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去處
晨曦初露。
慶王府聽濤院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鄒芳在外面等候。
正屋內，楚致淵站在檀木圓桌前，左手託一個小小的暖爐，懶洋洋的站在原地，任由墨漪四女伺候吃飯與整理衣裳。
他左手的暖爐內是嬰兒拳大小的龍血珠。
這般大的珠子，放在腰間或者懷裡都太顯眼，便弄了個暖爐放進去。
即便隔着爐壁，龍血珠的氣息仍能鑽進他掌心，融入金芒然後融入骨髓之中。
懷中則是妙靈珠與飛龍珠。
墨漪酥手輕撫着他衣襟，平整每一處皺紋，明眸流轉，玉齒輕露，笑道：“世子爺，這清雲甲當真不凡，如此輕薄。”
“確實不錯，很輕薄。”楚致淵滿意的點點頭。
如一層綢緞，還很透氣，渾若無物。
康國公府處於鼎盛，自然是財大氣粗，出手之物不尋常。
清雲甲能擋下罡氣數擊，是難得的寶物，破罡神兵需五品功勳兌換，而能擋住罡氣攻擊的甚至需得四品。
所以楚致淵一聽是清雲甲便痛快收下。
慶王府的修煉資源一塌糊塗，家底不是薄，而是沒有家底。
對於他來說，能擋下宗師的一擊就能救一命。
有五位宗師高手保護，他能遇到最危險的情況就是精通潛匿刺殺的宗師潛近，忽然一擊必殺。
縱使有五位宗師也來不及。
如果能擋住一擊，身處四靈陣中的四位宗師再加上鄒芳，足夠纏住擋住，他也就安全了。
“飽了。”楚致淵道。
青荷與白露放下銀筷，出去指揮着衆侍女進來，將檀木圓桌上的飯菜與碗筷撤去。
墨漪笑道：“世子爺，今天中午回來吃午膳吧？”
楚致淵道：“去新宅子那邊吧。”
“是。”墨漪答應：“我跟綠菊姐姐她們一起過去。”
“嗯。”楚致淵頷首，從懷中掏出妙靈珠，放入寒玉匣內，然後轉身離開。
——
明武殿練武場內，楚明軒楚致霆與楚致川三人已經到了，看到他過來，便湊過來說話。
楚致淵笑道：“十八叔，還沒決定好去哪一營？”
“準備去十哥的逐風營。”
“明智。”楚致淵笑道：“有逐風鐵騎在，最爲安全，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學你。”楚明軒笑道：“寧肯找個安穩一點兒的，不能太心急。”
楚致淵的選擇改變了他們急躁想法。
他爲了安全而選禮部，照樣修爲突飛猛進，毫不耽擱。
所以說，決定修爲進境的不是選哪裡，而是自身的資質。
資質足夠高，去哪兒都一樣能突飛猛進，資質不夠高，那就老老實實慢慢來，求穩求紮實，哪裡都沒捷徑。
楚致淵看向楚致霆與楚致川：“九弟十弟呢？”
楚致霆點頭：“我跟老十都進中司的西二堂。”
“西二堂的話……是黃堂主？”
“正是她。”
楚致淵劍眉一挑，似笑非笑。
“跟黃堂主美貌沒關係。”楚致霆忙擺手：“黃堂主前途遠大，我們也能沾沾光。”
“這一陣子沒見着黃堂主了。”楚致淵道。
這麼一想，忽然驚覺，已經幾天沒見到黃詩容了。
楚致川道：“黃堂主正在閉關，準備突破到宗師。”
楚致淵劍眉再一軒。
第一次見黃詩容的時候，黃詩容便是先天圓滿，這還沒多少天呢，便要突破到宗師了。
果然是奇才。
楚致霆感慨道：“如果能突破到宗師，那可就是白雲劍宮歷代第一人。”
“黃堂主芳齡只有二十三。”楚致川讚歎：“二十三歲的宗師，也是我們大景最年輕的宗師了。”
“二十三歲的宗師啊……”楚明軒看楚致淵：“老四，你要加把勁兒了！”
楚致淵失笑。
楚明軒道：“原本以爲你便是我見過最頂尖的天才了，可現在看，黃堂主可不遜色於你。”
楚致霆問：“還有三年，……四哥，三年內能成宗師嗎？”
楚致淵笑道：“大差不差吧。”
不必一個月就能先天圓滿，自己有超感，再加上妙靈珠，找宗師之路也沒那麼難，甚至一年時間也用不着。
楚明軒道：“全靠你啦老四，絕不能讓黃詩容專美於前。”
黃詩容是白雲劍宮真傳弟子，二十三歲進宗師，那白雲劍宮的名聲便要大漲，或許就成四大宗第一了。
甚至壓過朝廷的聲勢。
“十八叔，我盡力而爲。”楚致淵笑道。
楚明軒臉色沉下去，冷冷道：“老四，宋天海那混帳玩意兒沒去你府上賠罪？”
楚致淵搖頭：“康國公來的，送來了八幅畫，一幅清雲甲，我收下了。”
“這是不把我們皇子放眼裡吶！”楚明軒冷笑。
楚致霆與楚致川也沉下臉。
正說着話，楚致耀過來。
他遠遠聽到了他們這幾句話，無奈的嘆口氣，來到近前：“老四，宋天海要重返軍中了。”
楚致淵笑道：“不是已經從軍中退回來了嘛？還能再回去？這麼隨便的？”
楚致耀道：“康國公說是把他送去軍中嚴加管教，留在玉京只會做個浪蕩子。”
“不愧是康國公，”楚致淵頷首：“打發到軍中，不在我們跟前晃悠，避免捱揍，……人都是善忘的，過上一年半載再回來，也就煙消雲散了。”
“康國公一向都是老奸巨滑的！”楚明軒哼道：“老三，你可別不願聽啊。”
楚致耀苦笑：“十八叔，我當然是站在四弟這一邊的。”
“三哥跟宋天海一直都不對付。”楚致霆道：“依我看吶，這件事要怨三哥你。”
楚致耀一怔。
楚致霆在衆人的目光中，不滿的瞪着楚致耀：“三哥你太兒女情長，對他心慈手軟，要是在他跟你做對的時候，狠狠收拾他，當面就給他幾個耳光，讓他徹底老實下來，哪有後來的事？！”
“……對對，怨三哥。”慢慢湊過來的皇子與世子紛紛附和，笑嘻嘻的。
他們確實很惱宋天海，但畢竟兩邊只是口角而不是真打起來，更不涉及生命危險。
因爲宋天海敢罵世子，所以才同仇敵愾，但心情都很放鬆。
在他們眼裡，收拾宋天海其實很簡單，也不理解楚致淵爲何如此顧慮重重。
更不理解楚致耀的猶猶豫豫，縮手縮腳。
楚致耀苦笑：“行行，是怨我。”
他一直覺得，與康國公訂親之後便是一家人，大舅哥與妹夫有矛盾很正常，一家人之間的磕磕絆絆而已。
現在宋天海敢衝着楚致淵發酒瘋，他才驚覺宋天海是如何的狂妄，確實是自己給了他錯覺：世子不過如此。
……
晨曦退去，紫芒消失。
楚致淵準備離開明武殿去禮部衙門點卯時，楚明軒三人也湊過來一起走。
他們也要去忙。
四人走到鳳凰大道西二堂負責的範圍時，楚致淵看到了人羣之中兩位白衣如雪的少女。
溫倩倩與徐夢雨。
她們看到楚致淵，上前抱拳見禮。
楚致霆與楚致川也抱拳行禮，嘴裡稱着溫院主與徐院主，兩女是西二堂下四個分院的院主。
楚致淵覺得兩女反常。
她們對自己的印象可沒那麼好，跟黃詩容一起行禮時都有些敷衍與不情願。
這一會兒卻是主動上前。
他順嘴問兩女黃詩容可出關了，兩女回答已然在昨晚的子夜時分出關，晉入宗師境。
她們雪白細膩的嘴角壓不住的上翹。
楚致淵失笑，這才知道她們如此主動上前行禮，卻是上來炫耀的。
楚明軒三人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笑容如常：“要恭喜黃堂主，黃堂主何在？”
“師姐先回一趟宗裡。”徐夢雨道：“要見過師尊，修習更進一步的心法。”
楚致淵頷首：“理當如此，何時回來？”
“估計要三天吧。”徐夢雨道。
楚致淵點點頭，抱拳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