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懷藝抱着娃娃,和楊林從射擊場出來。
“感覺怎麼樣?”楊林得意地問。
“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會射擊。”
“那當然啦,要不是那把槍太重,我到後來都拿不穩,肯定能得更高的分。你沒有看到後來我手都抖了。”
“嗯,那槍多重?”
“六七斤吧。”
“挺重的,哎,你是怎麼會射擊的?”懷藝好奇地看着楊林。
“這個問題嘛,要從我父親說起。”
“是嗎?你父親怎麼了?”懷藝更加好奇了。
“我父親1969年當兵,那個時候中國不是很太平,你應該知道吧?”
“嗯。”
“他是蘭州軍區某邊防部隊的,還是機槍手,他當兵那時,中蘇關係正緊張呢,部隊就駐紮在中蘇邊境。”
“喔,然後呢?”
“後來他退伍了,我出生了,老爸就特別喜歡教我玩槍,他告訴我很多關於槍械的知識。”
“哦,原來如此。”
“對了,我從小到大,最多的玩具就是槍。記得有一次,那時候我還小,我爸買了一支玩具槍給我,他教我瞄準,說要三點一線,然後射擊,就可以擊中目標,他當時瞄準的是我家的燈泡。”
“然後呢?”懷藝更有興趣了。
“然後我不信,我說怎麼能把燈泡打碎呢?我爸說,打碎了你去買一個。我說好啊,你打吧。他一槍打出去,燈泡就碎了,掉在地上,我當時差點就嚇哭了。”
“後來呢?” wωω⊕тт kǎn⊕co
“後來我去買燈泡了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
“我們去划船吧!”楊林見公園裡有一方湖,很多遊客泛舟湖上,就也想去划船。
“我不敢。”
“什麼?不敢?爲什麼?”
“我怕水。”懷藝說道。
“不會吧?我們又不是游泳,沒關係的。”
“我從小就怕水。”
“沒事兒,坐在船上就好了。”楊林邊說邊拉着懷藝走到遊湖售票處。
他們買了兩張票,可以在湖上游玩一小時。兩人上了船,楊林說:“這個船應該是踩着走的,不過這個手裡拿的操作杆,是做什麼的呢?”
“我也不知道啊。”懷藝說。
“你也不知道?你還知道什麼?玩都不會玩!”
“你會你玩啊!”
“不管它,先踩着船走!”
於是兩人開始踩滑輪,船就開動了,可是船走着走着就只是轉圈,不能向前走,他們掌握不了方向。
“哦,我知道了!”楊林喊道。
“你知道什麼了?”
“這個操作杆肯定是掌握方向的啊!”
楊林試着擺弄操作杆,果然學會了掌握方向。小船在湖裡慢慢滑行,穿過一座橋,進入了一片深幽的所在。湖水清澈,水流舒緩,周圍是參天古木,景色怡人。
“你打算和女朋友怎麼辦?”
“呃,我還沒想好。”
“就這樣分手了?”
“不知道,我們只是突然誰也不理誰。”楊林說。
然後很長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
“想聽歌嗎?我唱首歌給你聽。”
懷藝突然說。
“什麼歌?”楊林非常驚訝,懷藝一向是個比較內向的女生,怎麼會主動唱歌?
“《他還是不懂》。”
“誰的?”
“S.H.E的。”
“哦,沒聽過。”楊林說道,“那你唱唱。”
“要說什麼
杯子都已經空了
閉上眼睛心裡下起大雪
天寒又地凍
是不是到了
愛情結賬的時候
只剩下各自買單的寂寞
爲什麼當我推開門
他沒有來拉住我
他還不懂還是不懂
離開是想要被挽留
如果開口那只是我要來的溫柔
…………”
14
“唱完了?”楊林還沉浸在歌聲裡,他沒想到懷藝唱歌這麼好聽。
“嗯,怎麼樣?”
“很好,就是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唱的他還不懂,是指男他還是女她?”
“男的啊!”
“哦,男的。”楊林若有所思。
“怎麼了?”
“沒什麼,隨便問問。”
“你是說,不是你不懂,而是她不懂?”顯然懷藝口中的“她”是指王茹。
“不知道。”楊林說道。他想,有很多時候其實我們弄不清楚是誰不懂誰,只是在不懂之前就錯過了很多人,待到懂的時候,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你想什麼呢?船快撞岸了啊!”懷藝見楊林發着呆,只是不停地踩滑輪,喊道。
“哦,沒想什麼。”楊林回過神。
兩人從船上下來,都覺得肚子餓了,一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正午。愉快的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溜走,它像是在追趕夕陽裡的新娘,恨不得幾步就邁進洞房。
“去吃飯吧?”楊林說道。
“嗯,不過我沒有什麼胃口,要不你先請我吃雙皮奶,然後再去吃飯?”
“好啊,上次你請我的。”
他們從公園出來,進了一家奶茶店。楊林買了一杯雙皮奶,依舊是紅豆味。
“等一下。”懷藝在店門口說道。
“怎麼了?”楊林問。
懷藝沒有回答,又返回了奶茶店。
一會兒,懷藝拿着一隻勺子出來,說:“我又要了一隻勺子,等會和你一起吃,免得我吃的時候你眼饞,呵呵……”
“誰眼饞啊!”楊林接着說,“我們去吃飯吧。”
“好啊,去哪裡?”
“你不是沒胃口嗎?”
“我又想吃了,不行嗎?對了,去吃老碗魚吧!”懷藝提議道。
“不錯不錯,我也喜歡吃魚。”
於是他們找到一家飯店,坐好後,就點了一份老碗魚。
懷藝打開雙皮奶,故意說道:“要不要嚐嚐啊?”
“你自己吃吧!”楊林說道。
“給你!”懷藝把勺子遞給楊林。
楊林接過勺子,說:“那我就委屈一次,讓你佔個便宜。”
“誰愛佔你的便宜!”懷藝說道。
楊林和懷藝一起吃一杯雙皮奶,除了他的女朋友,他之前
從沒有和其他女生一起吃過東西。他看着懷藝,突然有一種錯覺,懷藝那柔細的發,暖暖的呼吸,淺淺的酒窩,長長的睫毛,這一切像是要在他的心裡融化爲一種意境,他突然有種想吻一下那淺淺的酒窩的衝動。
“你看什麼啊?”懷藝舀出一勺雙皮奶,問道。
“哦,沒什麼,我只是有個發現。”
“什麼發現?”
“《小酒窩》裡那句小酒窩、長睫毛和你挺像的。”
“哈哈,我酒窩比以前變小了呢。”
吃完一杯雙皮奶,老碗魚也就上桌了。懷藝沒有吃米飯,把自己的那份米飯也給了楊林。兩人一起吃飯,懷藝總是給楊林夾菜,儼然是甜蜜的戀人。
“吃過飯去哪?”懷藝問道。
“嗯,去爬山吧!”
“爬山?去哪裡?”
“翠華山。”
“不會吧?木頭,我們現在是在市區,去翠華山很遠啊。”
“嗯,那你說去哪?”
“反正我不想去翠華山,我困了。”
“什麼?困了?”
“是啊,我每天都要睡午覺啊。”
“那要不我們再回公園吧,那裡很多座椅,你可以睡會兒。”
午飯後,楊林和懷藝又回到公園。他們在公園裡逛着,走到一條座椅旁,楊林說:“喏,坐吧!”懷藝坐下去,楊林坐到懷藝身邊。
“睡吧。”楊林又說道。
“這怎麼睡啊?”懷藝看了看坐椅,說道。
“我哪知道啊!”
“你……”
“我什麼?”楊林裝傻道。
“肩膀……借我用用啊?”
“你真煩人!”
“我當然是凡人啊,我又沒有成仙。”
“算了,真拿你沒有辦法!”
懷藝調皮一般地倚過來,頭搭在楊林肩上。楊林只覺得心跳突然加快,懷藝的發的淡淡的香就在楊林的呼吸之間,這種距離是多麼親密。他又想起懷藝喝醉的那個夜晚,在他懷裡睡的一夜。
“小藝。”楊林輕聲說道。
“怎麼了?”懷藝沒有睜開眼睛。
“沒什麼。”
“沒什麼就別說話,我睡會兒。”
懷藝漸漸睡去,楊林想,懷藝和張東康分手的時候,那麼傷心,難道這麼快就好了?傷口很快就可以癒合嗎?她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有那麼深的感情,一句分手就可以把一切都放下?那麼王茹呢?她會不會也很快就淡忘了我?她現在會不會也和某個男生在一起?如果有一些事,有一些人,很快就可以遺忘,那麼是不是就不值得經歷?無論是甜蜜還是傷痛,說是刻骨銘心,但最終無一不被拋進遺忘的深淵。果真如此,那麼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懷藝並不是很困,只是想找個肩膀靠一會兒,她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很累。她想好好休息一會兒,想靠着楊林的肩膀旁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也許這有些自私,可是她真的很受傷,真的想找一個依靠。
溫暖的陽光包裹着他們。這樣的天氣讓人陶醉,陶醉到慵懶,陶醉到什麼都不想,只想在陽光下偷安,能過多久就過多久。懷藝如同一隻小松鼠,蒐集了足夠過一個冬天的果實,就偷偷地躲進某個角落,夢想着春天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