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十重
清晨時分，晨曦初露。
明武殿的練武場上一片熱鬧。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昨晚的場面，先是天龍神馬，再是楚致淵碾壓程天風。
衆人滔滔不絕，興奮難抑。
關鍵就是程天風先前太過狂傲。
他神態之間的傲慢誰都看得到，根本沒把奉天殿內諸皇子與世子放眼裡，也沒把大景放眼裡。
人人都恨不得親手揍他。
可他修爲高，年紀輕輕已然先天九重樓，他們都打不過。
楚致淵與他們同在明武殿，關係親近，看到楚致淵碾壓他收拾他，他們代入感十足，好像自己出手一樣的痛快。
“四哥今天怎沒來？”
“昨天消耗太大，想必是要緩一緩。”
“我們該開一席，爲四哥賀！”
“十八叔……”
楚明軒呵呵笑道：“老四他閉關啦，我在半路上遇到他的貼身太監，過來送消息，最近幾天是甭想看到他啦。”
“四哥受傷了？”
“沒說受傷，說是與大貞世子切磋有所感悟，要趁機好好參悟一番，不能錯過這機會。”楚明軒道。
“說不定四哥出關，又要精進一重樓。”
“這進境，嘖嘖，太驚人了！”
衆人說到這裡，紛紛閉上嘴，開始擺好紫陽樁，認真練功。
楚明軒也嚴肅起臉色來。
自己只差了最後一道關，偏偏衝不過去。
楚清風站在一旁，手上兩頁素箋，是楚致淵所寫。
楚致淵寫了兩件事，一件是感覺到大貞的大宗師對自己有殺意，要避一避。
第二件則是娶大貞公主之事，不想娶大貞之女，也不想去大貞神京，太過危險。
他在楚清風跟前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楚清風皺眉沉吟。
第一件事，楚致淵有此擔心也正常。
大貞的大宗師看到如此資質的大景世子，怎能不起殺意，縱使兩國要聯盟，可聯盟也有高下之分。
更何況天下大勢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現在結盟並不意味着一直結盟。
到頭來難免再打起來，剪除一個威脅纔好。
但楚致淵是過慮了。
那大宗師縱使有殺意，也不會動手。
大貞的大宗師殺大景世子，大景的大宗師必然報復殺大貞世子，殺來殺去，到頭來恐怕剩不下幾個大宗師，也剩不下幾個世子皇子，皇室將斷絕了。
誰也不敢開此例，否則不必大景天子動手，大貞天子先斬了他，天下共誅之。
第二件事也過慮了。
皇兄既然同意了安國公府與慶王府的親事，就意味着不想讓楚致淵娶大貞公主。
大貞公主絕不可能嫁爲世子側妃，也不可能爲了娶大貞公主而硬生生拆了安國公府與慶王府的親事。
皇兄心智過人，走一步看三步，同意安國公府與慶王府的親事，很可能也是爲了避免他娶大貞公主而要去大貞，避免在大貞出意外。
更好的選擇是擇未定親的皇子娶大貞公主。
一個小皇子選擇一個大貞小公主，先讓小公主過來，待長大了再成親。
這並不耽擱兩國聯盟。
他回到西側殿，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到慶王府。
——
第二天的清晨，晨曦初露時，明武殿出現了楚致淵。
衆人於是圍上來，紛紛打量他，興奮的拍拍他肩膀，或者問他當時交手的切身體會。
楚致淵與衆人說說笑笑。
楚清風出現後，打量他幾眼，淡淡道：“第十重樓了？”
楚致淵笑着點頭。
他與程天風的交手確實有所得。
並非程天風的武功與招數，而是與程天風交手，刺激他處於一種緊張狀態。
在這般狀態下，真氣流速進一步加快。
他通過超感找到了這種狀態，讓自己進入這種狀態時破玉樓，輕鬆的衝破了第九層玉樓，進入第十重樓境界。
二十竅一開，他破境的難度大減，精進速度更快了三分。
“第十重樓……”
旁邊衆人聽罷，一臉的羨慕，心裡多少也有點無奈。
楚明軒垂下頭嘆口氣。
楚致淵笑看一眼他。
楚明軒嘆道：“老四，就怕我還沒踏進先天，你已經進宗師了。”
“不可能那麼快，”楚致淵笑道：“尋找宗師之路要一陣子的，沒那麼容易。”
“那是別人，你能一樣嘛！”楚明軒恨恨道：“我就不該聽到這個，壞我道心吶！”
楚致淵笑道：“十八叔，要我說，你還是沒狠下心，狠下心一閉關，直接就衝過去了。”
“……行，我回去就閉關！”楚明軒咬咬牙，終於下了狠心。
楚清風笑了笑沒阻止。
楚明軒確實就差了這一口狠氣，發了狠就能衝過第三關踏入先天。
楚清風看他們都要湊過來說話，擺擺手：“都練功去，早晨這段時間最珍貴！”
“是……”
“是！”
……
衆人紛紛答應，重新回到原位站起紫陽樁，開始練小紫陽訣。
楚致淵也一樣站紫陽樁練大紫陽訣。
他明白，三大宗的傳承皆奧妙無窮，可自己的根本是大紫陽訣，而不是其他。
待太陽完全升起，他臨走去禮部衙門點卯時，跟楚清風問了五品的選擇建議。
楚清風建議他選妙悟丹。
大多數人如果在宗師之前有五品功，都會選妙悟丹，能省太多的時間。
想進大宗師，要儘早進宗師，儘早練到宗師圓滿，留下足夠的時間磨礪感悟。
六十歲是宗師的最後時限，大宗師的最後時限是八十歲。
八十歲還成不了大宗師，終生無望。
……
他進到禮部時，明顯感到異樣。
來往的官吏主動打招呼時越發熱情，比平時更熱情三分，更恭敬三分。
楚致淵便知道，皇宮夜宴切磋已經傳出來了。
果然修行深入人心，人們對武功最爲敬重。
他們原本也恭敬，比起現在卻似多了幾分敷衍，不像如今這般真誠與服膺。
他雖然冷靜，此時也不由的醺醺然。
這種受人發自內心尊敬的感覺很美妙。
待進到自己的屋子，發現高凌峰已然等在那裡，看到他之後忙迎上來：“大人！”
楚致淵擺擺手示意不必虛禮：“沒什麼事我要去一趟天寶司，不急的事就明天再說。”
迫不及待想去天寶司看看五品功勳都能換取什麼東西，然後再回明武殿去西側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問心刀的記載。
自己今天還是挺忙的。
還好有楚儀幫忙。
楚儀今天會去一趟安國公府，知會蕭若靈一聲最近別出城，防着程天風亂來。
“大人，大事！”高凌峰神情沉肅。
楚致淵伸伸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高凌峰卻迫不及待的道：“真一教的那位長老死了！”
“……那個偷飛花劍派的長老？”楚致淵劍眉一挑。
“是。”高凌峰陰沉着臉，緩緩道：“死狀安詳，是被震碎了心口而亡，他可是宗師！”
“……宗師的話，那懷疑是大宗師下的手？”楚致淵臉色微沉，緩緩道：“宋飛瓊大宗師？”
高凌峰道：“真一教肯定這般懷疑！”
闖進飛花劍派裡偷得地龍珠，然後安然而退，鎮武司沒拿他怎樣就放掉了。
宋大宗師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楚致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查是沒辦法去查宋大宗師的，真一教鬧起來了？”
高凌峰肅然道：“一個長老正等在外面，要見員外郎。”
楚致淵往後一靠，倚在太師椅背上，小手指撓撓劍眉。
這件事很棘手。
要查也沒辦法查宋飛瓊。
宋飛瓊或在大宗師府，或在皇宮大內，鎮武司甚至根本進不去，見都見不到宋飛瓊，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