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走後劉錯又喝了幾碗小妖端上來的那種又濃又腥的藥汁,劉錯此時知道這種藥汁對恢復身體傷勢有奇效,當下也不拒絕。這些妖獸的直覺讓他們天生對藥草有悟性,劉錯問他們熬這藥汁的材料,這些小妖倒也知無不言,但材料的名稱卻生僻古怪,劉錯從沒聽說,想是妖獸間的叫法與人族的叫法不同。
那些藥汁藥力強悍,劉錯不得不運起玄功引導,皮膚破裂之處不再流血,慢慢癒合,身上也不在感覺疼痛,好像五臟六腑比以前還要堅固。行功完後,只覺四肢百骸暖烘烘的舒服之極,竟然倒頭睡去。
第二天牛魔王興高采烈的回來了,他一回到洞府就來到關押劉錯的山洞石室裡,一把將睡在地上的劉錯拎了出去。
劉錯被牛魔王摔在王座臺階下醒了過來,牛魔王看着劉錯哈哈大笑:“起來起來,劉錯小友,我們好好談談。”
此時妖怪心情大好,連對劉錯的稱呼也改了。
“你那胭脂可還能弄的到,還是你們人族聰明,整的出這些騙女孩子歡心的東西出來,只是我們人妖殊途,我還不曾化形,否則儘可到那城中集市去購買。不如這樣,我放你回去,反正你們人族需要這大山中的資源,而我們也需要你們人族中的一些東西作爲助力,我們就互通有無,你看如何?”牛魔王有些語無倫次的說出一大堆話來。
劉錯低頭沉思,不能決斷。
“怎麼,牛某這麼說是把你當朋友看待了,小友還有什麼顧慮,儘可提出。”牛魔王看到劉錯猶豫不決的樣子,有點不爽,甕聲甕氣的說道。“你們人族是看不起我們妖獸吧,哼,我們妖族雖然本身醜陋,但個個率真坦蕩,卻沒有你們人族狡猾奸詐。”
人族聚集顧城而居,就是爲了抵禦這些蠻荒妖獸,現在卻要與他們互通有無,敵人變成朋友,這讓劉錯有點彆扭,而如果不答應這妖怪,只怕就要變成他腹中的食物了。若能化干戈爲玉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劉錯最終拿定了主意。
“互通有無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要傷害我們人族。”劉錯擡起頭看着牛魔王說道。
“這有何難”牛魔王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從來都是你們人族貪得無厭不請自來的跑進這深山中來送命,可曾看見我們到你的城中搗亂的?”
這倒也是,劉錯想開了,就接受了牛魔王的提議,二人握手言歡,牛魔王邀劉錯坐下,衆小妖將食物擺上桌來,瓜果蔬菜山珍野味,倒也豐盛。劉錯身上之物除那盒子牛魔王拿走外,竹筒卻是被泥石流捲走,剩下那把短劍歸還給了劉錯。
“敢問大王,此地離那小道進來的山谷還有多遠?”劉錯吃了些東西充飢,他打算着離開此地和法明真人及師兄弟們匯合,於是想弄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
“若按小友適才所說,你們進來停留那處應是龍臺谷,龍臺谷下有一處龍潭,正是你們見到的那條瀑布落水形成。後來你被泥石流沖走的那處山谷叫回龍谷,你被泥石流衝到此地,離那回龍谷已有二三十里地,回龍谷離那龍臺谷還有十幾裡地,你若想離開這片深山,得走出四五十里地才行。”牛魔王搖頭晃腦的說。
“大王幾日前可曾看見道士模樣的人族進入此山中?”劉錯向牛魔王拱手問到。他此刻剛脫離險境,不禁牽掛起神農真人來。
“這倒未曾。”牛魔王搖了搖頭,四個鼻孔上的鼻環搖得叮噹亂響。
“這片山脈有幾個妖王?”劉錯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片山脈叫迷離山,方圓縱橫百里,山脈內山谷衆多,如迷宮一般,加上我有七八個妖王,手下小妖合計萬餘。這山脈內深山古洞甚
多,加之不少奇花異草,地下礦脈不深,因此常有你們人族涉險冒進。我們人妖殊途,只要人族不招惹我們,我們也不喜愛與人族照面,倒是此山中還有衆多靈智未開的荒獸,野性兇猛,若是遭遇,凶多吉少。”牛魔王好像知道劉錯的心思,一五一十,說的明明白白。
劉錯聞聽此言,默然半晌。此時衆小妖扛了一個大缸過來,老遠的腥臭撲鼻,正是那藥汁,一人一碗端上來。
“請問大王,這是何物,可有名稱,爲什不把它練成丹丸隨身攜帶。”劉錯好奇的問道。他是太蒼觀大成殿煉丹出身,自然覺得如此熬製極其不便。
“對啊,我都忘了你還會煉丹,正要請教。”牛魔王想起什麼似的一拍大腿,“本王早有將其煉製成丹的想法,只是一直不得其法,不如小友在此盤亙幾日,助我將其煉製成丹如何。本大王定有重謝。”
“這裡面可能有兩種情況導致不會結丹,一種是藥材比例沒搭配好,一種是爐鼎火候沒掌握好,因此纔不會凝結成丹。否則結丹之後,更在這藥粥之上。”劉錯喝着那藥汁,一邊對牛魔王說道。劉錯跟在神農真人身邊四年多,耳薰目染,對煉丹一道已深有體會,“你得把這些材料與丹方先讓我過目一下。”
“如此大善”牛魔王歡喜不已,從懷裡摸出一個玉簡丟給劉錯,同時吩咐小妖下去將那藥材取來。不一會小妖轉回來時手上端着個盤子,裡面放着十幾株藥材,形狀稀奇古怪。小妖將那藥材的名字一一告訴了劉錯,劉錯用心記下。
劉錯將玉簡抵在額頭,首先映入腦海的是“化形丹”三個字,接着看下去才知道這是他們妖獸一族爲了順利化形所特製的丹藥,類似人族修道士服用可以築基結丹的丹藥一般。
這個丹方對藥材藥性,用量搭配,火候控制等煉製過程倒也記載詳細,劉錯看過後心下了然,有了七八分把握。
“這個化形丹雖然藥性兇猛,你們人族修道士若用自身的真陽元氣控制,也是可以服用的。我們妖族食用後可以改善身體骨骼,臟腑經脈的結構,使之更趨於合理,更有利於今後的修煉來度過化形大劫;你們人族雖先天道體,然體質脆弱,食用後卻是可以改善體質,達到我們妖獸一般強壯的地步,對修道士修煉也大爲有益。”牛魔王看着劉錯說道。
劉錯正看着盤子中兩樣東西發呆,其中一個拇指大小土黃色的還在蠕動的“化仙藤蟲卵”,另一個是拳頭大小墨綠色圓球狀的“聚元果”,圓球外面還糾纏着一些如血管一般的經脈之物。
“這就是聚元果!”劉錯拿起那個墨綠色圓球狀的外面還糾纏着一些如血管一般的經脈之物的果實說道,神農真人進迷離山裡正是要尋找此物,沒想到卻有人送到自己面前來。
“還有一樣東西不在盤中,那奪舍媧牛究竟是何等事物?”劉錯看完玉簡後問道。
“丹方中化仙藤蟲卵,聚元果,奪舍媧牛這三樣是主藥。奪舍媧牛未呈上來。這三樣東西都極其古怪,產自這片山脈中心的迷離山谷之中。”牛魔王開始詳細的爲劉錯介紹起這三樣東西起來:
“聚元果是在迷離山谷的迷離峰上所摘。那山峰的山腰上終年雲霧繚繞,其實那雲霧正是天地元氣交匯的現象,聚元果正是那天地元氣凝結而成,直接生長在山石巖壁上。”
“化仙藤乃是一種無足長蟲化成,長蟲成熟後鑽入土裡結蛹,從中生出化仙藤來。化仙藤長成通靈後自動斷根,不再依賴土壤而自由活動,可隨意變幻形體,或如山林,或如蟲獸,或隱匿於空氣之中如透明狀。化仙藤未斷根前會開花,結出的果子就是這化仙藤蟲卵,蟲卵吸食天地靈氣孵
化後變成長蟲。通靈後的化仙藤只以奪舍媧牛爲食。”
“奪舍媧牛看過去像蝸牛,其實它本體是一團軟-肉,外殼是體內分泌物結成,外殼有養神安神的功效。”
“這奪舍媧牛念力極強,你若遇到這奪舍媧牛,切不可讓它接觸到身上的竅位,否則它會從你的耳鼻等處竅位進入你的腦中,從而控制你的心神,吞噬你的魂魄,成爲他的寄生傀儡。有些妖獸被奪舍媧牛寄居控制後,法力突然無比強大,且失去理智。但此物卻怕火焰與冰寒之氣,遇到火焰馬上灰飛煙滅,遇到冰寒之氣則被凍僵,但不會死。因此要抓這奪舍媧牛,須在冬天它冬眠的時候,或者用寒冰之氣將其封入冰球內。”
牛魔王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盒打開,洞裡溫度驟降。玉盒裡是一個個透明的冰球,每個冰球內就封着一隻乳黃色的奪舍媧牛。
“既然是主藥,爲何一樣只有一顆,反而沒有配料的份量多。”劉錯疑惑的問道。
“呵呵,小友有所不知,其他且不說,就這聚元果所含天地元氣已是精煉之極,直接可以生吃煉化的。化仙藤蟲卵是作爲丹體用的,一隻就是一顆化形丹。之前給你喝的藥汁中還不曾放入這奪舍媧牛。這物既然擅長寄居奪舍,自然念力極強,即使你將他練入丹藥中,也不能將這念力抹去。”
“哦,有這麼奇異。大王是說那股念力會反噬服藥人的心神?”劉錯驚訝萬分。
“不全是如此。你有所不知的是,那化仙藤與奪舍媧牛還是相生相剋的共生關係。”牛魔王故作神秘的對劉錯說道。
“怎會如此,相生相剋還能共生,讓人難以理解。”劉錯愕然。
“奪舍媧牛以化仙藤蟲卵爲食,那化生化仙藤的長蟲又以奪舍媧牛的蟲卵爲食,而奪舍媧牛又在長蟲所化生的化仙藤的植株上產卵吸食藤汁,通靈後的化仙藤又只以奪舍媧牛爲食。。。”
聽牛魔王這麼一說,劉錯腦中都凌亂到要崩潰了,這二者關係如此複雜。
“其實真的要把這丹練成,還是以化仙藤蟲卵爲主,如果要將這奪舍媧牛加入,卻是難辦。”牛魔王繼續說道。
“爲何?”劉錯問道。
“那化仙藤蟲卵中含有化形的本源力量。丹方中其他的輔助材料都是在餵食這蟲卵,但是化仙藤蟲卵爲奪舍媧牛所克,因此只好先將奪舍媧牛與其他材料一起煉化,然後再餵食給化仙藤蟲卵,而後再將化仙藤蟲卵煉製成化形丹,由於奪舍媧牛含有意念本源的力量,得以保證這化仙藤蟲卵成丹後不死。”
“啊,你是說這化形丹是活的!”劉錯大吃一驚,看來那丹方上記載的還不是全部的煉丹方法,如果只是按照丹方上來做劉錯還有把握。此刻劉錯躊躇起來,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丹還有這樣練的。”
“呵呵,小友現在不奇怪我爲什麼只能熬粥卻練不了丹了吧。”牛魔王幽默的說道。
“這,這,這...”劉錯額頭汗都出來了。
“小友莫急,這煉丹的材料充足,我們先試着煉製幾顆如何。”牛魔王說道。
“也只有如此了,你洞府中定有煉丹之處吧”劉錯將牛魔王剛纔說的撿關鍵緊要的幾處地方,放在心裡回想琢磨了一下,覺得關鍵還是在火候上。
“有,我帶你去。”牛魔王走下王座,領着劉錯往洞內深處走去。
拐了幾個彎後,牛魔王帶着劉錯來到一個石窟中,石窟四壁鑲嵌着許多拳頭大小的月光石,將這間石窟照的一片通明。石窟中間擺着一個大鼎,鼎下堆着一堆黑色的石頭。小妖把煉丹的材料都按比例分配好放在四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