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山中天一又做了一個夢,只不過這一次,夢沒有那麼的可怕,在夢裡山中天一看到了妻子,這是他又一次在夢裡看到了她。(《奇》biqi.me《文》網)妻子依舊是那般的美麗,對他露出恬靜的笑容,山中天一沒有在衝過去,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妻子。山中天一覺的很幸福,因爲他自己都感覺到了他自己臉上露出的笑容。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夢裡,時間是一種不靠譜的東西。可能你在夢裡過了一輩子了,但是僅僅就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妻子終於向着山中天一靠近,然後拉住他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山中天一。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拉過來一個女人,山中天一詫異的看着妻子拉過來的這個女人,因爲這個女人和妻子長得一模一樣。
但那並不是妻子,他們穿的衣服不同,梳的髮髻也不同,只有那張臉卻是完全相同的。妻子突然將他的手和那個女子的手牽在一起,並且妻子用她的雙手握緊了山中天一和那名女子的雙手。
正當山中天一詫異之時,妻子卻突然對他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這種笑容,山中天一可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山中天一琢磨不透,妻子這神秘的微笑的背後,究竟隱藏了怎樣的寒意。但是,山中天一知道妻子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可是,山中天一併沒有開口詢問,可能是因爲在夢裡的原因吧,山中天一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爲,所以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卻問不出來。山中天一心中好奇,就不免在夢裡多看了那個和妻子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
那個女子雖說長相和妻子一樣,但是此時眉眼之間卻少了幾分生氣,而且目光呆滯,表情木訥。與其說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木偶。此時,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雖說山中天一是在做夢,可是,山中天一再當時卻並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在做夢,還以爲這是現實了呢。
越看越疑惑,可是就是問不出來,山中天一不免有些着急。也就在此時,妻子收起了那一臉神秘的微笑,然後鬆開了握住山中天一和那名女子的手。正當山中天一想要抽手再一次的拉住山中天一的手的時候,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妻子竟然慢慢地變成了透明的,感覺像是一股白煙換成了人形似的,然後妻子竟然和那名奇怪的女子的身體融合,很快便完全的合二爲一。
此時,山中天一的手還抓着女子的手,但是驚訝的他竟然忘記了抽回手,就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這詭異的一幕。片刻,山中天一才恍然大悟,這就在這時候,一直是面無表情,兩眼呆滯的女子突然之間,那兩隻無神的眼睛突然的有了光澤。
繼而,女子對着山中天一面露微笑,看到笑容的剎那之間,山中天一愣住了。因爲,這個笑容和他的妻子的笑容如出一轍,驚訝之間,山中天一從夢中驚醒過來。
翻身坐起,山中天一無神的看着房間。過了片刻,他才掀開蓋在身上的那薄毯,下牀穿鞋。這時天依然亮了,只是耳邊卻沒有聽見那熟悉的的公雞報曉之聲。
山中天一來到窗前,推開窗戶,屋外清涼的空氣鑽進了房間之內。山中天一還在想着剛纔的夢,那個夢說不上是噩夢,可是非常奇怪,自己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都說夢向來都是有所指的,不管是在日本民間的說法,還是他在英國求學的時候知道的關於夢的解釋,每一個人的夢都是有其特定的意義的,並非是毫無意義的。那麼,自己做這個夢究竟是因爲什麼呢?爲什麼在夢裡會出現一個和妻子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又爲何妻子會鑽進那個女人的身體裡?這個夢究竟表明了什麼意思呢?
這個夢真的讓山中天一很費解,他試着去解釋這麼夢,但是最終卻都得不出一個能夠讓他自己接受的答案,最終山中天一隻能是認爲那是他的心裡對妻子的愧疚和愛戀,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了別的什麼合理的解釋了。
保長早上早早的就醒了過來,這是他的習慣,這麼多年了,總是過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體內的生物鐘早就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所以,儘管山中天一昨天晚上睡了他這一輩子睡過的最軟的牀,儘管住了他這一輩子住的最豪華的房間,有儘管這連續幾天已經把他累壞了,儘管有諸多的理由讓保長再多睡一會兒,可是保長還是準時的,如期而至的從睡眠中醒過來。
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亮了,保長這纔想到原來今天自己根本就不用再往農田裡面鑽了,今天的他的確是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了。身體下面是舒適的大牀,鼻子裡嗅到的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保長不捨的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換了一個姿勢舒舒服服的躺着。
說真的,山中天一還從來都沒有在這樣的季節,這麼好的天,這個時候還能夠懶洋洋的躺着。似乎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幫着家裡做農活了,尤其是這夏天的早上,起來的就更早了。因爲中午天太熱了,而地裡的農活還得等着人去做,無奈他們只能是起早貪黑,因爲這個時候天氣最爲的涼爽。尤其是早晨,那是一天當中最舒服的時候了。
保長舒服的躺着,鼻子裡嗅着那一股他說不上來的清香,本想再來一個回籠覺,可是卻怎麼也說不着了,而且這腦子裡越來越清晰。保長不得不嘆氣自言自語道:“真是賤命一條,有機會享受享受,可偏偏沒有這個福氣啊!”保長翻了一個身,仰躺在牀上,腦袋不時的左轉右轉的仔細的打量着房間。
其實,這個房間真的也沒有什麼豪華的擺設,只是有簡單的衣櫃,桌椅等傢俱,當然還有的就是他身體下面的這一張舒適的大牀了。不過這對保長來說已經算是豪華的地方了,看着雪白的牆壁,還有錯落有致的傢俱,以及屋頂之上懸掛着那一盞水晶吊燈,保長不由得暗暗的想到:“能生活在這樣的房子裡,不正是我這一輩子的夢想嗎?要是真的能生活在這裡,那該多好啊!”保長想着,嘴角已然露出了一絲嚮往的微笑。
房間裡亮堂堂的,和他的那一間光線昏暗的髒不拉幾的三間房子相比,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可是,這一輩子他算是沒有機會生活在這樣的房子裡了。一想到這裡,保長的表情就暗淡了下來。不過他瞬間又想到了山中天一,這個日本人不是還要給自己錢嗎?如果給的多的話,那麼自己是不是能夠帶着妻兒從六裡村出來,搬到這縣城裡來住呢?那樣的話,兒子以後就能夠向城裡的孩子一樣有學上,孩子有了學問這長大了之後就可以徹底的擺脫這世代務農的命了。
想到這裡,保長頓時眼睛再度發光,整個人一股腦的從牀上坐起來,因爲想到了興奮之處,整個人頓時倍感精神,剛纔的失落之感也消失掉了。就這樣,保長坐在牀上,開始幻想起他以後的生活。說不定他的兒子長大以後,有了學問,還能當上一個大官呢,那樣的話他跟着兒子享福不說,還可以光宗耀祖。保長的嘴角不由的就想上翹起,他自己卻沒有發現。
保長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在省城見過的一位大官的樣子,以後他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也可以那麼的耀武揚威呢。對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也可以這麼的使喚人呢。要是可以的話,保長想着自己一定要讓五個人侍奉着自己。哎呦,那時候出門都不用走路了,直接坐車。太美好了,保長的耳邊似乎都聽到了有人在喊“有請老太爺!”然後,保長又似乎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自己,從一輛黑色的汽車裡緩緩的走出來,然後有人攙扶着他,慢慢的走向一個看起來十分豪華的的房子裡,對了,在門口還有一溜穿着整齊的小夥子,正在彎腰鞠躬!
“嘿嘿,嘿嘿!”保長竟然樂的嘿嘿的偷笑起來,自己可能還意識到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兩隻手遮住了臉。保長把臉埋在手心裡,仍舊在嘿嘿的傻笑。而且笑的還挺開心的,彷彿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了現實了。
好半天,保長這才從想象中回到現實中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失落的感覺,因爲這一次他還是有希望的,只要自己能夠讓兒子讀書,好好教育他一切都還是可以變成現實的,就算不是那麼大的官,但至少前途還是一片光明的。
保長歡喜的洗了臉,還用那木梳子在鏡子前仔仔細細的把他的頭髮梳理整齊,然後整了整衣衫,這就坐在牀上開始等待,他要等着山中天一醒來,然後給他錢,然後他就可以把妻兒接到這縣城裡來生活。
保長甚至都想好了,就算一時半會買不起這樣的房子,那就租一個,然後自己拼命掙錢這樣一家人也可以生活的好好的。保長倒是一點不擔心山中天一會不給他錢,因爲如果他想賴賬的話根本就不需要把自己帶到縣城裡來。當然了,保長更加不擔心山中天一沒有錢。因爲保長之所以能夠誰在這樣的旅館之中,完全是沾了山中天一的光。
可是,隨着太陽越升越高,保長也越來越坐不住了。而就在這時,保長感到他的臉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時有時無,一開始,保長並不在意。但是,他越是着急,保長的臉上的火辣的感覺就越明顯,到最後火辣的感覺變成了癢,但是並不是很厲害。所以,保長同樣還是不以爲意,只是在癢的時候伸手在臉上撓一撓。
保長想要去山中天一的房間裡去找他,可是又不敢,因爲擔心打擾到了山中天一休息。此時,在這裡,遠遠比不上在他的家裡,此時,山中天一也明白斷然不能得罪了山中天一。
終於,有人敲門了。保長還以爲是山中天一,頓時從牀上彈起來,兩步就跨到了門前,一把打開了門。
可是,保長看到的卻並不是山中天一,而只是旅館當中的服務生。保長一看之下,多少有些失望,可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根本就不需要失望。像山中天一這樣的身份的大人物一定不可能親自來敲他的門,這裡可不比在六裡村,在六裡村山中天一說白了那是有求於自己,可是這個地方,身份上的懸殊就立即體現了出來。
所以保長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心想這個小二肯定是來傳山中天一的話的。
果然如同保長所料,的確是來傳達山中天一的指令的,只不過並不是要見保長,而是給保長準備了早餐。聽到這話,保長不僅沒有失望,反而是心中大感意外,頓時對山中天一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可是,沒高興多久,他又聽到了下半句話,竟然是讓保長在這裡等山中天一一天,晚上的時候,山中天一回來之後再見他。
保長聽完之後立刻就擔憂了起來,因爲他在擔心山中天一會不會這一走就再也不會來了。於是保長伸手抓住了前來傳話的人的胳膊,一個勁兒的追問山中天一的去向,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可是傳話之人卻是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告誡着保長不要着急,不停地重複着說讓保長等在這裡,晚上自然會見面的云云。
坐在餐桌前,面前餐桌上擺着四個小菜外加一碗粥和一個白麪的饅頭。看着白乎乎的大饅頭,保長的肚子頓時咕嚕嚕的亂叫,嘴裡的唾液也急速的分泌。他可從來都沒有吃過這白麪饅頭啊,看着軟蓬蓬的饅頭,保長暫時把擔憂拋在了腦後。
保長嚥了一下口水,伸手就要去拿面前的饅頭,可是突然之間,這白麪饅頭竟然變成了血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