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賀永順的新房裡,燈光閃爍,佈置一新。賀永順和何寶正在愜意地欣賞寬敞明亮的房間。何寶感嘆地說:“小順,你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啦。”“是呀,家是一個多麼親切的字眼呀。它象徵着親情,象徵着血肉相連,象徵着一個嬰兒長大的搖籃,象徵着一輩子連着心的根。”“小順,我的一句話,就讓你有感而發的說了這麼多。”“這個家來之不易呀。要不是振國領着我們奮鬥,哪有今天?”“振國這個人,可信。”“何寶,我聽說,你把小海的戶口,落在了你的戶口上?”“是呀。”“這就好了。”“振國爲了你的婚事,費了不少的心。看見了吧?旁邊的房子都沒裝修呢,就裝了你這一間。”“可不是嗎,我還是頭一回呀,住上了鋪着木質地板的房子,第一次睡上了這麼寬敞的牀,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立櫃,第一次有了上下水都有的廚房,第一次有了室內廁所,第一次有了在家裡洗澡的浴室。”“你第一次當新郎官,第一次穿西裝,第一次系領帶,第一次當了一個現成的爹。”“你妒忌我?”“是羨慕。給烈士的女兒當爹,多光榮!我也想給這個孩子當爹,有一雙兒女多好!”“你?”“我怎麼了?我就不能當這孩子的爹?放心,我現在不和你搶。以後,我要是能當上她的老公公,不就是她爹了嗎?”“你也太超前了吧?那得看我這個爹,同意不同意。”“你現在已經進入角色啦。”“你不是‘哼哼’教導過我,要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嗎?”“這纔是你幸福的基礎。”“我一定要讓她們娘倆過上好日子。”“人家娘倆呀,有國家和部隊的優撫政策照顧。”“物資給予只是一方面,我主要是精神上的撫慰。你放心,我明白,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對,這叫愛屋及烏。行了,別感慨了,你明天給我精神抖擻地出現。記着啊,今天晚上,千萬別激動地睡不着覺,攢足了力氣,明天晚上再折騰吧。”“你小子的經驗,到我這兒不適用。”“全世界都通用。注意呀,你在家裡怎麼恩愛都行,千萬別把幸福感成天價表現在臉上。”“爲什麼呀?”“你的鄰居牛志強還單兒着呢,你就別再刺激他啦。”“這我還真沒想到。”“飽漢子得想着餓漢子飢呀。”“你想的還真周到。”“牛志強明天早晨去火車站接老泡,還有甄帆。”“太好了。太想他們啦。何寶,明天全靠你張羅呢,你趕緊回家睡覺去吧。”“走嘍,明天又少了一條光棍嘍。”何寶走了,賀永順興奮地躺在新牀上。

第二天,天剛剛矇矇亮,宋振國和何寶就來到了新房裡,“何寶,都安排好了吧?”宋振國問。“都安排好了。禮堂那邊有小成和高英,還有高蘭他們呢。”何寶答道。“給新娘子家的禮物都包好啦?”宋振國接着問道。“沒問題,按照人家的要求,都準備齊全啦。振國,你看,小順今天穿上西服,多精神!”何寶上下打量着賀永順說道。“新郎官嗎。”宋振國笑着說。“振國,多虧了你和荒友們。我才••••••”賀永順由衷地說,“行了,應該的。荒友之間,用不着客氣。你今天的任務哇,就是全力以赴的當好新郎官。”宋振國打斷了賀永順的話。“振國今天說話也夠幽默的啦。”何寶笑啦。“你這是變相的批評我以前不夠幽默。我呀,也要學習你何寶,學會幽默。幽默可以使枯燥無味的生活充滿蓬勃的生機,變得多姿多彩,妙趣橫生。”“振國,你也變了。”何寶讚歎道。“人人都在變,生活也在變,我們的生活會越變越好。”宋振國滿懷信心地說道。

牛志強和王解放走了進來,何寶激動地抱住王解放說:“你可想死我了。”“哎,哎,哎,抱一會就得了,該輪到我們抱一下了吧?”賀永順撥拉開何寶。賀永順抱住了王解放。“哎哎哎,抱一會得啦,該輪到振國了。”何寶拽開賀永順。宋振國抱住王解放,動情地說:“謝謝你!”“你可千萬別說‘謝’字,這就遠了。”王解放深情地看着大家。“哎,牛志強,你不是去接甄帆了嗎?怎麼沒見到人呢?”何寶環顧四周後問道。“在外面和鄭玉梅說話呢。我呀,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 。”牛志強答道。“誰呀?”何寶納悶地問。“是我。”隨着話音,郎智走了進來。“郎智,你小子搞突然襲擊呀。”何寶撲了過去。“還說呢,這麼大個事,也不通知我。我還是聽王解放說的。”郎智激動地和每個荒友握手。“哈哈,郎智不愧是文化館裡面的幹部,見多識廣,這禮節就是周到。”何寶打着哈哈說。

甄帆走進來說:“這麼熱鬧?我就不和大家一一的握手了,我給大家敬一個軍禮怎麼樣?”“好。”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甄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能來,我們真高興。”宋振國拉着甄帆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對了,還有狼和老泡,我們看到你們,太高興啦。”何寶補充道。“人家王解放,現在是大公司的經理啦,你們還管人家叫老泡。”宋振國責怪地說。“沒關係,老泡就老泡。我今天就是來泡頓飯的,一會兒,管不管飯呀?”王解放不介意地說。“哪能不管飯呢?你們大老遠的來,我們不但要管飯,等婚禮結束後,還要陪你們遊覽一下哈爾濱的景色呢。”宋振國拍着王解放的肩頭說道。

鄭玉梅推着高和平走了進來,小兵和小海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王解放疾步走過去,握着高和平的手說:“感謝你當年給我送的那頓飯。”“還記得吶?”高和平笑着問。“記得,記得,這頓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王解放凝重地說。“其實,我和賀永順早就應該請你吃飯,向你賠罪。當年,你臉上的那個小烏龜,就是我們的傑作。”何寶歉意地說。“我早就知道,是你們畫的。當年啊,我要求你們當面向我賠禮道歉,可是,我這一等啊,就是十來年吶。”大家鬨堂大笑。“現在也不晚,這幾天的陪吃、陪喝、陪玩,我和何寶都包了,一定要達到你王總滿意。”賀永順握着王解放的手,誠心誠意地說。“我看行。你王總難得來哈爾濱一趟,我們總得盡地主之宜吧?”宋振國轉身對何寶和賀永順囑咐着,“你們一定要和王解放,好好的敘敘舊。當年,你們可沒少和他吵架。”“那我們又可以接着吵啦。想不到,你們的‘畫兒’,這麼值錢,能讓振國的兩位左膀右臂,親自‘三陪’。什麼年代的事了,那‘畫兒’呀,都快成文物了。我說,你們練畫畫呀,也別爲了省紙,拿我開練啊。”王解放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好,談笑風生地說着。大家又是一陣大笑。王解放轉身又對小兵說:“你要學畫畫,叔叔給你買紙,別跟你爸爸學,盡出壞主意。”屋子裡,笑聲不斷。

正在這時,老石和劉小芳走了進來,劉小芳氣喘吁吁地說:“趕上了,趕上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問道。“昨天晚上剛到,本來,我想早一點來,可是,早晨的公交車,擠不上去呀。沒辦法,我和小芳是一路小跑來的。••••我們••••••”還沒等老石說完,王解放又接上了話,“我早就說過,你們是一夥的,怎麼樣?你們又聚在一塊了吧?”“你今天的話真多,我看吶,你在北大荒時,幾年和我們說的話,加在一起,也沒今天說的話多。”何寶拍着王解放的肩膀說。“那是看到我們呀,激動的。”賀永順替王解放做了回答。“知我者,賀永順也。”王解放搖頭晃腦地說。“王解放,你的手風琴還在我這兒呢。這幾年,也找不到你了,這次,你帶走吧。”賀永順想起了他保管的物品。“留在這兒吧,等以後,我會經常來。到時候,我拉琴,你們唱歌,我們不盡興,不歸。”王解放慷慨激昂地好像喝了酒。“好啦。我們的業餘宣傳隊成立了!”何寶和賀永順激動地跳了起來。

王解放走到小芳面前,關切地問:“小芳,你好嗎?和老石過得很幸福吧?我祝福你和老石恩愛永遠,白頭偕老。謝謝你當年對我的關心。”“好,好,我和老石經常提起你。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小芳激動的回答道。王解放轉身問老石說:“你不介意我和小芳來往吧?”“不介意,要不是你返城了,我還不一定能得到小芳呢!是你給我們創造了契機。”老石毫不在乎地答道。宋振國和牛志強提議讓老石、小芳和王解放照一張相片,他們三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照了一個合影。

“我們應該請振國給我們說幾句。”何寶帶頭鼓起了掌。宋振國擺擺手說:“今天的主角是賀永順。還有一點時間,我就說兩句。何寶和鄭玉梅結婚的時候,我們辦得太簡樸。可是,兵團戰友的真心祝福,卻是情義無價的。今天,我們比以前富裕了,我們有能力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我們荒友們,也難得聚集在一起,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所以呀,我們今天哪,拿出當年在北大荒的豪情,盡情地暢談友情,喝個痛快。”“大家要領會好領導講話的精神,就是兩個字‘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何寶歪解着。“你這是兩個字呀?你會不會數數哇?”“就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地笑着。“吃好喝好是一個意思。就兩字。走嘍!接新娘子去嘍!”何寶用喊聲,替自己解着圍。

大家剛走到門外,忽然,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在門口,白曉燕和小羣從車裡走了出來。“白曉燕?!”大家驚呼道。小羣跑到宋振國面前,抱住宋振國的大腿說道:“爸爸,我可想你了!”宋振國抱起小羣,眼裡閃動着淚花說:“爸爸也想你。”大家圍着白曉燕,你一句我一句的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怎麼知道我們都在這裡?”“你在國外還好嗎?”“你就不想我們這些荒友哇?”“我們和振國可非常惦記你了。”白曉燕應接不暇地回答着大家的問題。“我是昨天剛到的北京。我打電話給王解放,才知道賀永順今天結婚,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啦。我在國外還好,就是太想你們啦。”白曉燕說完,激動地摟住高和平的肩膀說:“和平姐,我早就該來看看你。我在美國到處給你尋醫問藥,我帶來了一些對你恢復健康的營養品。”“謝謝你。”高和平眼裡含着淚說。“哎,哎,哎,振國可是等半天了。”何寶趴在白曉燕的耳邊小聲說完,向宋振國擠了擠眼。白曉燕轉過身,深情地望着宋振國說:“振國,你瘦了。”“小燕,你回來了?”宋振國說完,也覺得這句話問的有點多餘。他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激動。“行了,等忙完了賀永順的婚禮,你們一家三口好好聊一聊。”何寶的話,打破了僵局。“荒友們,別讓新娘子等急了,小順現在呀,早就心猿意馬嘍。”何寶頑皮地說道。“這小子,什麼時候也不忘調侃我。”賀永順無奈地笑着。“荒友們,走嘍!”隨着宋振國的喊聲,大家興致勃勃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