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女人一個個挨着表態,夏吟歡一人坐在下首,她和金珍珠無依無靠,能拿出來的,也不多。
虞太妃眯着雙眸打量的看着吟歡,出聲道,“不知皇后和金貴人是否願意幫皇上這個忙?度過當今的危機?”
吟歡和金珍珠臉上面無表情,幾乎同時開口,“臣妾願爲皇上分憂。”
“好。”她笑着眯起眼睛,“皇帝能有你們扶持,本宮也安心了。”
很多後宮嬪妃雖然不懂爲什麼虞太妃當政,但她們明白,只要能討好皇上喜歡的人,自己就有機會出頭。
吟歡懶得去管這老太婆到底在算計什麼,不過她的眼睛轉了轉,“各宮要爲皇上出力,也不是說說而已的……”
“臣妾等立刻回宮盤算。”
“臣妾也是。”
一幫女人爭先恐後的,就怕誰落了後,吟歡本來私房錢就不多,這下怕是要被虞太妃榨乾了,金珍珠面露淡色,彷彿與她無關。
她只有笑盈盈的看着虞貴妃,但眼睛裡面的銳利就像是一把刀。
從虞太妃宮中出來,吟歡的臉色不太好看,金珍珠跟在她的身後,兩人足足把珍貴妃等人甩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她纔開口說話,“皇后娘娘怎麼那麼生氣?虞貴妃可是爲了皇上才籌款的……”
“你真以爲她是爲了皇帝?她只是想試試前朝那些大臣而已,不過順帶讓你我掏點銀子出來罷了,這次金家當爲表率,只怕要出不少力。”
她挑眉,“那又管我何事?我乃是庶女,存銀本就不多,這次就看你和珍貴妃出多少了,你們可是宮中的重頭戲啊,你若是出的少了自然落人話柄,出的多了,又被人懷疑經濟來源不明瞭。”
“你明知道?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她聳聳肩,“我只是先提醒提醒娘娘,畢竟咱們現在是同一陣線的人,最近太后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你要早做準備纔是。”
“我知道了,你若銀子不夠,我大可以借你點,別在這種時候丟了面子。”
她已經走出花園門口,聽到她的話回過身來,“皇后娘娘放心,我絕不會落人後面的。”
這人果然深不可測,她一個庶女,若在這次不落人後,想必後面還是不少人少,她不能低估了她。
吟歡帶着婉兒回到宮中,就讓夜行歡去把自己櫃子裡面的存銀全部拿出來,他皺眉,將一大疊的銀票放在她的手上,“幹嘛要那麼多的錢?難道出事了?”
她眉梢一挑,眼眸變冷,“今天虞貴妃幫蒼凜塵籌款,說是國庫空虛,邊關缺乏銀兩,只怕她是藉着籌款之名,暗中要做點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隨了她的意,拿那麼多的錢出去?”他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銀子,是她存了不少年纔有的,真的當她傻?若是蒼凜塵要,她拿出去倒也罷了,但現在讓她拿,那就是做夢。
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真的以爲我那麼蠢?”
她纔不至於蠢到拿自己的銀子爲別人做功夫,斜睨了他一眼,出聲道,“你現在是不是以爲我傻了?”
不過她勾起脣角,“既然她已經開了口,如果我們按兵不動只怕落人話柄。”說完讓婉兒上前一步,“你去打聽打聽珍貴妃有意出多少,我個人比她多出個十兩就行了。”
這樣一舉,至少不會落人詬病,其餘的,就隨了她吧。
“哎,我心疼我白花花的銀子啊。”吟歡的手撫摸着盒子裡面的銀票,眼睛裡面十分的不捨。
“你的財富加起來只怕足夠一個城,你竟不滿足,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的確,她這些年在各方面都保持高度的敏銳,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只怕是寸步難行,她揮揮手臂,“行了行了,就別埋汰我了,我的心思,你應該明白。”
他搖頭,若是明白她的心思,早就把她帶走了,不會留下她在這裡吃苦。
在虞太妃的號召之下,倒是很快就籌集了十萬兩,只不過蒼凜塵卻爲派誰去邊關犯起了難,若是銀子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就麻煩了。
安德來報告了兩回說皇帝爲了銀子的事犯難,夜行歡竟然主動請纓,主動去邊關送銀兩,沒想到,他竟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夜行歡,我說過了多少次,你不能擅自行動?”吟歡不住的拍打桌面,彷彿對他的亂來感到煩惱不已。
虞太妃籌錢是假,調離她的人手是真,面前的這個人擅自行動,連告都不告訴她一聲,如果不是聖旨來了,她現在還蒙在谷裡。
“我若不走,在宮裡面怎麼保護你?”夜行歡拿着聖旨,一臉淡然,手撫着茶蓋,臉上的俊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她嘆了一口氣,“你知道這一去,虞太妃定要找人殺你,然後在劫了那十萬兩白銀,到時候罪責落我頭上,這可是多大罪名?”
“我早有萬全之策,你不用擔心。”他雙眸變得銳利,吟歡打了一個冷顫,勾起脣角,“你太自信,並非好事,蒼凜塵信任你,無非是怕你在宮中鬧出是非罷了……”
“我要在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方能保護你。”他的話中帶着堅定,讓吟歡的心一暖。
從一開始,他就守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是她太蠢了。
見她如此固執,她也無法挽留,兩人四目相對,吟歡才嘆氣道,“一路上要小心,如果有變,一定要以安全爲主,這十萬兩白銀一定要安全送到。”
他勾起脣角,“你這是在擔憂我嗎?”
吟歡看着他那張妖邪的臉,瞬間就變了一個臉,“我和你說正事,你別和我胡扯,我是認真的。”
夜行歡第二天天亮就走了,臨走時吩咐婉兒在宮中一定好好照顧吟歡,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一定要給她飛鴿傳書,吟歡還是覺得他太傻,這個計劃明明是衝着自己來的,可他卻那麼義無反顧。
天雷滾滾,一道驚雷劃破上空,天陰沉沉的,隨時都有雨點滴下來。
“娘娘,可是奴婢還是擔心主子。”
吟歡閉着眼,讓婉兒繼續給她聶蓓,出聲道,“現在擔心也沒有什麼用了,希望他能夠快點回來纔是真的,再說,依他的智慧,想要他的命不容易。”他沒了自己,就沒了讓他屈服的軟肋,換言之是好事。
“皇上,該翻牌子了。”安德拿出了綠頭牌,恭敬的站在蒼凜塵面前,他還在批閱奏摺,一言不發,神色凝重。
自從夜行歡走了之後,他總覺得鬆了一口氣。
“去看看皇后吧。”他收起眼中的疲憊,出聲道。
安德家見到皇上終於肯翻皇后娘娘的牌子,心裡面咯噔了一下,暗想娘娘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皇上終於不生她的氣了。
“娘娘,皇后娘娘。”婉兒在外面值夜,卻匆匆的跑進來,一喘一喘的像是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
“怎麼了?”吟歡眉頭一皺,這都到了就寢的時間了,這丫頭跑進來,莫非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婉兒一臉笑意,“娘娘,可是大事,剛剛皇上身邊的公公來說了,一會皇上就過來找娘娘。”這對婉兒來說可是好事,雖然她是主子培養出來的人,但她也聽過帝后之間的事,這回好,娘娘終於要恢復往日的風光了。
“你說什麼?”吟歡掏了掏耳朵,彷彿是沒有聽清楚,蒼凜塵今天瘋了不成?她現在還不想見到他,讓他和她一張牀?是瘋了吧,慌忙出聲道,“去,就說我身體不適,今天不適合見聖駕。”她可不帶着任何一絲喜悅,反而要把人往外推。
婉兒發楞的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頭腦,“娘娘?您在開玩笑吧,皇上好不容易纔過來了,您怎麼把人往外趕呢?”
吟歡瞪了一眼婉兒,“我像在開玩笑嗎?”
畢竟拒絕皇帝這種事,除了她之外還沒幾個人敢做,她深吸了幾口氣看着婉兒,“替我上妝吧。”
婉兒一楞,趕緊從抽屜裡面找出夏吟歡平日裡面要用的胭脂水粉,她坐在銅鏡面前,看着她準備的樣子,出聲道,“給我準備點麪粉來,越白越好,然後把我眼睛畫黑一點,最好要表現的病入膏肓的樣子。”
“啊。”婉兒又一臉錯楞,“皇上好不容易來找娘娘,主子也希望娘娘和皇上能好好的在一起……”
“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放心沒事的。”吟歡安慰了她幾句,自己拿起了畫筆,兩個人折騰了好一會,一個病怏怏的美人就在銅鏡面前坐着,就連婉兒都忍不住驚歎,如果不是自己親自上妝,她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娘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吟歡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門外就響起了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這聲音在黑夜裡格外的刺耳,讓她忍不住眉頭一皺。
太監提着宮燈,蒼凜塵走在最前面,換了好幾幅表情,最後才笑盈盈的的推開門,不過就婉兒和幾個宮女跪在殿前,他眉心一擰,“皇后人呢?”
婉兒按吟歡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皇上,娘娘病了,躺在牀上起不來,讓奴婢等在這裡接駕呢。”
她生病了?不可能,今日太醫並沒有來稟報過,她的一舉一動,明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腳步不由的跨大了一些,想看看她現在的情況。
轉過頭瞥了一眼安德,安德屏住呼吸不知道娘娘現在搞什麼鬼,他只盼他的皇后娘娘最近能安分些,皇上爲了她的事,焦頭爛額的。
蒼凜塵沒有顧忌兩個人的表情,挑開簾子步入內室,吟歡躺在牀上,白色的簾子擋住了人的視線,遠遠看,一個面色慘白的人躺在裡面,氣若游絲,彷彿是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