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自從打算好好享受下地獄裡的景象之後,便似上了隱一樣,戒不掉。地獄景象無非幾種,他打算一種種體驗過來。首先便是光就居。這是梵語,意思就是拔舌地獄。
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小鬼掰開來人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長,慢拽......後入剪刀地獄,鐵樹地獄。
張俊覺得這世道最適合進這個地獄的好象一般都是那些當律師的人。收了錢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或者把黑的說成白的。還有那些搞推銷的以及一些明星政要們。很多不都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嘛。張俊在裡面看了好久,居然看到好多以前在電視上經常看到的重要人物都在此地,心裡一陣欣喜。
看着他們一個個受着如此的痛苦,張俊心裡反而激盪起陣陣快感。那感覺像是冬天裡的暖爐,夏天裡的涼風,令人心曠神怡。
張俊在這裡居然看到了本市的市長,他居然也會在這裡。還有自己轉世的那個村的村長也在。但那鬼似乎不認識張俊,只以爲惡魔到了,渾身發抖,難以自拔的向他磕頭,企求他放過自己一碼。表示自己知錯了,但張俊顯然不爲所動。可村長認識他啊,當然知道啊。他更是熱淚盈眶,點頭如搗蒜般企求張俊能放過他。說那些都是被市長指使的,根本與他無關。
張俊只覺得可笑,已經下了地獄了,還要窩裡反,實在不愧能進入這個拔舌地獄中受苦。這屬於罪有應得。
而且看到那鬼的模樣,就想到他生前一些可恥,可恨的行爲,更是怒從心中起。他依舊記得那鬼在生前做的所有缺德事。之前提過張俊這次轉生是投胎到了一戶農家。那裡落後貧窮,但被父母疼愛,日子過的倒也瀟灑滋潤。
可惜後來自從張俊去參加考試那年,事情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那年也是這個市長剛上任的日子。聽父親說家裡要徵地,本是好事。卻沒想新上任的市長與村長勾結,硬是扣下了國家給的徵地款,而且逼迫農民們還交了很多的稅,致使大家心裡像壓了塊石頭一樣,終日不得安生。
那村長卻像沒事的人一樣,整天在村裡宣講新上任的市長如何如何好,聽的大家心裡都火冒三丈。這還不算,還老是教唆那些村民,要忠於國家,忠於市長。這些村民們平時被欺壓的已經夠苦了,哪受的了這些。紛紛離鄉背井走出了這個從小長大的小山村。
這下更便宜了村長和市長。他們侵吞了那些款項,卻又在上面報告的時候把自己說的楚楚可憐,說村民如何如何痛苦,需要錢買房子或是安置家裡的親屬,於是上面又撥下了很多款項下來。兩個猥瑣的傢伙就這麼拉幫結夥,賺了個盆滿鉢滿,哪管人家的死活啊。
張俊自是一直恨透了他們,當然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他們。不僅讓那些小鬼不要如此輕易的對他們客氣,更要加重那些力度,而且還在一旁親自監管才放心。於是拔舌地獄瞬間傳來了一聲聲的吼叫聲。
但後來舌頭都被拔去了,只有自己感受到那份痛苦,旁人已經聽不出了。惟有那些低沉的嗚咽聲在周圍迴響着。但那聲音卻被張俊的冷漠與嘲笑所覆蓋。
那市長和村長一個剛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令一個已經花甲了。要是都安分守己,老實過日子,多做些爲人民服務的事,也不至於落的如此田地。
小鬼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兩個,就算沒有惡魔的吩咐,他們也會對他們重重的下手的。本來被判到這裡來的都是來受苦的,從沒聽說來地獄享受的。
那幾個小鬼下手倒也是重的不行。把村長和市長的嘴巴先用鋼釘子撐開來。以免他們在拔的過程中不肯張嘴。然後把舌頭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個遍,再用鐵刷子刷刷乾淨。
刷的時候,舌頭被鐵刷子弄的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但村長和市長卻痛苦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小鬼們見慣了倒也無所謂,繼續。似乎刷夠了以後,覺得差不多了,再拿出一塊鐵鉗子,慢慢夾住。
大家該見過鉗子鉗東西的時候那種動作吧。一般都是一下子拔不出來的,因爲生怕活活拔斷了。往往都是慢悠悠慢悠悠的拔。但這過程非常折磨人的意志力。
直拉到兩個鬼的舌頭變的老長老長的,但奇怪的是卻沒有斷,還能拉。一般只有吊死鬼的舌頭能變的老長老長的,但那種程度遠不能和拔舌地獄的相比。於是張俊親眼看着他們的舌頭被生拉硬拽,最後實在拉不動了,小鬼們一使勁,再連根拔下。
被拔下舌頭的市長和村長還沒完,他們的罪行也遠不止這點,所以還分別被判入了其他的地獄中繼續受折磨。循環往復,直到他們的罪孽被消弭的那天爲止都不得安生。這也是他們罪有應得的報應。天理輪迴,在做壞事的時候就要想到自己會有現在的下場。
二鬼的下場已在身後,慢慢消散開。張俊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這裡的鬼實在太多了,多到張俊都懶得去一一分辨誰是誰了。畢竟世間的人本就很多,鬼界的時間又總比人間長,於是弄的鬼界早已人滿爲患了。
但就算這裡受懲罰的鬼再多,也比不上一個清秀模樣的女子在此受苦。這個女鬼引起了張俊的注意。她長着一副很清秀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勻稱的身材有着一副清晰的鎖骨,襯的人很嬌小。楚楚動人的身軀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張俊面前展現了。她對於張俊而言,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她是誰呢?她是全校最出名的人了。叫小岑,長着一副會勾人的眼睛,仗着自己好看和有心計,常常去破壞同學間的友誼。特別是那些找了些條件好的當男朋友的那種。經常去挑撥,害的人家分手她就開心,她最見不得人過的比她好。
而且她還老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喜歡討論是非,不管什麼事到了她的嘴裡準沒有好下場。經常話從她嘴裡一出來就變了味道。所以在學校里人緣極差,但也總會有些好事者會跟在她身邊湊熱鬧,幾個臭味相投的在一起,也能有着大糞吸引蒼蠅的效果。
張俊這時注意到,她和幾個同樣愛挑唆的同學都被關在了這裡,看來這裡實在太適合他們了。張俊哈哈大笑,對他們說:“好好受苦吧,看你們還如何爲自己狡辯。”
那些人被拔了舌頭之後,講不出話,自是也沒有辦法向他討饒,只得用一種哀怨加憤怒的眼神望着張俊的離去。但就算這裡結束了,張俊還等着看他們以後受的罪呢?反正不急,他已經成了惡魔,有着千生萬世的時間陪他們耗着,看誰耗的過誰?
張俊自是不會忘記,他們在學校裡曾做過的一切。特別是小岑。因爲她曾經在活着的時候老是在張俊面前說豔豔的不是,雖然她看不起農村出來的張俊,但畢竟張俊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樣子還是很吸引小岑的注意的。
而張俊畢竟與豔豔是世代存留下來的戀人,感情怎麼可能會被輕易說算了就算了呢?所以失敗而歸的小岑不甘心,就老是在其他同學面前挑唆,說張俊和豔豔的是非。就連豔豔去圖書館拿資料,也會被傳成是去圖書館,揹着張俊和其他男人約會。弄的張俊和豔豔都覺得她很煩人。你去理她吧,她就會越來越囂張,不理麼就會很無聊。
現在好了,看着她受着這種罪,張俊的心裡真是舒服極了。而且他也相信豔豔也能滿足了吧。這可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惡氣呢?
小岑被小鬼們欺負的時候,舌頭上甚至還紮了好多倒刺,然後鉗子一夾上去,瞬間倒刺都扎進了肉裡,痛的小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望着張俊遠去的身影,只有默默流淚的份。其他和小岑一起受苦的人卻在心裡咒罵着小岑,詛咒她不得好死,是因爲她,才害得自己要待在這裡受苦。
但地獄向來最反感人們有幾種罪行。那些罪行便是:貪、嗔、癡、慢、疑、不正見。那些人現在既已做了鬼,便要好好受刑,以期待早日消弭罪孽,感化佛祖。這樣便能早日獲得轉世的機會而出去。可現在他們居然還在責怪小岑的當初行爲,就算是事實,但已經犯了戒。所以他們也將受得更多的懲罰。希望他們能早日清醒,別再互相責怪。遇事該多檢討一下自己,而不是把一切責任都往其他人身上推纔是。
世間一切皆有因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所以上天不會貶低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所有人的德行與最後的所付出的代價都是一樣的。上天一直很公平。不要以爲你做了壞事沒人看到就要去做,也不能因爲別人看不到,你就連一件好事也不願意去做。凡事都會有記錄的。
這就是爲什麼世人在投胎的時候,會投胎到條件差的人家,也可能投胎時就含着金湯匙或者鑽石湯匙出生。不要去羨慕那些生來富貴的,只要這輩子好好做事,種善因,必會得善果。
也不要以爲人家不怪你就好欺負,或者仗着自己權力去打壓弱小的羣體,你下輩子就會變成那些比弱勢羣體還要弱小的,被別人打壓。
那些被小鬼拔了舌頭的,舌頭濺出的血液化爲了塵世間的蒼蠅或臭蟲,任人拍打,消滅。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當然現在先進的還有電蚊拍,一拍下去,就成了焦碳了。運氣好點的還會遇到點電力不足的,但是會被卡在電蚊拍上,腿還一抽一抽的。
張俊繼續往前走,居然還碰到了同宿舍的同學。那個就是在他做噩夢的時候把他叫醒的那個很可愛的男生。雖然學校的人都被關押到這裡來了,但他怎麼會淪落到拔舌地獄裡呢?他平時不是很少開玩笑的嗎?
可想想鬼界的秩序不是那麼輕易會被打破的啊。這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嗎?
果然,張俊低下身子,看着這個曾經的室友,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裡來了,真是可悲。可似乎那個男生卻早已認不出眼前的張俊了,只知道他是惡魔,忙跪下來乞求張俊能放了他,他說他保證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張俊問他是什麼事,他面容憔悴的說:“曾經在人世的時候,仗着自己的家裡條件好,老在外面玩,還花了好幾個小妹妹,害她們的初夜都給了他。那些小妹妹都信他的花言巧語,以爲他是真心對他們的,會和他們好一輩子的,沒想到自己卻騙了她們。還害的他們有些人還爲他去墮了胎。所以現在在此受到如此的懲罰。”他現在請求惡魔開恩,希望幫幫他,他再也不會這麼做了。他發誓。
張俊卻厭惡的一腳把他踢開,然後對他說:“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要想放過你,自己好好檢討下自己的行爲吧。”說罷,不理他,大踏步揚長而去。
留下滿目蒼涼的他在拔舌地獄中,受盡小鬼們的虐待與懲戒。一聲聲的淒涼吶喊在心裡盪漾,身上的經脈因爲受盡苦楚而紛紛暴起,但一切的痛苦都替代不了他的懲罰。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他的舌頭被小鬼們用滾燙的油澆過,然後等到都發起了水皰之後,再一下下,慢慢的拔。因爲拔的慢,特別是鉗子剛夾上去的時候。把一個個水皰弄破,那種痛楚不是常人能受的起的。所以那個男生就在這種折磨下,痛楚的低泣。一如他當初騙那些女生時候的甜蜜與自信。當初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悲痛。甚至程度還要高上幾千倍,甚至幾萬倍。但另一方面,當初心裡的快樂是空虛的,是建立在一種錯亂感上的。可現在的痛苦卻是真切的,是傳遍他身上每一個細胞的。
那些小鬼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被判到拔舌地獄中來的人。除非是刑罰結束的那天,否則就不會有出去的時候。當然出去也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踢到別的地獄去接受懲罰,一種是直接去輪迴的,屬於罪孽比較輕的。但往往這種很少,一般都是被判到別的地獄中去的。因爲拔舌地獄是所有地獄中程度最輕的,所以要是這裡都受不住的話,以後就更加不用說了。
張俊要是在以前,肯定會放過那個男生一碼。甚至要他犧牲性命去救自己的同伴也願意。儘管他只是曾經被那個男生救了一命而已。但現在不一樣,他已經是至高無上的惡魔了,又豈能隨隨便便就放了一個小靈魂呢?何況這個靈魂還是個戴罪之身。要是他連這麼個魂體都放了,自己以後在鬼界還如何立足啊?
喵喵還是安靜的躺在張俊的懷裡,天眼已經閉上了,並且不再願意打開。天眼本就是用來看惡鬼的,但現在自己都成爲了惡魔的部下了,還需要天眼乾什麼呢?還不如直接關上省事。反正也用不上了,開着還浪費體力呢?估計從那以後,喵喵的天眼因爲已經不再用了而直接退化了。變成了現實生活中那種腦袋上有一抹黑的那種貓咪。大概那條黑色的印記就是她當初退化的標記吧。
拔舌地獄只是十八層地獄的一個小小的開始,這裡面關押的都是最輕的罪犯。大多數都是要被判進入更下面的地獄受苦的。張俊和喵喵雖然曾經已經走過地獄一次,完整的看了一下地獄的過程。但這樣慢慢的細看還是第一次。
雖然臉上還是這種無所謂的表情,但不得不說內心裡還是有震撼的,可能太小了。也可能太卑微了,幾乎還沒有感受到便被打壓了下去。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變的如此冷血無情,如此殘忍麻木,對這些魂體所遭受的待遇可以如此熟視無睹。他現在只關心的是自己既然答應了和惡魔交換身份,就要做到該做的本分,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使命。他必須走下去,不能再回頭看以前的每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
身後的魂體太多太多了,可惜面前還有更多更多的魂體在等着他。他只能一路向前,直到他找到另一個可以代替他的人來到爲止,其他的別無選擇。
其實他不害怕這些看到的魂體,因爲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但是他其實更怕的是黃冉,他也曾經風流倜儻,曾經欺騙過很多女孩子。他生怕等到戰役結束後,黃冉的命運也會如此,甚至更慘。他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這樣他的犧牲就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