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塵打開畫像,上邊不過是一個男子的畫像。男子長清秀,但卻在眉目之間多了些女子的陰柔氣息。可他倒是不明白,這和吟歡幫忙有何關係?
見蒼凜塵的臉色有些茫然,上官雲龍,這才說道:“其實這張畫像中的男子,在場的人,有的人是認識他的。”
上官雲龍話音一落,倒是讓衆人勾起了好奇。這裡的男子是衆人認識的,究竟是何人呢?蒼凜塵朝着吟歡招招手,便是見吟歡朝着他走來。
迦鹿也是十分好奇,隨着吟歡走到了畫像面前。只見迦鹿一看到畫像便是瞳孔放大,這裡的人,她竟然真的認識。吟歡見了這個男的面孔,倒是沒有多大意外,她早就應該知道,上官雲龍指的是什麼。本來她想要鋌而走險用這招的,但有人提出來了,那麼豈有不用之理?衆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那麼便好好使用一下。
“這是什麼?”吟歡看了看身後的男子,朝着安德揮揮手。
安德也奇怪,這畫裡的人究竟是何人,會讓大家都這般驚訝。可是當安德邁着小碎步子到了畫像之前,便是驚愕般張大了嘴巴道:“這個不是咱家嗎?”
蒼凜塵有些詫異,雖然兩人同爲男子,但畫像中的人,分明就是一個比安德要年輕上幾歲,怎麼會是安德呢?
蒼凜塵將畫像遞給了安德,深邃的眼神在安德的眉目間尋找着什麼,只聽他帶着調戲的聲音說道:“安德,你的模樣和這個男子的模樣可是相去甚遠,若是你騙了朕,你應該是知道後果的。”
安德正看着出神,做了這麼久的真安德,他竟然忘記了那個時候他還曾經這麼帥氣過,一時間看的太過於投入,卻是被蒼凜塵這麼一說驚得緩過來神道:“天地良心,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君罔上啊!皇上這個人確實是咱家,只不過這臉不是咱家的臉。”
“何意?”蒼凜塵倒是不知道還有人可以是同一個人,竟然不是一樣的容貌的。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什麼玄妙之法?
安德見皇上是真的不相信他,嚇得夠嗆,千萬不要讓皇上以爲是他在欺君啊!若是扣上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只怕日後他也是活不久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將吟歡照料好,還未看見小皇子出生,怎麼就可以沒了命呢!
安德趕緊跪在了蒼凜塵腳下,朝着蒼凜塵扣頭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奴才之前在宮中飽受煙妃娘娘的迫害。當時皇后娘娘要回國,而奴才是擎國的太監,不方便回去,所以只好留在皇宮。皇后娘娘爲了讓奴才保住性命,給奴才一個丹藥,並且在奴才的臉上做了些小小的手術,所以奴才的臉就變樣子了。這個人確實是奴才。”
安德言辭真摯,完全不像是在說謊。蒼凜塵聽着他的話,眼神對上了吟歡。只見吟歡看着蒼凜塵,眼神淡然,似乎這件事沒有牽扯到他一般。
“手術?何爲手術?”蒼凜塵這個問題是對着吟歡問的,但安德生怕自己沒有了腦袋,搶在吟歡前面便回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說的‘手術’,就是用刀子和銀針在奴才的臉上做些手腳,所以奴才纔會變了樣貌的。”
蒼凜塵恍然大悟,怪不得方纔上官雲龍說了這件事之後,會用難爲的眼神看着吟歡。原來她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吟歡倒是不卑不亢,走到蒼凜塵面前伏了伏身子道:“當日臣妾爲了保住安德,不得不用這種辦法,而方纔上官大人所指的,臣妾也可以做的到,只不過,只能用男子,而且要熟悉冥火門的情況,甚至是熟悉冥火門的門主晝曦,還懷有幽冥宮的功夫,只有這些全部齊全了,纔會找到一個真正的冥月。”
吟歡的話落在上官雲龍的耳朵裡,他也是微微蹙眉,朝着蒼凜塵投去求助的眼神。
蒼凜塵沒有注意到上官雲龍的變化,倒是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個人選。這個人既是身形和冥月有些相似,而且還有着一身的幽冥宮功夫。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應該也很瞭解晝曦。
四目相對,吟歡讀出了蒼凜塵眼睛中的含義。他所說的,也是她所想的。的確,無論怎樣,夜行歡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只不過這次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危險,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只怕夜行歡也會成爲晝曦手中的人質。
“皇上所想臣妾明白,不過臣妾還是有話要說。皇家欠夜行歡的很多,若是夜行歡這次以身犯險爲了幫助皇家將冥火門的實力打探清楚,毀掉煉丹房,皇上要有所表示纔不會讓忠臣心涼,也不會讓別人說他的不是。若是皇上做不到,那麼吟歡也開不了這個口再去求他。”
蒼凜塵濃眉微挑,邪魅的雙眼帶着審視萬物的尖銳目光,透過吟歡的雙眼,盯着她的內心。自從夜行歡回來之後,他便是從未與他有過正面接觸,偶爾會遇見一兩次,也是淡淡說幾句話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於玄妙。蒼凜塵總是覺得,他對於夜行歡有些虧欠,但也有害怕。
害怕他會忽然想要要回去他應該有的一切,也害怕他會忽然和吟歡的關係近了一步,將吟歡搶走。聽太后說了夜行歡的身世之後,他便是心中一直有一個影子徘徊不停。一直想着如何讓夜行歡得到一個名分,而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和夜行歡接觸。他太過於神秘,但身世又太過於簡單。簡單的想讓蒼凜塵只許諾給他一個王爺……
吟歡見蒼凜塵遲遲未曾回答,便是知道了他的答案。她瞭解蒼凜塵,他愛皇位,他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會這樣眷戀皇位這個東西。有的時候,他會以爲是因爲他做了皇帝所以身不由己,而吟歡看的到,其實是因爲他不想失去皇位,所以他纔會咄咄逼人。
吟歡深深吸了一口氣,畢竟這麼多年不是兄弟,一時間或許他還接受不了。但既然這樣,吟歡便不會同意讓皇家再欠夜行歡一個還不了的人情:“若是皇上覺得爲難,那麼就當臣妾沒有說過,但也請皇上不要在想這件事讓他做。這樣纔是對你們倆人都公平。天色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聊。臣妾累了,先告退。”
吟歡也未曾想要行禮,朝着門口便走去。蒼凜塵緊緊攥着雙拳,在他的內心中掙扎着兩個答案。他敢和兇悍異常的漠北人征戰,敢於和冥火門甚至是幽冥宮大戰一場,而一直不敢面對的卻是他的親兄弟。
“等等!朕答應你,若是夜行歡肯出徵,那麼朕便和母后恢復他的身份!”蒼凜塵渾厚的嗓音在房間中的每一處空地迴盪。
吟歡前腳剛剛從門檻中邁出,後腳還未曾擡起,便是聽到了蒼凜塵的承諾!她的嘴角輕輕揚起,這麼久以來,她頭一次覺得心中有些輕鬆了。這種輕鬆,甚至是比吟歡看到紫煙受到懲罰都要來的讓她如釋重負。
從來都是她欠着夜行歡的人情,可終於有那麼一次,她可以將這個人情還給夜行歡了!不管夜行歡是不是會接受,吟歡始終都知道,夜行歡的心中對於親人兩個字還是多麼的渴望!若是蒼凜塵和他可以冰釋前嫌,那麼他豈不是一時間多了兩個弟弟!那麼夜行歡心中的遺憾也會少些了吧?
然而,在場的人,除了他們二人,卻再也沒有人能聽得懂他們之間的話。夜行歡難道還有別的秘密身份?甚至這個身份還讓皇上和皇后爲他爭執起來?
雖然衆人摸不清頭腦,但是至少,現在皇后答應了提供醫術,而夜行歡也必定會同意皇后娘娘的請求。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
吟歡轉身,用一種成功者的眼神望着蒼凜塵。蒼凜塵的心忽然被狠狠揪動了一下。難道說夜行歡對於她來說,竟然那麼重要嗎?爲什麼,她總是爲別人考慮,還總是那麼不顧一切!他不甘心!
“既然皇上已經同意,那麼臣妾就請皇上現在便擬定詔書!只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成爲真實,夜行歡纔會真正肯將往事淡忘。或許這是臣妾和皇上唯一可以解開他內心的傷疤的契機了。”吟歡後邊的幾句話聲音越來越小,卻是沒有逃出迦鹿的耳朵。
迦鹿今日見吟歡爲了夜行歡竟然和皇上爭執,以爲是她的心中真的是有夜行歡的。於是迦鹿心中也是不免失望。可聽見吟歡這麼說,便是明白,其實她只是不願意欠他什麼。大概她是不能給夜行歡什麼,所以纔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償還了吧?
蒼凜塵並未聽到吟歡後邊的話,只是皺着眉頭,步履沉重到了書桌旁邊,大手揮就之後,拿出玉璽在上邊印了一個章,隨手扔給了安德道:“拿去給皇后看一眼,免得讓她以爲朕還會騙了她!”
安德小心翼翼將聖旨抱在懷中,嚥了咽口水朝着吟歡走來。他這個太監都看的清楚,其實皇后娘娘是在爲了皇上的兄弟情誼考慮,是爲了皇上可以將江山坐穩,不和他的兄弟起爭執的。若不是上回太后解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湊巧聽到了一段,只怕他今日也是不明白皇后娘娘爲何會如此。可是皇上是當事人,怎麼就能不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意呢?
安德將聖旨帶到了吟歡身邊之時,吟歡的嘴角難得的揚起了一個笑容!太好了,夜行歡,你終於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的身份被認可了,那便是文妃娘娘的心意了!若是以後你不願做皇室的人,罷了任何的職務,只是做一個清閒的王爺也好啊!
蒼凜塵望着笑靨如花的吟歡,心中覺得異常煩悶。提了提嗓子道:“今日就這樣吧,明日再議。你們都回去吧,朕要休息了。”
吟歡領了聖旨,立刻就想要見到夜行歡,朝着門口跑出去一段。卻是被蒼凜塵的大手拉住,只見他緊緊咬着牙關,將聖旨扔給了迦鹿大聲道:“你回去宣旨,皇后留下!朕還有事情要和皇后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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