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光外面,是一處斷崖,兩邊間隔約有五丈,當然,這麼點距離對我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可問題是,在對面的斷崖邊上,卻聚集了大量的蟲子,各色各異,遮天蔽日,幾乎將對面能落腳的空間都鋪滿了,粗略估計一下,怎麼也有十來萬隻。
這個數目,絕對沒有半點誇張的成分,而且只少不多!
只要衝過斷崖,必定會一頭扎進蟲羣之中,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擇,不然就乖乖的呆在這邊別過去。
當然,蟲子畢竟只是蟲子,如果我首先運起火焰,遍佈周身,直接衝過去,這些蟲子也傷害不了我,畢竟我的火焰也不是吃素的。
可在這些蟲子的中間,還坐着兩個人,一個面色蒼白,高鼻薄脣,年歲約五十左右,正是那蟲尊。另一個卻是個乾瘦老頭,頭髮花白,顎下一抹山羊鬍子,寬額瘦臉,滿面皺紋,細眼狹長,同樣高鼻薄脣,看樣子和那蟲尊有幾分相像,只是年齡老了許多,想來就是那蟲師三絕之首的蟲翁了。
兩人靜靜的端坐在漫天飛舞的蟲羣之中,身上、頭上、臉上都不時有蟲子落下,隨即飛走,七竅之中更是不停有蟲子鑽進鑽出,口、鼻耳也還罷了,就連眼窩之中,也不斷有蟲子出現,煞是駭人。
我剛一露頭,那蟲翁就猛的一睜眼,雙目如電一般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兩道目光就像利劍一般,筆直刺了過來,我頓時如同面部猛中了一拳,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竟然不自覺的流下兩行鼻血來。
我頓時心頭大驚,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我已經境至無上,即將突破一念通天,怎麼也能算上行家了,這老頭就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這老頭的修爲,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要知道蟲師的特長,就是驅蟲之術,大部分的蟲師,都注重蟲術而偏輕修爲,比如那柳異軒,已經練到了蟲人合一的地步,修爲卻不算高,估計也就是玄妙之境,雖然當時差點了要了我們的命,可在如今的我看來,卻根本不堪一擊。
可這蟲翁的修爲,卻竟然能強悍到這般地步,何況還身兼驅蟲之術,這簡直有點駭人聽聞,果然不愧是蟲師之首。何況,他身邊還有個蟲尊,蟲尊的修爲,也不比我低多少,我要是直接衝過去,等於直接就對上了兩人。
偏偏這兩個不但修爲都高絕,而且全是蟲師之中數一數二的好手,身兼兩家之長,又是以二對一,我根本就沒有勝算,就算單打獨鬥,我都不認爲自己一定就能贏那蟲尊,何況指望他們和我單打獨鬥,簡直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我已經被那蟲翁發現了,如果我不衝過去,他們就不過來了嗎?那也未必,他們一過來,勢必會發現通道內的蜥蜴已經被我清除了,必定出聲示警,天樞衆人趕來,我更沒有絲毫勝算,反倒連累衆人的行蹤都會暴露。
一想到這裡,我立即擦去鼻血,挺身而出,周身散發出熾烈的火焰來,“呼”的一下橫掠六丈,直接站在了斷崖邊上,一面以烈火焚燒蟲子,一面以氣罩護住全身,“哈哈”大笑道:“我說蟲尊,怎麼的?上次在終南山輸了,這次搬你老子出來了啊?你就不怕我告訴你老子,肥姐是你殺死的?”
我本來是想挑撥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誰知道那蟲尊聽了,面色變都沒變一下,似是根本就不在意一般,就連那老人聽了,也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反而看了看我,笑道:“年輕人,就你一個人來的?”
我點頭笑道:“那是當然,收拾你們這些廢料,我一個人來已經綽綽有餘了,可惜我沒法分成兩半,不然就用半個人來就夠了。”
我這話一說出來,蟲尊就冷哼了一聲,看了那蟲翁一眼,卻沒有說話,顯然是蟲翁在,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那蟲翁卻笑道:“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自信過了頭,就是狂妄了,之前鎮天數次來襲,卻都無功而返,損兵折將,幾乎自己都回不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就是鎮天不厚道了,把你當成了替死鬼,哄你送死來了,如果你足夠聰明,現在就該轉身折返回去,我可以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饒你一命。”
我心中暗笑,這老鬼不但沒中我的挑撥,反倒挑撥起我和鎮天的關係來了,果然薑是老的辣。不過他什麼看在我年少無知的份上放過我,卻完全是鬼話,天樞門主不會不和他提起我的重要性,光這一點,就已經使他們束手束腳了,殺我又不能殺,想制服我也不容易,能將我打發走,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如果還能挑撥起我和鎮天之間的不和,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我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可以任人欺騙,當下故意裝出驚訝的表情來,說道:“你不知道嗎?鎮天大哥前幾次來試探情況,就是我讓他來的,當時我就說了,讓鎮天大哥千萬留着你們的狗命,到時候我好來取。”
“我還讓他帶了話給你們,讓你們把脖子都洗乾淨一點,免得你們身上的污垢弄髒了我的刀,怎麼?鎮天大哥也沒把話帶到?”
那蟲尊面色一陣鐵青,又看了蟲翁一眼,見蟲翁沒有示意他動手,只好又將怒氣強忍了回去,在他看來,我上次可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甚至一度受制與他,如今大言不慚的要取他們首級,自然令他難以忍受。
那蟲翁卻頗能沉得住氣,聽我這麼一說,頓時“哈哈”大笑道:“好氣魄!好膽量!明知道鎮天帶着妖族人手都吃了幾次癟,卻還敢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了進來,不虧是老王家的子孫,沒丟老王家的臉。”
接着話鋒一轉道:“我再問你,我知道你們老王家就你一根獨苗苗了,你可曾娶妻生子了?”
我頓時一愣,隨即笑道:
“怎麼?你還有閨女沒嫁掉嗎?不過如果也是像肥姐一樣的,我可不要,我可沒興趣娶一個整天扮成肥婆的侏儒當媳婦。”
即使我如此諷刺,那蟲翁依舊不慍不火,搖頭笑道:“我女兒就那一個,她也不是天生的侏儒,只是她修煉七色繁花的時間太早,導致身形相貌永遠停頓在了女童的模樣,如今也在終南山一戰之中身亡,就算你想娶,也沒得娶了。”
“我問你可曾娶妻生子,是問你可曾留有後代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又是老王家的獨苗苗,如果你還沒有後代,今天又死在了這裡,那你們老王家可就真的絕後了。”
我昂頭大笑道:“就憑你們?就憑你們這點破蟲子,我分分鐘將它們全燒成灰燼你信不信?我也看在你年紀一大把的份上,勸你要不就趁早走人,回你的嶺南當你的蟲師去,要不就趕快示警,叫天樞門主出來和我打吧!你們根本就不夠看。”
其實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卻在想,千萬不要喊天樞門主出來,最好你們爺兒兩都不要一起上,但面上卻一點懼怕之色也沒有顯露出來,反倒一臉輕蔑,狂態畢現。
那蟲尊再也忍不住了,一躍而起道:“父親,我早就說過這小子牙尖嘴利,冥頑不靈,用不着和他多費口舌。”
“這小子曾是我手下敗將,一度被我所制,父親你且觀戰,待我直接將他拿下,交給天樞門主發落就是。何況天樞門主一直也爲這小子頭疼,我若將他拿了,也是大功一件,從今以後,還有誰敢小瞧我們蟲師?誰還敢讓我們來守這斷崖?”
我一聽有戲,這老小子要和我單挑,這正合我的心意,我就怕他爺兒兩一起上呢!這樣即不示警,還和我單挑,別提我多開心了。
而且聽這小子話裡話外的意思,對守在這裡似乎很不滿意,而且好像蟲師在天樞之中的地位,也不算高,起碼另外兩位供奉的地位,就在蟲師之上,這話中都帶着憤慨呢!
當下急忙火上澆油道:“我說蟲尊,你就別死吹牛了,你根本就不夠看,派你守第一道關口,就是因爲你沒什麼真材實料,要不這樣,我不攻擊你,只要你的蟲子能碰到我,就算你贏如何?”
我話裡故意設了個套,我說我不攻擊他,可沒說不攻擊他的蟲子,只要將他的蟲子弄死光了,就替後面的人手消除了一大威脅,而且如果他的蟲子能碰到我,我也就受制與他了,想不認輸也不行啊!
那蟲尊一聽,頓時勃然大怒,一雙眼睛看向蟲翁,雙目之中滿是懇請之色,顯然他雖然激怒不己,可那蟲翁不點頭,他還是不敢擅作主張。
那蟲翁看了看蟲尊,又看了看我,終於長嘆一聲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尊兒,你就教訓教訓他吧!不過也用不着什麼都聽天樞門主的,如果頂不住,就下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