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出發,贏國人的世界裡也從此沒有了吟歡這個短暫而璀璨的公主。華貴公主終於是回到那個臥底的身份。而莊生曉夢,誰又知道究竟吟歡是臥底,還是臥底是吟歡呢?
一行精銳千人的衛隊從贏國皇宮出發,熠熠發光的萬凰金宮此時還在閃耀着妖豔的光芒,而太皇太后也是站在萬凰金宮的門口,看着今日格外晴朗的天氣,暗自嘆氣:“贏國的命運,終究還是靠一個女子……”
幽冥宮,冥火門。
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身上帶着邪魅的氣息,在一襲紅衣的包裹下,更加是散發出嗜血的魅力。在他的身後站着今日選來的女子,這些女子都是長相貌美,甚至有的還有傾國之色。然而他不是用來享用的,這些女子都是新一輩的死士,都將會送到擎國的大臣身邊去,個別出衆的則會送到擎國宮中,直接接觸蒼凜塵!
“冥月,這些就是你今日挑選好的女子?可都是些身世乾淨的人?”晝曦回眸,纖細欣長的手指在紅色衣衫的照耀下顯得鬼魅萬分。一根白皙的手指挑上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的下巴,也許是因爲這裡過於幽暗,又或者說晝曦在這裡呆的太久了,皮膚不見光,所以白的厲害。總之詭異的紅與白讓女子心有餘悸。
“是的,門主!”冥月似乎對於這個叫做晝曦的男子很是尊敬,雙手抱拳,目光崇敬道。
“那便好了,女子乾淨纔是好事!只不過……”只聽嘎吱一聲,便是在晝曦的手中多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而那個人頭的身子還在顫抖,來不及倒下……侍女們見狀大聲尖叫起來。而那個人頭,其主人便是方纔那個被晝曦的指尖勾到的女人!
血液濺了一地,卻是沒有沾染晝曦半分!足以看出這個男人的內力有多麼強勁!
“只不過,這裡不需要窩囊廢,如果誰想要走,現在便走,留在這裡惶恐的人,本座不需要!”晝曦說罷,便隨手一丟,將人頭丟在地上,轉身朝着冥月使了一個眼色。
話音剛落便是有些女子大聲尖叫,方纔被晝曦嚇得厲害,不敢出聲的也趕緊拎着裙子就往遠處跑。
冥月迅速點頭,只聽到一個清脆嘹亮的口哨,便是從黑暗處多出來十餘個火把,火把出現的人,臉上同樣也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皖誠心中一動,怪不得這些人的身份從來不會暴露,原來都是面具黨!
女子們朝着門口跑去,而那些拿着火把的人則是將手中的毒箭朝着那些人射過來,眼看毒箭變成了火毒箭,皖誠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了。此時皖誠唯有明哲保身,安分站在原地。
皖誠努力藏着身上的武功。爲了讓計劃成功,皖誠還特意服用了劉一指的七日化功散,也就是七日內皖誠會像是一個不會武功,也沒有內力的人,而七日後就會恢復所欲的內力與功力!成與敗在此一舉!皖誠不想所有努力付之一炬,便唯有鋌而走險!
晝曦看着衆人的掙扎和恐懼,眸子裡輕蔑之意絲毫不加掩飾。人性本來就是如此,就算是爲了善良做出了多少努力,人性的灰暗和貪生怕死的本性始終是不會磨滅的。哼,醜陋的人!
侍女們慌亂朝着出口有光的地方跑去,卻見到了門口的女子,不是被火燒死就是被毒箭射穿。有的侍女白白生了一副好模樣,竟然在此時被毒箭射穿雙目!血液染紅了火把的火紅,女子的哀嚎聲,求救聲,在這個陰暗的不見天日的山洞中綿延不絕。
皖誠藏在廣袖中的手指緊緊朝着拳心鑽去,特意留長的指甲狠狠的扎進了她的掌心,可她卻忽略不了此時這些女子的哀嚎和求救,她不能動手,她也無法動手。冥火門,果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毒地方!若不是吟歡要來這裡一探究竟,想必盟主就算是窮其一生都不會與幽冥宮爲敵!
“你!”皖誠一愣,方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晝曦點名了都不知道。恍恍惚惚的看見皖誠嘴角發青,臉色發白,可緊咬牙關沒有讓她倒下,也沒有讓她放棄。
很長一段時間,晝曦便注意到了這個角落中的女子。當晝曦將那個不中用的侍女頭顱摘下之時,所有女子都是驚愕萬分,只有她緊蹙娥眉,沒有發出半分聲響。好定力!
皖誠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氣息,一步步隨着晝曦玉蔥般的指尖靠近。這段路本不遠,換做以往的皖誠,只要兩大步便來了。可如今皖誠是女子,是一個沒有了一身武藝的女子,說話辦事自然沒有男子的那般勁力,小碎步慢慢挪了過來,可她還未到晝曦面前,便是迎面吹來一陣邪風,晝曦的手指已經將她咽喉緊緊握住!
“你是誰派來的!”晝曦這話讓冥月嚇了一跳,這些侍女都是他千挑萬選的,無論身世還是長相都是死士的上選!怎會有叛徒混在其中?
皖誠整個人隨着晝曦的手撐起的方向向上,腳都離地了,卻是沒有一句求饒的話,艱難地喘氣說道:“沒……沒有……”
皖誠心中對於這隻方纔要了那些無辜女子性命的雙手十分厭倦,儘管她打不過晝曦,可她定會用一身的本事保護這些女子,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喉嚨上的力氣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困難,迷迷糊糊中皖誠覺得她的身子輕飄飄的不知飛去何方……
冥月提心吊膽看着眼前的一幕,這個女子是戳中了晝曦的軟肋,晝曦可以接受野性難馴的女子,卻不能接受對他置之不理的女子!這種輕蔑犯了他的大忌!可這個叫做皖誠的女子,是冥月最最得意的女子,在測試時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歌舞應答都是上等的料子。再加上她的身段長相,又是一個紫煙!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罷了!”晝曦手一鬆,將手裡的皖誠丟在地上,從懷裡拿出一塊繡着白色槐花的絹子擦了擦剛剛摸過皖誠的手,像是避開什麼疾病一般將手帕隨意一丟,在冥月耳邊說了什麼,便一陣風般的消失了。隨他消失的,還有那些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女屍。
冥月朝着晝曦消失的地方拱手相送,久久才立起身來,對剩下爲數不多的幾位女子說道:“門主已經下令,你們將成爲新一批的血滴子,代號‘妖火’!”
“謝謝門主!”剩下的女子細細數來只有十人,包括皖誠在內是十一人。冥月吩咐在暗處的面具人帶着其餘十個女子走,而還倒在地上的皖誠他則是投去了欣賞的目光。
皖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掛滿了屍體的房間!這裡到處都是血液,黑色的血液和地上的稻草粘合在一起,發出陣陣惡臭。這些屍體有的是死了很久的,有的是新放進來的,還有的是今日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死去的……
死者不能入土爲安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可如今這些死者還要在這裡受這些罪過皖誠的心裡難受極了。默默地合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之時,竟然是冥月站在她的身邊!一個銀白色的面具上,精心雕刻着一輪彎月,彎月旁是紅色的硃砂,妖媚驚悚的面具,正與皖誠面對面!
“皖誠姑娘,這便是門主給你的第一道題目,這裡有一炷香,稍後本護法會將其點燃,如果一炷香之後你沒有將這裡的三百具屍體的心臟如數裝在這個盤子裡,那麼你便會和他們一樣!”冥月話畢,轉身便離開這裡。
僅有的一道光隨着冥月的離開而消失,這裡又一次進入了無盡的黑暗。皖誠努力從香的小點亮光中透過,看清楚這裡的佈局。這裡的屍身雜亂無章的放着,別說心臟在哪個方位她不知曉,就連最起碼數目有多少她不知道,何來這麼快的時間便清理完?
那種陣陣乾嘔又從她的胃中翻出,來不及多想,只見皖誠從地上拿起剛纔冥月遞進來的刀,開始在搜尋第一個目標……
贏國,城門口。
從贏國的宮殿出發不久,吟歡便命令大部隊停下來休息片刻。倒不是吟歡這個公主真的有多麼體恤下人,而是吟歡身下的隔層中有一個人必須出來,再不出來只怕是要悶死了!
夜行歡緊閉着雙眼,似乎是睡着了,可耳朵卻是聽着這附近方圓百里之內的動靜。若不是上馬車的時候聽到了馬車中不自在的咳嗽聲,只怕就連夜行歡也不能再旅途勞頓中聽出這個車子中竟然還藏了他人!
“出來吧!”迦鹿左右看去沒有人注視,便對車廂中的珍貴人說道。只見一個模樣俊秀的小太監從隔層中出來,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馬糞味兒。怪不得這個人藏在此處沒有被夜行歡發現,原來是身上有了馬的氣息!夜行歡不由得皺皺眉頭,這種招數,只怕只有吟歡想得出吧?
吟歡看着夜行歡微微皺起的眉頭,也是噗嗤一笑。一路上太過於拘謹,部隊人多爲的就是保護吟歡,可如今吟歡分明已經從贏國出來,何必再去做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華貴公主?本來滿腹心事,卻被夜行歡的一個動作逗樂了。
迦鹿不明所以,目光在吟歡和夜行歡之間流轉一會,便是帶着小太監離開了馬車,尋了一處無人之地,換了行頭。部隊再次出發的時候,車廂中已經變成了四人。
夜行歡上下掃了一下這個有些陌生,卻又覺得有些熟悉的女子,微微皺眉。
“玉貴人一路可好?現在總算是出了贏國邊界,我們要一路小心,等到了擎國邊界之後,你便是可以和想見到的人一見了。”迦鹿打量着這個陌生面貌的女子,心中不得不感嘆吟歡煉丹的妙處,竟然還有易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