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歡聽着完全就是一種魔音,摧殘着她的耳膜,完全是不能聽,只有頭疼。無奈之下又教了琉璃好幾遍她才慢慢適應過來。
學會了拼音,夏吟歡這纔將字寫出給字來,陪着拼音讓她念讓她寫。
琉璃看着讀音再看着字,一下方便了許多,不由的驚呼道:“娘娘,您學寫字的時候就用的這種方法嗎?”
夏吟歡點了點頭,在她的年代,所有人都是用這種辦法學習寫字,和現在相比實在是好了不少。
“真好。”琉璃說着又開始埋頭苦寫,就連她握筆的姿勢還是一把抓,夏吟歡也懶得糾正了,本來握毛筆寫字她也不大喜歡,琉璃以後認了字,自然而然會改正過來。
看着殿外的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去,這一天就這麼的給過了,也不知道這種日子還得到什麼時候,整日在這鳳棲宮中,一個人只能掏空心思找些事情來做。
多日不見蒼凜塵,心中隱隱有些想念,至那日起他就再也沒到過鳳棲宮中,夏吟歡真不明白爲什麼要他將靈兒再關押進去有那麼的難。
不過丫鬟而已,而且犯了死罪,關押在天牢也是罪有應得,爲何偏偏固執的要幫助湘妃。
“先別寫了,你去打聽打聽,蒼凜塵現在在什麼地方?”夏吟歡心中煩躁,無論是蒼凜塵的事情還是夜行歡的事,她都一個頭兩個大。
“哦。”琉璃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心道總算想起蒼凜塵來了,她還以爲夏吟歡完全忘記了宮裡還有個皇帝。
這麼多天了,都是她主動告訴夏吟歡蒼凜塵的下落,夏吟歡從來沒有問過蒼凜塵在做什麼或者身在何處。
夏吟歡看着她出了殿門又有些後悔,管蒼凜塵做什麼,這樣讓琉璃去打聽她的下落好像她很在乎他似的。
可是心裡就忍不住去想他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在哪裡有沒有想着她?
琉璃很快的去而又返,神色和方纔出門的時候有太大的區別,這時候回來,在殿門口看了看她,迅速的低下了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似的不敢面對夏吟歡。
夏吟歡察覺到她的異樣,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出言問道:“是出了什麼事?”
一定是蒼凜塵又做了什麼,所以琉璃纔會不不敢看她,她已經有所猜測,但是還是要問個明白。
琉璃垂眉低眼依舊不擡頭看她,走到她身旁又走遠了幾步:“沒什麼,陛下好好的在御書房呢,方纔奴婢去打聽到的消息。”
明顯在說謊,夏吟歡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板着臉厲聲質問道:“你擡起頭來看着本宮說實話!”
她纔不相信蒼凜塵這時候在御書房,一定是有什麼事瞞着她,肯定和湘妃有關,否則她不會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糊。
“怎麼了?”琉璃緩緩的擡起頭問道,看着她卻看着她的髮髻,卻不敢看她的眼睛,而且時而擡眼觸碰到她的視線還躲躲閃閃。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蒼凜塵和湘妃在一起,說出來我又不會罵你。”夏吟歡冷聲質問道,其實她已經猜的是十之八.九了。
琉璃面有難色,期期艾艾:“娘娘,不是,奴婢不是怕你罵奴婢,奴婢臉皮厚沒什麼,可是……”
她欲言又止,她方纔去打聽到消息她覺得都有些過分,別說說給夏吟歡聽了,頓了頓她又道:“娘娘,奴婢實話實說,聽了你千萬不要動怒纔好。”
她是怕夏吟歡聽了更加的煩心,本來近來夏吟歡心情就不好,若是說給她聽了,說不定會大發雷霆。
“說!”夏吟歡面色發青,她幾乎都可以猜到琉璃要說什麼話,不就是蒼凜塵又和湘妃在一起麼!
口口聲聲說什麼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要她呆在身邊,可現在卻又怎日和湘妃廝混在一起!
“娘娘,方纔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聽說今夜皇上去了鳳樂宮,此刻正在同湘妃一起用膳。”琉璃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幾乎如蚊蠅而過,而且頭埋得更低了。
夏吟歡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恢復了尋常的面色對她說道:“我知道了,你看看他什麼時候離開鳳樂宮就是了。”
她倒要看看蒼凜塵對湘妃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夜裡去鳳樂宮,難道要在鳳樂宮宿下不成?
這幾日不曾見他,想必見湘妃的時候也不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和湘妃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了。
好像就是從那日青陽湖泛舟過後,聽說蒼凜塵還親自爲湘妃沏了一次梅花茶,可謂做到了一個好夫君的責任。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蒼凜塵真的喜歡湘妃也說不定,她現在雖然回來了,但是容貌已毀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夏吟歡。
他可能移情別戀,想到這點手腳發涼,彷彿回到了那時候在南疆和拓拔策在一起的日子,她害怕着以後沒有蒼凜塵的日子。
雖然說的總比唱的還要好聽,說什麼沒有蒼凜塵也無所謂,她可以隻身一人浪跡天涯,0其實一想到沒有蒼凜塵的未來她自己都會覺得可怕,離開了這皇宮,天大地大她何處落腳呢!
這麼多年了,她住在皇宮裡,早已經將皇宮當作了自己的家,一個人要離家出走,迷惘恐慌是在所難免的。
“娘娘,要不奴婢這就去鳳樂宮讓陛下來鳳棲宮看您吧?”琉璃聽她這麼說,想來還是很在乎蒼凜塵的。
既然在乎就將話說明白了不就好了,她想蒼凜塵若知夏吟歡正爲了他去鳳樂宮的事而傷心,定然不會在鳳樂宮多留片刻,會馬上來到鳳棲宮的。
“不必了!”夏吟歡說着,站起身,徑直的往內殿走去:“本宮要在水潭看看書,你自己習習方纔本宮教你的字,有什麼情況告知即可!”
她不想去叫他,若派琉璃去將他叫出鳳樂宮算什麼事,豈不是皇宮裡的人都知道她容不下湘妃,反倒是讓湘妃以爲她怕了她,長了她的志氣!
琉璃應了聲,瞧着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卻將怒氣死死的壓下來,一看就知道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水潭還是原來的模樣,清幽的水,一座橋,延伸到中央的平臺,平臺之上有房頂遮掩,而其餘之處便沒有。
不管颳風還是下雨都不用擔心溼了平臺上的貴妃榻,她走過平橋走到了石臺上,坐在了美人榻上。
美人榻軟軟的,有着很厚的墊子,擡頭看去正好可以看漆黑夜色的蒼穹,無星無月,並不是一個好景色。
隨着她躺了下來,涼風襲來陣陣發寒,她想靜一靜,近來的事情無一不讓她心煩意亂,夜行歡刻意的疏遠,蒼凜塵和湘妃頻頻來往。
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可以在這樣的夜色下看着天空發呆出神,他們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有自己依靠之人,而她成了被驅趕出圈子的局外人一般。
這時候的鳳樂宮,燈火通明明亮如晝,三人坐在桌前,婢女爲兩人酌上了酒,爲一人倒上了茶。
蒼凜塵端起酒杯來,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對着坐在自己對面之人站起身說道:“兄長能到京中,千里迢迢實屬不易,朕敬你一杯。”
說罷,他就要仰頭一飲而盡,卻聽對面的男子說道:“陛下嚴重了,草民不過是一介莽夫,陛下盛情相邀,草民是三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得以面聖,應該是草民敬陛下一杯纔對。”
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五官端正卻不算好看,濃眉大眼塌鼻樑,着着一身樸素的灰白長衫,髮絲高高束起用一支木簪固定,看起來乾淨利落。
他說着已經先蒼凜塵一步舉起酒杯湊近了嘴邊,仰頭喝光,這才嘖嘖稱讚道:“皇宮中的酒果然是天下佳釀,堪比瓊漿玉液啊!”
“哥哥,少喝一點。”湘妃見他喝着酒,鬍鬚上都沾着酒水,忙不迭的掏出絲絹來就要給他擦拭。
在她的手湊到他下巴頦的時候,被秋連柯擋了去:“娘娘,草民不敢讓娘娘伺候。”
他現在尚未封官,只是一介布衣而已,而湘妃身爲妃嬪,要是對他舉動過分親密,按倫理來說是不容許的。
“說哪裡的話,你是湘妃的兄長,自然也是朕的兄長,這麼說的話就實在太見外了。”蒼凜塵看着秋連柯分外的滿意,人看起來老實忠厚的樣子,想必一定是個不錯的人。說着,他拿起酒杯來喝了一口,當下看了看湘妃,可能是秋連柯的緣故,看着她也好像沒平素裡那麼礙眼了。
“皇上,哥哥,別光說話,多吃點菜。”湘妃是笑得純粹,擡起手來夾了一些菜到蒼凜塵的碗中,又夾了些在i秋連柯的碗裡。
秋連柯終於到京城要入朝爲官,對她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現在她有了他哥哥這個依靠,和蒼凜塵之間相處也比往昔好上了太多太多,至少他再美俄有冷眼相待,也沒有對她再說出什麼噢狠心絕情的話來。
從而她也更能感受得出,蒼凜塵對秋連柯的重視,比她想象中的期許還要大得多得多,以至於會因爲她的哥哥而遷就於她!
“朕知道你是湘妃的哥哥,往昔很照顧湘妃,讓你入朝爲官也是爲了湘妃在京都之中有人照應,聽聞起初還不大願意,這次怎麼決定來了?”蒼凜塵問着,拿起筷子來夾了些菜慢慢的咀嚼,當下想要從旁推敲一下湘妃和秋連柯之間的關係到底有多好。
聽湘妃的意思,秋連柯之所以會答應入朝爲官完全是因爲她身爲嬪妃,如果秋連柯真的注重湘妃的話,那麼湘妃務必不可輕易的動了。
他想曾還下了聖旨想要將湘妃處死,當下慶幸當時有夏吟歡阻止,否則,秋連柯定然不會入朝爲官,那他的推行科舉大計無人扶持,做起來分外的難。
“娘娘和草民自幼在一起,不瞞陛下,草民確是不想入朝爲官,但是因舍妹在宮,臣想若在京至少能多照顧妹妹。”秋連柯深深的看了湘妃一眼,他之所以會來,目的是成全她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