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官宣佈,本場,清和堂勝。
贏了錢又賺了面子的同窗們歡迎英雄凱旋一樣的大聲喝彩,只有屈玄琳那個臭小子跑過來劈頭蓋
臉就還我一句:“居然只比別人多一箭,真是丟人。”
子譽卻只爲我拂去塵土,微蹙眉頭,“可有傷到?”
我拍拍身上,“沒事,就是背現在有點疼,回去叫人揉一揉就好了。”
玄琳聽了說:“我幫你看看。嚴重了我送你一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有奇效。”
我笑躲,說:“藥效怕是你親自檢驗過了對吧。可見沒少挨屈將軍的揍啊。”
屈玄琳揉拳頭,“個人比賽現在也結束了,我們的賬沒算完呢,俞佑章你別跑!”
我邊跑邊大笑着回頭:“你叫我別跑我就別跑啊?玄琳是你傻,還是覺得我跟你一樣傻啊?”
“你等着瞧我抓住你!”
“你抓住我再說!”
“你們也不嫌熱。”子譽無奈的在原地看着我們。
晚間,惜羽宮內,點翠給我查看背上的傷勢。
“公主怎麼摔得這麼重,淤青這麼多,需要好長時間才能消退了。怎麼說也是女兒家,公主還是要當心些自己的身體。”
點翠從春捲手裡接過一個漂亮的瓷器盒子,揭開後用手指旋了些膏狀物抹在我背上。
“別告訴奶孃,也不許告訴姑母。”我舒舒服服趴着,下巴搭在軟軟香香的枕頭上。枕頭裡裝的是茶葉,清香怡人。
點翠應了,“是,公主能把這份擔心放在做事之前考慮,也就不會生出這許多了。”
我扭過頭,“難道讓我輸嗎?”
“爲什麼不可以?”點翠把我摁下去。
“別的地方可以輸,箭術上絕對不能。這叫做習箭者的尊嚴。點翠,就像你絕對看不慣我亂繡針線,針腳一個都藏不住你就會抓狂一樣。”
“公主也當真是鬱將軍的女兒,骨子裡流着武家的血液,改都改不了。”點翠無奈了。
我不忘說:“我娘也是女中豪傑呢。”
點翠收起東西起身,將我關在紗帳裡頭,“先等這個涼一會兒,吸收以後再躺下。”
“知道啦,這裡春捲在,點翠你去休息吧。”我揮手趕她走。
點翠退下了,春捲機靈的把藏櫃子裡的宮外插話本子拿出來給我。
“哎呀,今兒點翠好囉嗦,我都快看不完就要還了。”我忙忙的翻着。
春捲道:“主子,下次又借什麼書?”
“打架多一點的書。寫那種幾個好朋友出去行俠仗義,打遍天下無敵手,吃遍天下不長肉的內
容。”我指點道。
春捲面露難色,“哦,我盡力。”
我在紗帳裡頭託着下巴看書,“春捲我怎麼聽出了幾分勉強。很難嗎?”
“啊,皇上!”
我不屑道:“春捲你都學會轉移我注意力了啊,我有那麼好騙嗎?皇兄有那麼閒嗎?”
“主子,真的是皇上。”春捲弱弱的。
我從紗帳裡伸出一顆腦袋來,正好看見皇兄閒閒的站在那裡,“咦,皇兄你不是不想見我,怎麼今天這麼有空?”
“可能是朕太閒了。”皇兄沒好氣的接話道。
我點頭,“我猜測也是。”
皇兄擺手,“春捲奉茶。”
“是。”春捲屏氣凝神的退下去打點茶水了。
“皇兄你總是大晚上過來找我不太好吧。雖說我不困啦,但是春捲也是需要休息的。”我把話本
子藏好袒護一下手下。
“那你怎麼又總是大晚上去打擾朕呢?長生也是需要休息的。”皇兄反問。
“那我不是被你趕出來了?”我很好的接話。
“你也想攆朕走?”皇兄很不爽的質問我。
“不敢不敢。當然您能自己走就最好了。”我舒舒服服趴着。
皇兄在我紗帳外站了,哼了一聲,默了一會兒,問:“摔得重不重?”
“特別嚴重,點翠已經去請太醫了,說不定以後連牀都下不來!”我誇張的說。
皇兄聽完,面無表情,下論斷,“看來沒事。”
摔!我就知道騙不到他。
“皇兄專門來看我好不好的?”
皇兄道:“你沒這麼大面子,順便。”
我嘀咕:“去哪兒能順便到我這裡啊?”
皇兄舉目:“散步。”
這麼明顯的說謊我也是無力反駁。
“皇兄你前幾天是生我的氣嗎?”我琢磨着現在的氣氛比較適合提這個問題。
“沒有。”
咦,居然回答得這麼幹脆。比我想象得要坦率啊。
“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情。”皇兄在旁邊坐了,淡淡瑞腦香在紗帳外若有若無的飄來。
信你個鬼。
我在紗帳裡頭盡情的做鬼臉。
春捲烹茶過來,拿皇兄專用的那一套茶碗舉手奉上。
“春捲,你來看看我背上的藥膏可以了沒有,我好穿衣服。”
我這麼說着,皇兄手裡的茶盞咯噔碰了一聲,然後他整個人迅速背對着我,無語道:“你在做這些之前,是否應該先知會一下朕啊?”
春捲過來撩開帳子,“可以了,公主。”
我起身來,穿好衣裳,“反正你又不會看的,有什麼要緊的。”
皇兄好像很口渴的喝了一大口茶,“春捲暫去休息。”
春捲領命去了。
我從牀上坐起來,半撩紗帳,“真不知這丫頭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僕隨主子,多半也是趨利避害,看誰厲害的。”皇兄點評道。
“嗯,說白了,就是聰明的意思咯?”我分析道。
“皇兄,你現在可以回頭了。”我披上了夜裡穿的半臂紗衣,起身將紗帳掛在兩邊的金勾上。
待我做好這些回身時候,正好看見皇兄避開我的視線,轉而低頭不動聲色飲茶。
我走過去蹲皇兄腳邊,“皇兄你最近變得好奇怪。”
“哪裡奇怪了?”皇兄看向我,目光略微遊移。
我託着腮幫子觀察着他,最終搖頭。
“說不上來。”
“差不多朕也要回去了。”皇兄放下茶盞起立。
“這麼快?”
“還有些奏摺需要批閱。”
我大感意外,“奏摺沒批完你就出來散步了?”
皇兄拂袖離開,貌似有點不開心。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不通就不想了,乾脆又心情輕鬆的回去看我的畫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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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團隊賽是攀登寶塔山。
寶塔山是離皇城最近的一座高山,長年積雪,光是爬上去就要用兩天,中途要在半山腰過夜。
評判標準是看哪一隊在規定時間內按照各自的路線破解路上的謎題最終到達山頂的人數最多。
文武雙全的團隊比拼。
對兩邊來說都有利有弊。大家都當做是一趟外出郊遊。除了我。
聽到是爬山的時候我就已經搖頭了,然後對玄琳和子譽說:“到時候我在半山腰目送你們。”
玄琳道:“拖也要把你拖上去。”
子譽附和道:“以後想起,不失爲一次難得的經歷。”
我蹲地,“你們真的要亡我。”
我真的不喜歡爬山啊。
當我最終和團隊一起站在寶塔山腳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黯淡的。
“佑章,士氣拿出來!”玄琳自告奮勇的幫我分擔了要背的行囊。
“你們不要逼我。”我幽幽的說。
子譽仰望山頂,神色嚮往,“聽說寶塔山上的日出雲海蔚爲壯觀,若能和佑章,玄琳一同觀看,
此生無憾。”
我深深的嘆氣,“非得要有我嗎?”
子譽笑說:“缺一不可。”
我展望了下,“那豈不是連覺也不能睡?”
子譽想了想,“佑章你若能堅持到底,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作爲交換,如何?”
我來了點精神。
“一定要是個大秘密才行!”
子譽點頭,“除此以外,子譽再無秘密可言。”
“這樣,我們三個在日出的時候互相交換各自的秘密,怎麼樣?”玄琳也來湊熱鬧。
“爲什麼要互相?”我不滿了,“明明是子譽獎勵我來着。”
“哎呀,你不要這麼斤斤計較啊,吃點虧會死啊,俞佑章?老子服了你了。”玄琳拽着我開始往前走。
“清和堂出發!”隨着監察官一身令下,大部隊開始浩浩蕩蕩的沿着路線攀登了。
我們靠抽籤決定的線路是北路,不是很陡峭,線路卻要遠些,但比南線少雨雪天氣。
雖是盛夏,寶塔山卻格外清涼,可是因爲要趕路,還是揮汗如雨。
水是有限的,每個人只能保管好自己的那一壺。在沿路的關卡中解開謎題,偶爾能得到食物和水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