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微微皺眉,隨即道:“張太醫你好好說,這件事是關係到龍裔的事情,是不能有所混淆的!若是你覺得心中有所愧疚,便更加要好好說出來了,以此來報答皇上的不殺之恩了!”
吟歡說話溫柔婉轉,完全不似原本那個心狠手辣的夏吟歡了!但到底吟歡是不是心狠手辣,沒有一個人知道,至少如今的夏吟歡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在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有了羈絆的人,從來都不能自由了!
張太醫被吟歡的安慰之後,心情也是有所寬慰,朝着吟歡叩首道:“老臣謹遵皇上和皇后娘娘教誨,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見張太醫讓那學徒將小藥箱子打開,隨即便是有多出來一本厚厚的書。只是那書雖然與方蘭孝手中的那記事簿一般大小厚重,卻是上邊用蒼健有力的筆寫着三個大字:“醫療簿!”
吟歡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醫療簿,自從進宮之後,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大災難,上邊應該是沒有對於自己的記錄的。但後宮中的女人們所治過的病,都是在上邊,若是吟歡想要了解所有人,便是要將那記事簿好好看上一番了!
張太醫將那記事簿一頁頁翻看,直到那有些乾枯的手指指到了那記事簿上密密麻麻的一行楷書時候,纔是瞪大了雙眼,將那書本遞給了元祥,隨即道:“回皇上,正如皇上所見,老臣和太醫院中所有的太醫,每每爲衆位妃子把脈,都是將妃嬪所有症狀都記錄在這個醫療簿上。這上邊的白紙黑字是抵賴不得的,老臣爲秀嬪娘娘把脈是在十二月七日,當時老臣把脈所得是秀嬪娘娘有了不足一個月身孕。”
“轟隆隆——”張太醫的一句話,頓時讓天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閃電,隨即便是聽到了有陣陣雷聲從天邊滾落,五雷轟頂。不多時雷聲剛剛過去,便是聽到了那雷聲之後,便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洛嬪靠近門口,便是示意丫鬟將那門關上。隨着丫鬟將門關上的一聲聲響,蒼凜塵那起起伏伏的繡着團龍圖案的龍袍也是上下浮動。他從來沒有一刻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會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而這個男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日日走動!
蒼凜塵將那醫療簿遞給了元祥,元祥便是換給了張太醫手裡。只見張太醫將那醫療簿小心翼翼放回到了那個醫箱中去,蓋上了蓋子,交給了小學徒。而小學徒見那醫療簿完璧歸趙,便是長長嘆了一口氣。隨即如同是保護性命一般,將那小箱子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仍由任何人都是無法靠近的!
吟歡看着那小箱子,眼神微微半眯着,隨即便是移開了視線。
只是如今蒼凜塵卻是生氣的厲害,只見他用力握着那白色玉佩,隨即將那明黃色的穗子甩開。憤然起身,走到了秀嬪身前,用力將秀嬪的頭髮抓起,另一隻手則是用力擠壓着秀嬪的下巴,用陰狠的眼神道:“你竟然用一個野種來糊弄朕,還讓朕爲了一個野種而給了你那麼多的恩寵和憐憫之心!你這個蛇蠍婦人,快如實告訴朕你究竟是想怎樣來的這個孩子,還有你身後那個髒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蒼凜塵用力將秀嬪的下巴一甩,便是見秀嬪的身子朝着側邊閃去,只有雙手撐着地板,才能勉強抵.制住腦袋上傳來的眩暈之感。吟歡微微皺眉,她雖然是一直覺得秀嬪這個女子可恨,又是一個極其有心計的,但卻也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和光明合夥騙了她!夏吟歡不怕什麼刀山火海,就是不願意被欺矇,他們用了她對於愛情的渴望,編制了這麼一個故事來博得她的同情,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秀嬪身子微微一晃,隨即又立刻正過來身子。但卻是緊緊咬着牙關,一言不發!
蒼凜塵站在她的眼前,她還可以依稀看的見蒼凜塵那雙明黃色繡着祥雲和龍紋圖案的鞋子。當初她曾經親手服侍着這個男人,但如今這個男人卻是要置她於死地了!曾經的光輝萬丈,如今也要大勢西去了嗎?秀嬪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如同是被上天安排了一場精心的遊戲一般!實在是可笑之極!
只見蒼凜塵冷哼一聲,看着眼前這個居然變得倔強起來的女子。他半眯着眼睛,那眼眸中透露出來的兇光卻是雙倍增長,嘴角微微張開,冷言道:“一向溫馴可人的秀嬪竟然拿還有這樣倔強的一面,朕還真的是沒有見過呢。但朕不想要看你的楚楚可憐,最好是將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則朕一定要了你的性命!”
秀嬪卻是依舊不爲所動。堂中的所有人都是安靜看着這一幕,卻不曾有一個人敢出聲。哪怕是一直囂張直言的珍貴妃也是如此,她只是看着蒼凜塵那想要嗜血扒皮的眼,便是不敢說話。在後宮中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蒼凜塵竟然這麼生氣!
肖淑妃也是如此,這件事雖然是被她查出來的,但想起來,她竟然沒有想到蒼凜塵竟然這般重視皇嗣!她心中此時倒是多了幾分黯然,還好她不會生育了,否則若是日後有人用這個方法來陷害她,只怕她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光明緊緊跪在秀嬪身後,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他就連在咽口水的時候,都是努力控制着節奏,儘量讓自己掩藏在人羣中,不被發現。但這又有何用呢?該被發現的,依舊是要被發現的!吟歡微微皺眉,隨即便是道:“皇上不要這般生氣,秀嬪妹妹說到底也算是一個主子,受不了這麼嚴厲的打擊,若是皇上想要問,大可以問問秀嬪身後那個奴才。他原本也算是臣妾的人,好歹臣妾倒是覺得他是個本分的。”
蒼凜塵這纔將視線投向了在秀嬪身後跪着的光明。只見光明緊緊皺眉,被吟歡這麼一說,眼睛瞪着老大,卻是趕緊將自己的頭低的低低的,儘量不被察覺。但他倒是沒有想到爲時已晚!
只見蒼凜塵哼了一聲,便是示意元祥。元祥也不問是想要作甚,便是打開門走到了門外,而此時外邊的雨也是越下越大,最終竟然打溼了元祥的衣服。元祥再次進門的時候,衣服都已經溼噠噠的,走一步都可以擰出來許多水。只好是走到了離蒼凜塵遠的地方。
只見元祥身後跟進來了三個侍衛,兩個侍衛正在擡着一個高高的架子,而另一個侍衛則是在懷裡抱着一個大大的包袱。只見他將那包袱輕輕放在地上,洛嬪便是看見了裡邊時隱時現的磚塊!
當然,衆人都是看到了,就連在上邊的吟歡都是看到了。蒼凜塵這是動了震怒,要用大刑了!還是在這個堂堂皇后的地方!
元祥見他們三人已然將東西擺好,便是微微朝着蒼凜塵點頭道:“回皇上,奴才已經命人將東西準備好了,請皇上下令便是!”
肖淑妃見到那紅色長長的椅子,便是知道那個椅子是老虎凳了!後宮中一般是不會用刑罰的,但若是用了,便是要威懾人心,讓後宮中人不要再犯此種大戒!蒼凜塵竟然用了老虎凳來,只怕是真的要以此來告誡後宮妃嬪要潔身自好了!
而珍貴妃卻是緊緊將團扇放在胸口,緊緊盯着那老虎凳上邊的釘子。那些白花花的釘子釘在了紅色的板凳上,顯得十分耀眼,若是有人坐上去,只怕是屁股都要開花了!哪裡還有生還的可能!而那些磚塊,若是被一一放在那受刑罰之人的腳下,每每加高一層,便是要受到更加慘烈的刑法!更讓她害怕的是,她分明看見那些人手裡還有紙張和夾棍!想到一會要看到血腥之物,她便是覺得心中有一口血痰咳不上來,好不自在!
蒼凜塵朝着秀嬪投去一個好自爲之的神情,卻是轉身看了一眼吟歡,那種嗜血轉而變成了溫柔道:“皇后剛剛出月子,不適宜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若是不喜,便回去陪太后吧。”
吟歡方纔纔將那暖爐緊緊抱在手裡,掩飾着自己的緊張,沒有想到還是被蒼凜塵發現了。的確她是看不得這些血腥之物的!自從有了婉月,她便是日日盼望着婉月快些長大,若是早些長大,便是可以早些有一個保護自己的能力,也不用讓她總這樣牽腸掛肚。只是每每都會夢到婉月受傷,那小小的傷口便是讓吟歡心中疼痛不已,如今只要是見到血便是會覺得心有餘悸!
吟歡臉色慘白,那方纔還神采奕奕的緋紅雙頰,此時已然是一片冰冷。只見她微微叩首道:“謝皇上恩典,那臣妾就告退了。”
只是吟歡正要起身,卻是身子微微一軟,還好被雪柳扶着,纔算是站的穩當。
蒼凜塵眼見着吟歡離開,這纔是沒有顧忌,擡手指着光明道:“你是一個男子,你告訴朕,爲何要在朕的後宮之中來找朕的女人?又是爲何要來混淆朕的皇子,難道你要讓朕日後將朕的蒼家江山,交給一個孽障,然後讓你的孽障來給朕指手畫腳嗎?”
蒼凜塵字字璣珠,憤然看着光明。光明卻是頭也不敢擡起來,更遑論答話了!只見他的頭都要與地面相交,頭上的汗水已然是密密麻麻,細細看去,似乎衣衫也已經被浸溼了。倒是和那遠處的元祥有着一拼!
蒼凜塵憤然擡手,只見那三個侍衛便是領了命令,將那光明放在了椅子上。只不過是剛剛接觸,他便是覺得有一陣鑽心的疼痛進入了身體,疼痛難忍,便是不由得狠狠叫了出來!
吟歡剛剛進去裡間,便是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心中一愣。毫不留戀走到了太后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