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熙盛怒的心,不知爲何漸漸痠軟起來。
他轉過頭,看着梳妝檯,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一個少女,趴在梳妝檯上,一邊寫着訣別語,一邊落淚抽泣的模樣。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狠狠的攥住,比寒毒發作還要難以忍受,疼的喘不過氣來。
緩步走到梳妝檯邊,杜御熙果然找到了一個白玉瓶,下面壓着一張紙,寫着:寒毒解藥,若是怕有毒,等綠影回來再用葡萄酒送服,早晚各一次。
杜御熙攥着那瓶藥,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終於撐不住的捂住心口,冰冷而刺骨的痛感,像是毒蛇一樣在他的血液裡流動着,讓他痛的站不穩,半跪在地上,額上的冷汗像是下雨一樣,滴落在玉石地面。
“杜……杜雨青……”從喉嚨裡擠出她的名字來,杜御熙心如刀絞,猛然吐出一口血來,連咳不止,眨眼間,白玉石的地面上,盛開了一朵紅色血蓮。
白衣一直守在外面,聽到裡面的異常響動,掀起門簾,看見杜御熙半跪在地上,地磚上大片的血跡。
這一次,氣血攻心,杜御熙連連咳了五六口血,眼前一黑,往前倒去。
“來人,速傳御醫!”白衣急忙扶住杜御熙,只恨現在綠影不在身邊。
若是八大侍衛都在王宮裡,小王后也許不會這麼容易逃走……
熙熙融融的街道上,一個面色蠟黃的小少年,正在左看右望。
杜雨青幸好帶着自己的百寶囊,裡面什麼東西都有,還有做生意的本錢。
不過她不敢出城,看見官兵和御林軍就躲的遠遠的,生怕被抓了回去。
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杜御熙沒有大肆張揚的到處搜人,而她也利用現代的化妝術,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病怏怏的不起眼的小少年。
沒有人會在意這麼一個面黃肌瘦的半大孩子。
只是,當這麼一個小少年,溜到了怡紅院的後門,就有點招惹別人的視線了。
至少老鴇的臉色很差,看着不知道怎麼溜進來的小少年,不耐煩的揮手:“小兄弟,你來早了,現在打烊……”
老鴇的話還沒說話,眼神突然一亮,喜滋滋的從面黃肌肉的小少年手中拿過一個金葉子,立刻殷勤的說道:“哎呀,小兄弟快裡面請,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呀?您要是喜歡人多點,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我不是來找姑娘的,我只是來驗收一下我的成果。”杜雨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喊道,“花姐,別來無恙?”
“你……是……你?”花姐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再看少年漂亮有神的丹鳳眼,突然臉色一喜,立刻往樓上走去,“公子上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