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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營拉練的隊伍來到了一座高山前。“司務長,我幫你背一會鍋吧。”炮兵排同志們的喊聲,打斷了高和平的回憶。“不用了,我還不累。”高和平精神抖擻地向前走去,每當回憶起這段往事,她就好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爬上了這座陡峭的山峰後,大家都累得氣喘吁吁。宋振國傳令,原地休息二十分鐘。他召集各排的排長開會,反覆強調下山容易,上山難,因爲下山的道路上的積雪,被山風吹得所剩無幾,路面很滑,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開始下山了,場面非常壯觀。上山時,大家因爲雪厚,只能一字排開,下山時,八仙過海,各顯其能。靈巧的戰士,快速跑向一棵樹,用樹幹阻擋一下身體後,再跑向另一棵樹,這樣的速度,不亞於賽跑,一會的功夫,全體人員都到達了山底。

宋振國通知大家就地休息,開始等待野餐。牛志強和高和平是一起從哈爾濱來到北大荒的同學。他跑過來,幫着高和平點火做飯。先把雪燒熱,化成水,然後淘米,悶飯,再切蘿蔔和凍肉,燉了一鍋雪水蘿蔔湯,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

何寶天生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他建議宋振國,每排出個節目。宋振國高興地點頭說:“好哇。你先帶個頭吧。”“女士優先,女士優先。還是女同志先唱。高水平的都是壓軸的,我最後唱。”何寶領頭向女排發起吶喊:“鄭玉梅,來一個!鄭玉梅,來一個!”見鄭玉梅沒有迴應,何寶用手捅了捅旁邊的賀永順,賀永順會意的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喊了起來:“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樣!”

鄭玉梅無奈,只好不太情願地站了起來。“那我就給大家唱段京劇《紅燈記》選段,李鐵梅的《都有一顆紅亮的心》吧”。鄭玉梅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字正腔圓地唱了起來:“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誰說是,誰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爹爹和奶奶,齊聲叫親人,這裡的奧妙,我也猜出幾分。他們和爹爹都一樣,都要一顆紅亮的心。”整個山野裡都回蕩着她清脆悅耳的聲音。

“好,太好了!唱得太好了!再來一個!”何寶一邊大聲喝彩,一邊使勁鼓掌。大家在何寶的帶動下,男排的同志們也大聲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三排的女兵裡有一個人站起來,衝着何寶大聲喊道:“別光讓我們三排的女同志唱,你們男同志也應該唱一個吧?你們說,是不是呀?”女兵排的同志附合着高喊:“對。何寶,來一個!何寶,來一個!”

何寶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好,那我就給大家唱段革命歌曲《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不過,大家都走得很累了,就不用使勁鼓掌了,我沒有太高的要求,來點稀稀拉拉的掌聲就可以了。”在大家的一片鬨笑聲中,何寶唱了起來。“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哪裡需要哪裡去,哪裡艱苦哪安家。祖國要我守邊防,抗起槍桿我就走,打起揹包就出發••••••”何寶的歌聲同樣也博得一片掌聲。

大家的積極性被何寶調動起來了,互相拉歌的喊聲此起彼伏,激情的歌聲在山谷裡迴盪。“我提議,咱們一起唱個歌。來,何寶,你給大家起個頭。”宋振國朝何寶招了手。“好。我看就唱,《我是一個兵》怎麼樣?”何寶站了起來。“好。就唱這個歌。”宋振國一邊說着,一邊舉起兩隻手臂,指揮着大家唱歌。“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革命戰爭考驗了我,立場更堅定。槍桿握得緊,眼睛看得清。誰要發動戰爭,堅決打他不留情!”鏗鏘有力的歌聲趕走了行軍的疲倦。

一會,飯菜做好了。雖然,只有用雪水做的大米飯,蘿蔔湯,大家卻吃得津津有味。後來,大家還經常想起這頓飯,覺得這是世上難得的美味佳餚。

吃過飯,大家精神抖擻的繼續前行。翻過一個山頭,下山的時候,鄭玉梅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沒在意,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跑步追趕上了隊伍。可是,到了山底,她卻發現槍通條不見了。這下可急壞了鄭玉梅,丟失槍零件那可是一件重大事件。有可能受處分,挨批評不說。就是每天早晨出操後,槍在外面受了涼氣,進到宿舍後返霜,槍膛不擦要生鏽,槍通條也是必不可少。鄭玉梅知道,瞞報是不可能的。只好惶恐不安地把情況向班長做了彙報,班長又向排長做了彙報,排長也沒有解決的好辦法,只好向宋振國彙報。

宋振國吩咐走在旁邊的牛志強:“你們班派兩個人陪鄭玉梅去找,半個小時之內如果找不到,就回來,趕上隊伍。”

誰都知道,在北大荒的深山老林裡,經常有出沒的野狼、黑瞎子、野豬,它們常常會對人類發起攻擊,險象叢生。也不排除迷路的可能,同樣不可掉以輕心。牛志強吩咐副班長石前進說:“我和賀永順陪鄭玉梅去找槍通條,班裡的事情你負責吧。”何寶聽說後,立刻拉着牛志強的胳膊,急切的請求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也堅決要求參加。”宋振國見狀說:“好吧,何寶說得對,在山裡,多一個人的確是多一份力量。大家都太累了,這樣吧,我和你們 一起去。”他吩咐大家原地休息,由一排長暫時負責全面工作,就和牛志強、何寶、賀永順、鄭玉梅一塊出發了。

剛剛走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很疲憊,誰都盼着快點回到宿營地。現在,因爲自己的疏忽,這幾個同志又陪同自己往回走,鄭玉梅感到很是過意不去。何寶和鄭玉梅並肩走着,不時的安慰她:“沒事,我小時候是運動健將,走這點路,小菜一碟。有這樣的機會出來,到深山裡看看風景,這是難得的享受。”鄭玉梅聽了,心裡暖烘烘的。賀永順聽了後,抿嘴一笑,心說,“你拉倒吧,你每次上體育課的時候,最怕跑步,經常裝病,我還不知道你?今天是怎麼了?肯定是對鄭玉梅有想法,不然,你會下這麼大工夫?”

宋振國問鄭玉梅:“你回憶一下,在什麼地方摔倒的?”鄭玉梅想了想:“我記得下山時,有一塊大禿石跘了我一下,旁邊有一棵比較粗的樹,擋了我一下。”宋振國吩咐大家散開,分頭尋找,有一個人要離鄭玉梅近一點。何寶自報奮勇的擔起這個責任。賀永順朝着何寶擠了一下眼,何寶假裝沒看見。

何寶緊緊跟隨在鄭玉梅的身後,一邊和鄭玉梅搭着話:“鄭玉梅,你彆着急,有我何寶在,肯定能找着。”“是我不小心,還連累了你們。”鄭玉梅很是過意不去。“看你說的,這有什麼連累的。我何寶呢,是最愛助人爲樂了。”何寶一邊說着,一邊仔細的搜索着,突然,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非常刺眼,他順着光亮跑到跟前,看見枯草中露出的半截槍通條。他欣喜若狂地跑過去,撿起槍通條。他急不可待地大喊起來:“找到了!找到了!槍通條找到了!”大家立刻興奮地跑過來,鄭玉梅更是激動萬分,眼中閃動着淚花對何寶說:“何寶,謝謝你!”何寶得意地說:“帶上我,對了吧?”賀永順趴在何寶的耳邊小聲說:“這回你可達到目的了。”大家興高采烈地往回走去。

晚上,回到連隊,何寶拿起臉盆要去打水,賀永順追到門外,招呼何寶,“何寶,你多打點水,把我的那份也帶回來。”“憑什麼?”“我陪你幫鄭玉梅找槍通條,你就得幫我打洗臉水。”“幫我?你去找通條,那是牛志強讓你去的,又不是我讓你去的,憑什麼讓我給你打水?”“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主動要求去,是有目的的,是想趁機接近鄭玉梅,對不對?”“你是揭老底戰鬥隊的?”“哎,我還沒揭完呢,你還運動健將呢,上體育課的時候,每次練習跑步和隊列走步,哪次不是我幫你打的假證言,裝病請假?”“行,行,行,小順,算你厲害。我幫你打水,只要你今後繼續幫我,我和你定合同。”“這還差不多。”賀永順臉上堆滿了得意的笑,懶洋洋的躺在牀上,心安理得的等着何寶的服務。何寶邊走邊嘟囔着:“這小子,火眼金睛,讓他給‘熊’了一把,沒想到,我何寶也有讓別人脅迫的時候,行啊,爲了我的目標,打水就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