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決定
山中天一沿着走廊追到庭院,卻並沒有看到惠子的影子。山中天一大聲的叫着惠子的名字,同時還在用哄騙的語氣對惠子說不要亂跑,肯定不打她之類的騙人的話,只是口氣兇惡之極,不管是誰,就算是弱智也能夠知道這是騙人的!
夜晚,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天邊,月光還是很明亮的,只是,不時的有云彩飄過,雲彩不大,可是卻讓月光變的一閃一閃的。
庭院裡寂靜無聲,山中天一憤憤地跺了一下腳,這會兒上哪兒去找那個該死的孩子。再說那個臭娘們又去了哪裡?難道真的是去和別的男人鬼混了?難道她不止一個男人嗎?
仔細的想一想似乎也不對,自己的妻子向來溫婉賢淑,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着的會變的這麼多嗎?還是說她真的有這個膽子?
而祖母又去了哪裡?山中天一心煩意亂的轉身,卻正好看到山中惠子直愣愣的站在那裡,用她那標準的姿勢對着山中天一,乍一看起來就彷彿一個幽靈一樣。
這一下差點把山中天一的魂給嚇出來,當看清楚了正是那個怪胎的時候,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時對她的畏懼這個時候在憤怒的情緒給掩蓋了。
惠子似乎已經知道了這一次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會放過她似的,一閃身就跑開了,過道里響起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站住!”山中天一喊了一嗓子隨後又跟了上去,但是,他只聽得到惠子的跑步聲,卻看不到人影。
可是每當他想要停下來的時候,不追了,卻又能在走廊的盡頭或者是某個房間的門口,山中惠子像是一個人偶一樣的站着,故意就在等他過去追她似的。
一見這樣,山中天一頓時就有了一種被戲耍的感覺,彷彿自己就像是一個玩偶一樣。於是,他又繼續的追,而山中惠子繼續的逃。在整棟大宅子裡面,山下不斷的跑着,但是無論如何,好像山中惠子都不會跑到庭院上去。
追了一會兒,山中天一累的氣喘吁吁,可是山中惠子卻好像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站在那裡,似乎氣定神閒。
“你,你別跑!”說着,山中天一又追了上去,山中惠子怎麼可能聽他的話,自然轉身就逃開了。只是這一次,山中天一總覺得自己追的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鬼!因爲再怎麼說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怎麼可能跑的過自己。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是惠子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到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這一次山中天一加緊兩步一把就按住了趴在地上的惠子。
山中惠子本能的掙扎,可是山中天一卻擡起了手就往惠子的身上打,幾乎是使勁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同時嘴裡還在不停的咒罵着。
這會兒,山中天一已經完全的瘋狂了,在他的眼睛裡,打的並不是自己的女兒或者說那根本就不算是一個人!
下手自然是沒有什麼輕重,而山中惠子卻在哭喊。這是山中天一第一次聽過這個古怪的女兒這麼大聲喊叫,這聽起來纔像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因爲之前,每一次聽到的都是陰森森冰冷冷的語氣。
這時候,不知道妻子從哪裡跑了出來,一邊喊一邊跑。衝到跟前一把抓住了山中天一的手,然後苦苦哀求他不要打女兒,還說什麼孩子不懂事之類的。
看到妻子,山中天一的火氣更大了,要不是因爲他自己何必遭受這樣的罪,於是他就把一肚子的怒火全部的轉嫁到了他的妻子的身上。
他伸手鬆開了懷裡的惠子,擡手就給了妻子的一記耳光,然後指着妻子的鼻子就開始大罵。
妻子不知道他發脾氣的原因,可是後來聽明白了,原來是懷疑她和別人有染。
山中天一的確是污衊了妻子,而剛纔妻子也就在房間裡,她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這種解釋,山中天一自然是不會相信,於是更加憤怒的對妻子展開了拳打腳踢。
這時候的山中天一已經化身成了魔鬼,他根本不理會妻子跌求饒,他只顧着揮動手裡的拳頭全部的擊打在妻子的身上。
山中惠子就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盯着父母,沒有一點表情,似乎是在看戲。
終於,山中天一發泄完了心中所有的怒火,而這時候,他也是徹底的累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癱坐在地上,身邊倒着妻子,另一個角落裡站着正是他的女兒。山中天一坐在地上喘了兩口粗氣,然後仍舊罵罵咧咧的讓妻子起來。可是,妻子並沒有動。剛剛消散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他踢了妻子一腳。
這一腳並沒有很用力,因爲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妻子終究還是沒有反應,又過了兩分鐘,山中天一的心裡漸漸的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因爲怒火已經消散,他逐漸的恢復了理智。這時候他爬起來,伸手在妻子的鼻尖試了試,沒有呼吸,瞬間,他一下子就完全的冷靜了下來,就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
山中天一趕緊翻過妻子的身體,手探在妻子的頸動脈處,可是這會兒早就已經不再跳動了。
天哪!山中天一彷彿被雷擊中了一般,妻子竟然活活的被打死了!這時候門口忽然多出了一個黑影。
他緩緩的扭過頭,看到祖母正站在門口。山中天一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祖母卻冷冷的轉過身,然後步履蹣跚的走下了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此刻,他又扭過頭看房間一角的惠子,但是他看不清楚,因爲山中惠子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根本就看不見。
一屁股坐在地上,山中天一徹底的傻了,腦袋裡像是一團漿糊,他什麼也不知道。
就這樣呆呆的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山中天一才扶起了妻子的屍體,默默地搬到了後院,挖坑掩埋了起來。
就在他掩埋妻子的時候,祖母和惠子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二樓,冷酷的看着他完成一切。
或許是因爲內疚或者是自責也或許是害怕,反正今天的山中天一竟然覺得妻子還是很好的,當年的那些花前月下的事情都又想起來了。
這或許就是家破人亡吧!山中天一暗自的想着。可偏巧這時候,山中惠子又給他惹了一個麻煩。
原來,某戶人家的人也死了。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山中惠子並沒有跑到人家門口去詛咒。
死的人是一個小孩子,家人辦完孩子的喪事之後,便來到了寺廟。因爲那個小孩子有一個十分喜歡的人偶娃娃,孩子死後,父母覺得這個娃娃留在家裡可能不吉利,於是就送到寺廟,希望給供奉起來。
當時,很多人都在舉行儀式,可是山中惠子去突然的衝到人羣中,在祭臺下面用力的一躍身後就把那個娃娃給拿了下來。
衆人皆驚,當時好幾個人就打算去搶回來,可是這是山中惠子,當地人人敬畏的怪物,沒有人敢去搶。
倒是寺廟的主持向山中惠子索要,可是她不給,反而一轉身就跑開了。這可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對於那個死了孩子的父母來說。
於是,就到山中家去。不過山中惠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不見了人影,而山中天一也只好是賠不是,當然很多人氣氛的想要燒死山中惠子。這似乎是遂了山中天一的心願,因爲這樣他也能夠擺脫這個怪胎的糾纏了。
直到晚上,山中天一還是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他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怪胎跑到哪裡去了,也不想去找。在他的心裡巴不得那個該死的怪胎,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一直做到了很晚,山中天一一直在想要不要離開這裡,就他一個人離開,把祖母和那個怪胎都留在這裡。
昨天晚上他可是親眼看到祖母的冷漠,這絕對不是他心中的祖母。或許,別人說的都是對的,是一個怪人,一個陰森的怪人。
山中天一擡頭,卻猛然看到了猶如幽靈一樣站在自己面前的惠子。不知道是不是親手殺死了妻子之後,山中天一的神經還都處在麻木狀態,反正這一次他並沒有感覺到害怕。
惠子此刻並不是兩隻手垂直的放在兩側,而是抱在胸前,而抱着的就是一個古怪的人偶娃娃,就和她一樣的古怪。
瞬間,山中天一就明白了這個娃娃肯定就是她再儀式中搶走的那個娃娃。他看着惠子冷冷的說道:“你的娃娃還少嗎?偏偏去搶一個死人的東西!”
還沒有罵完,突然身體向前躍起就抓住山中惠子。此刻,山中天一的心裡惡狠狠的想到:“反正已經殺死一個了,不妨再殺第二個!”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在身邊有一把尖銳的匕首,此刻已經插入進了山中惠子的心口。
山中天一兩隻手按着匕首,死死的往惠子的心口扎進去,可是惠子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掙扎。就平平的躺在地上,很眼球變的更大了。
突然,山中天一愕然的發現,地上躺着的並不是惠子,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那個詭異的娃娃!
而山中惠子就站在他的面前,雙手垂直直勾勾的看着他。
“啊!你!”他不可思議的在低頭看地上的,果然就是那個娃娃,而匕首還插在娃娃的胸口。
山中天一驚愕的向後仰倒,而惠子卻慢慢地俯下身體,伸手拿起了娃娃,然後拔掉了娃娃胸口的那一把刀,甩手扔在了地上,接着冷冷的看了山中天一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坐在地上的山中天一渾身戰慄,半晌會不過神來。
一夜漫長的一夜,山中天一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的躲在房間裡不敢出去,因爲他害怕看到惠子。
慢慢的,山中天一熬不住了,半夢半醒之間,他覺鼻尖有些癢癢的。他擡手抓了抓可是手背卻被什麼東西撩過,好像是頭髮!
山中天一猛然正看眼睛,卻看到如瀑布一般的黑髮從上口垂直而下,髮梢正好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那一刻,他完全的驚呆了。這屢頭髮他沒有多想就知道這是他妻子的頭髮。妻子已經死了,那麼就是妻子的鬼魂了!
山中天一完全的不敢動,他就那樣睜着眼睛看着。這時候,頭髮緩緩的開始左右擺動,然後一張臉露了出來。
那正是過世的妻子的臉,山中天一喊不出來也叫不出來,因爲他不敢。妻子幽幽怨怨地看着他,不說話。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的時間,妻子緩緩的離開了。山中天一的眼睛跟隨着妻子的人頭緩緩移動,而這時,他愕然看到妻子的頭竟然是從窗戶外面伸進來的,而自己的脖子就像是一個跟竹竿那麼長,那麼細!
“啊!”山中天一驚呼一聲,坐了起來,而那顆頭也回到了窗外。這時候,一個人影在窗外晃動了一下,就輕飄飄的離開了。
山中天一像是被吸乾了力氣一樣,頹然的暈了過去。一天,山中天一都沒有起來過,總是昏昏沉沉的,活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死人。
這一天沒有人來看過他,好像只有祖母在門口放下了一壺茶水。接着,晚上妻子的鬼魂又來了,直到白天再次離開,如此反覆了幾天。
每一夜都是同樣的情況,終於山中天一要緊了牙關,他決定要離開這裡!
一個問題難住了山中天一,因爲他不知道要去哪裡。
而在這個時候,山中天一想到不如去中國,因爲當下的情況如此,移民滿洲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當下,山中天一就做出了決定,他要去僞滿洲國,哪裡隔着海洋,總不能再纏着他。
同時可以把怪胎留在這裡自生自滅。
可是沒想到的是,山中惠子竟然出動的提出來要和他一塊離開,如果山中天一不答應的話就讓他馬上死去。
山中天一幾乎要瘋了,這不是無法逃脫她的束縛了。不過轉念一想,或許僞滿洲國並沒有宣稱的那麼好,自己就帶着他們去,然後如果不好就自己偷偷的跑回來,把她留在中國,這樣豈不是要把這個怪胎留在日本更好的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