美味一般,猛的自藺沫燕的手臂上擡起頭來,朝着上官絡雲的手腕刷的如閃電一般竄了過去!不等衆人反應過來,黑美人已經一張口,狠狠地咬住了上官絡雲的手腕!
啊!!這一下,上官絡雲及上官天炎等人更是忍不住齊聲驚呼,上官天炎他們是因爲意外,而上官絡雲則是因爲劇痛!因爲就在黑美人咬中他的一瞬間,他突然感到一股冷颼颼的劇痛自手腕上傳來,痛得那麼銘心刺骨,若不是有鎖鏈的禁錮,只怕他早就痛得自椅子上跳起來了!怪不得大哥要鎖住自己,原來真的好痛啊
上官絡雲急促地喘息了幾口,面紗下的臉上已經滿是痛出來的冷汗,正順着鬢邊嘩嘩地流着。可是因爲有上官席風的警告在先,他卻一動也不敢動,兀自咬牙苦忍,忍得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微微顫抖。便在這時,藺沫燕已經取出一枚銀針,極快地刺入了黑美人身上的某一個點上!
霎時,黑美人突然劇烈地扭動起來,看樣子竟似乎比上官絡雲還要痛苦。但是無論它的身體怎麼扭動,卻始終緊緊咬着上官絡雲的手腕,就是不肯放鬆。就在此時,上官絡雲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如霜雪的液體源源不斷地通過手腕上的傷口涌入了自己的體內,向着全身每一個角落涌了過去!剎那間,體內的血液彷彿要被這股寒流凍僵了一般,讓上官絡雲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若不是隔着面紗,衆人一定可以看到他呼出的白氣已經隱然有了結冰的勢頭!
與此同時,黑美人那原本圓滾滾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癟下去,顯然它體內的鮮血都已經進入上官絡雲的體內了!就在上官絡雲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那徹骨的冰冷,而想要掙脫鐵鏈振臂而起的時候,藺沫燕已經一聲低喝:“好了!”
說着,她再次取出一枚銀針,迅速往上官絡雲的某處穴道上刺了下去。頓時,那股源源涌入的寒流突然停止了,彷彿有人將水流徹底阻住了一般。而那黑美人也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不再拼命扭動掙扎,而暫時安靜了下來,只是它卻依然不肯鬆口,始終緊緊咬着上官絡雲的手腕。
只是那股寒流雖然被阻住了,上官絡雲卻發覺涌入體內的那些冰冷的液體並沒有消失,甚至並沒有停止活動。它們依然在他的身體內部到處遊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彷彿不把他體內的每一根血管都凍僵就不罷休一般。盞茶時間之後,上官絡雲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變得冰冷了,只怕連每一根髮絲裡都充滿了這種冰冷的液體
藺沫燕站在他的身旁,一直仔細地計算着時間。這時,她突然迅速伸手捏住了那個銀針,刷的一下從上官絡雲的穴道中拔了出來,伴隨着上官絡雲啊的一聲大叫,衆人驚訝地發現那條幹癟的黑美人再次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它那原本癟癟的身體正在漸漸變得滾圓起來,顯然是上官絡雲體內的血正在往黑美人的體內倒流!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身在其中的上官絡雲更加不知道今夕何夕。伴隨着藺沫燕的動作,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體內彷彿泄洪一樣,有一股火熱的液體正從那個被黑美人咬破的小小傷口中瘋狂地涌了出去,想控制都控制不住,那種感覺簡直太恐怖了,幾乎讓上官絡雲因爲承受不住而暈了過去!
不過好在這樣的恐怖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當黑美人的身體圓的不能再圓、並且已經漲得通體鋥亮之後,它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終於鬆開了口,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掉在了地上,瞬間僵直了身體,一動不動了!而最詭異的是它那原本雪白的身體再次重新變得漆黑,竟跟剛剛從殘雪山抓回來時一般無二!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發生如此詭異的變化?!這這便算是爲雲王解毒了嗎?原來冰之焰是這樣解的?!
一片靜寂之中,藺沫燕已經神色不動地將死去的黑美人拿了起來,重新放到了那個竹筐中,然後又將竹筐搬到門外放下,這才洗乾淨雙手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國君,雲王的鐵鏈可以取下來了。自此之後,他體內的劇毒已經徹底解開,而且藉着方纔那黑美人,雲王在化解掉體內劇毒的同時,更是增加了三十年的功力,可謂一舉兩得。”
什麼?!三十年功力?!而且劇毒已經全部被化解?那豈不是因禍得福?上官席風等人又驚又喜,忍不住爲上官絡雲高興起來。上官席風更是迅速動手解開了他身上的鎖鏈,連聲問道:“雲王,你覺得怎樣?!”
身體有些發軟,沒什麼力氣。上官絡雲彷彿也有些不敢相信那折磨了自己一年的劇毒竟從此解掉了,因此依然有些暈暈乎乎如在雲端,而且經過了方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的神智也暫時沒有恢復清醒,只覺有些天旋地轉。
藺沫燕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無妨,劇毒剛剛被化解掉,會覺得身上發軟是正常現象,片刻之後雲王就會覺得體內內力充沛,精神旺盛了。”
衆人不約而同地哦了一聲,各自擡手擦去了驚出的冷汗。剛纔那一幕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幾人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暫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已經司空見慣的上官席風和藺沫燕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尤其是藺沫燕,看到上官絡雲劇毒已解,她非但毫無半分高興之色,那忍了許久的淚水反而終於忍不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哭得好不可憐。只是爲了不驚動衆人,她悄悄背過身去,趁着收拾東西的空當擦了擦臉蛋兒,無聲地抽泣着。
休息了片刻之後,上官絡雲果然發覺那種軟綿綿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體內正有一股充沛的內力從各處泛了起來,暖洋洋的好不舒適,因此整個人也變得精神奕奕,精力十足。覺察到這一點,他不由驚喜萬分地叫了起來:“國君!臣弟果然覺得內力提升了不少,而且纏繞在體內的劇毒已經沒了蹤影,這冰之焰怕是真的解掉了!”
如此甚好。上官席風也如釋重負,展顏笑了起來,神情間一片愉快,“雲王之毒可解,還要多虧凝妃與四公主。呃對了,四公主,凝妃如今怎樣了?方纔你說她命你先爲雲王解毒要緊,而她要休息片刻纔出來。怎的此刻還不見人呢?”
上官席風一問及藺沫媚的狀況,就見藺沫燕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然而一個字都未來得及說出口,她便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三姐三姐三姐要死了”
什麼?!這句話簡直就是個威力足以驚天動地的炸雷,瞬間在衆人的耳邊炸開,將所有人都炸得靈魂出竅,險些魂飛魄散!藺沫媚要死了?!這這是什麼意思?!是誰要殺她?!還有她人呢?!
一片慘白的臉色之中,到底還是對她情根深種的上官絡雲首先反應了過來,他轉頭看了看簾幕遮擋的內室,突然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衝了進去!隨後反應過來的衆人也旋即跟上,很快來到了內室。
內室的牀榻之上,藺沫媚正閉着雙眸靜靜地躺着,看上去沒有了絲毫的聲息,難道彷彿生怕嚇到藺沫媚,上官絡雲屏住了呼吸,並且刻意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牀前。可是榻上的藺沫媚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得令人心慌意亂。上官絡雲的身軀不由劇烈地晃了晃,難道
“雲王不必害怕,三姐此刻雖已不能動,但還未死去。”藺沫燕依然哭得淚流滿面,抽抽噎噎,爲了不驚動藺沫媚才強忍住了沒有嚎啕,卻比嚎啕大哭還要令人覺得難受,“雲王想必已經看到,三姐的雙腳已經被冰雪覆蓋,等這層冰雪蔓延到三姐的心口,那麼”
榻上的藺沫媚並沒有蓋着棉被,因此聽到藺沫燕的話之後,衆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腳上。果然,一層薄薄的、白色冰雪樣的東西已經將她的雙腳包裹了起來,並且蔓延到了腳踝的位置!那樣的景象竟然頗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因此令所有人都驚異地瞪大了眼睛,險些控制不住地叫了起來!
若冰雪覆蓋到她的胸口,是不是她便會死?上官絡雲強忍住心頭的震驚,第一個問了出來。
藺沫燕輕輕地抽泣着,但卻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個時候三姐必定已經魂歸西天,回天乏術”
爲何會如此?!上官絡雲刷的回頭,蒙面的白紗竟被這股勁風激盪得飄了起來,不安地抖動着,宛如上官絡雲被恐懼和不安攫取地內心,“方纔她明明還好好的,爲何這片刻的功夫便啊!是了!難道跟配製解藥有關?!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