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死了?”母親的這一句話彷彿炸雷一般在董鋒的耳邊響起,立刻,他就感覺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像是有着幾十只蒼蠅同時在耳邊盤旋不散。
“嗯。”董鋒的母親在電話的那端輕輕的嗯了一聲,就不做聲了,等待着董鋒的發問,董鋒的母親知道,這個時候董鋒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
可是,董鋒卻傻傻的忘着面前的牆壁,腦袋裡滿是對趙翼虎的愧疚。昨天晚上子夜時分,趙翼虎過來找自己,今天早上就得知了他的死訊,不用說,一定是昨天晚上從自己這裡離開之後發生意外的。
如果自己當時能把趙翼虎讓到屋子裡面的話,趙翼虎或許就不用死了,因爲只要等到天亮的話,就不會發生意外了。趙翼虎很少到城裡來,對這一帶又不熟悉,整個人脾氣乖戾,很容易和別人發生衝突。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董鋒輕聲的嘟囔着,此刻,董鋒後悔極了,如果昨天夜裡不是因爲自己太害怕了的話,就不會把趙翼虎堵在門口,或許趙翼虎就是因爲這個才匆匆離開的。
當年因爲自己自己的恐懼和自私害死了孔愛玲,今天又是因爲同樣的理由,虎子也死了。
董鋒後悔不已,他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兩個耳光,趙翼虎有什麼錯,當年如果沒有進入到古樓的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爲什麼,爲什麼他們就不能多聽話一些。
其實,當年的事情董鋒也明白,趙翼虎不過就是一個受害者,或許當時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遇到和趙翼虎同樣的事情,只不過,那份兒“幸運”最後落在了虎子的頭上。
後來,有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趙翼虎,大家都懼怕他。當年不懂事,其實現在想來,趙翼虎做錯什麼?他什麼都沒有錯,只是他們太小了,不懂的那件事情其實可以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
董鋒突然覺得虎子好可憐,同樣自己好可恨。
倏然之間,董鋒想到了一個問題,就算虎子是在離開這裡之後發生意外死去的,看看錶最多不過是七個小時的時間,自己的老孃是怎麼知道的?莫非這座城市的警察突然之間辦事效率提高了?那幫白拿錢吃白食的傢伙轉醒了?
心中疑惑,便拿起手機,可是手機剛湊近耳朵,就聽到自己的老媽在電話那端扯着嗓子喊:“峰子,峰子,小峰!”
董鋒趕緊把手機拿開,用手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然後纔對着電話說:“小點聲兒。”
“峰子,你怎麼了?剛纔怎麼不說話啊?”董母趕緊問道。
“媽,我沒事兒,虎子,是在哪兒出現的?”
“意外?”電話那端董母一愣,復忙又說道:“不是意外,是上吊,自殺……”
董鋒又吃一驚,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自殺什麼意思?”董鋒不明白,莫非趙翼虎單純的找到自己就是爲了說完那一句話,然後自殺的?
“昨天晚上,虎子被他們家人發現吊子在他的屋子裡……”
董鋒眼前瞬間一黑,差一點栽倒在牀上,董鋒左手撐着牀,右手的手機已經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昨天晚上,在家裡自殺的!”董鋒已經覺得自己的思維邏輯即將崩潰!趙翼虎絕對不可能是從他這裡離開之後,在跑回家裡自殺,就算他開着車也不可能,除非那輛車的速度可以用飛的來形容,不然的話,即便現在也未必能回到六裡村。
那麼,昨天晚上那個來到他家裡敲門的那個人會是誰?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虎子了,董鋒卻十分肯定,昨夜出現的那個的確就是虎子,就是他認識的那個趙翼虎!
只不過,昨天他的精神狀態似乎真的很差勁,彷彿就像一個正在接受治療的精神病人一樣。
董鋒摸着自己的額頭,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說是自己做夢了,在夢中看到了趙翼虎?
這不可能,因爲,那把用來防身的水果刀就擺在牀頭,這就能說明昨天夜裡,的確有人來敲門。
還是說昨天夜裡自己發生了類似夢遊的事情,在夢中他夢到了趙翼虎半夜敲門,而現實中他一個人在半夜上演了一處獨角戲?這太恐怖了,別說會嚇到別人,就是董鋒自己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後背直冒冷氣。
電話那端,董母詳詳細細的說完了整個細節,結果,卻聽不到自己兒子的半點回應,於是,董母又焦急的在電話那端狂喊。其實,董鋒的母親似乎已經猜出了董鋒如此逃避六裡村的原因了,一定和當年孔愛玲的失蹤還有趙翼虎性情的突然轉變有關係,而且當時定然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只是,這麼些年來,不管是自己家的兒子,還是其他的孩子,都是對那件事情緘默不語,想問都沒處問去。現在,已經是時過境遷,當年的孩子都長大成人,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更加是不可能了。
此時,董鋒的母親特別擔心董鋒,所以比平時要敏感一些。
董鋒被電話那端母親的聲音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剛想說話,卻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了父親的問話:“幹啥呀這事,大清早的嚎什麼啊!”然後是開門,接着是腳步聲:“小峰咋啦?”
“媽。”董鋒輕聲的喊了一句,這會兒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小峰啊,你怎麼這麼半天沒說話啊,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你不舒服?”董鋒的母親顯然非常擔心。
董鋒抓起來那一杯涼白開,一口氣猛的灌了下去,然後才說道:“我沒事,就是有些震驚。昨天,虎子是什麼時候被發現上吊的?”
“就是半夜那會,十二點半吧,發生發現他的時候,身體還熱乎的。”母親在電話那端略一沉吟回答道。
這個時間,董鋒已經預料到了。想必趙翼虎的死亡時間如果準確來說,或許就是十二點!
“我知道了。”董鋒的語氣很低沉。
“那……”電話那端的母親頓了一下,然後語氣猶豫的說道:“那,你是不是回來看看?”
董鋒並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問道:“我要回去嗎?”他似乎是在反問母親,其實,他是在爲自己,他能回去嗎?他回去了能做些什麼?
母親沒有強迫他:“好吧,你要是不願意回來,那就算了,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不想回來,雖然具體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媽不強求你,你看着辦吧。”董鋒的母親語帶雙關。
“我考慮一下,再給你電話吧。”
“小峰啊,你買的那個房子怎麼樣了?”母親轉移了話題。
董鋒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已經住進來了,媽這一次回去把你和爸接過來住一段時間吧。”
“你纔想起我和你爸呀!買了房子都不告訴我們地址,是不是擔心我和你爸以後賴上你!”母親佯裝生氣。
“媽,這說的是啥話,我怎麼能!我這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讓你們直接就過來住新房子。”
“哼。”母親哼了一聲,不過聽得出來,其實她高興着呢。兒子能當上公務員,這對於他們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農村家庭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掛斷了母親的電話,董鋒頹然的躺在了牀上,看着天花板腦袋彷彿就是一團漿糊,他有些不明白此刻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昨天晚上前來找自己的不是人,而是趙翼虎的鬼魂?是啊,這就是解釋了他怎麼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原來他並不是人,當然說走就走了。
忽然董鋒想起來,昨晚上背後的那一陣風,難不成是趙翼虎進到房間裡來了?一下子,董鋒怎麼覺得這房間裡面引起繚繞?
那麼趙翼虎爲什麼要來?董鋒剛纔把昨晚上趙翼虎跟自己說的那句話給忽略了,趙翼虎說的清楚;孔愛玲回來復仇了!
董鋒一下子坐起來,莫非趙翼虎並不是自殺,而是被孔愛玲殺死的?那麼他來告訴自己這樣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警告還是詛咒?
“孔愛玲回來復仇了!我們一個都跑不掉!”這不像是警告,也並不是詛咒,更多的倒像是一種認命!
那麼真的是孔愛玲回來復仇了嗎?她是因爲我們像大人們隱瞞了事實的真相,所以她纔要回來向我們復仇的?
可是,當年尋找的人們雖然不是第一時間進到古樓裡面,但是,還是進去了,而且還帶着警犬,可惜,不僅沒有找到活着的孔愛玲就連屍體都沒有,孔愛玲難道是憑空消失了嗎?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董鋒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心裡就是咯噔一下,來電話的是哀愛國,他這個時候來電話難道是……
董鋒接聽了電話,還沒等董鋒說話,對方就搶先開口:“峰子,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虎子死了。”
“是啊,但是,他,他……”哀愛國竟然結巴了起來。
“難道你昨天晚上也見到他了?”
電話那端,哀愛國訝異之聲表明了此刻他心中的驚駭:“峰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董鋒此時節到已經不像哀愛國這般驚嚇,反而稍微的冷靜了一點。
“昨天晚上,我也見到了虎子,就在十二點左右。”董鋒一邊說一邊不耐煩的用手搓着額頭,一種煩躁的情緒正在包圍着董鋒。
“十二點?”之後哀愛國沉默了,從電話裡面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少頃,哀愛國又說道:“昨天,我也是在十二點見到的虎子,也是他在我的家門前敲門的。峰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接到電話,說他在那個時候,已經,已經上吊死了!”哀愛國這回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大大咧咧的樣子。
董鋒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也如在霧中摸不清方向。
沒等董鋒回到,對方又開始說話:“昨天,趙翼虎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有。”
“說什麼?”哀愛國不甘心的追問,他希望聽到不同的回答,這樣他會更安心。
但是哀愛國並沒有如願,董鋒在電話的那端很無情的說道:“應該跟你聽到的一樣。”
“孔愛玲回來復仇了?”哀愛國慢慢的唸叨出一句話來。
電話兩邊皆是無語,然後過了一分鐘,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掛斷了電話,此時,他們需要的不是相互安慰,而是給對方也是給自己一個接受的時間。雖然,這件事情詭異的不能在詭異了,常人肯定會崩潰的,不過,他們或許已經並不算常人了,因爲,他對於這樣靈異的事情不再陌生了。
董鋒放下電話,這回他的思維稍微的冷靜了一些,不過卻更加感到可怕。此時,他竟然覺得十分的冷。董鋒拿起身邊亂作一團的毛巾被,慢慢的裹在了身體周圍,然後抱着膝蓋,像十一年前一樣,像一隻刺蝟一樣蜷縮着。
公路上,一輛比亞迪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之後停在了路邊,車裡,趙國才驚異的說道:“你說每個人都看見虎子了?”
“是啊,除了高麗沒有聯繫上,其他的人都在昨晚看到了虎子,而且他都對我們說了同樣的一句話。”哀愛國這回已經鎮定了下來。
“我以爲只有一個人看見他了,沒想到你們都見到了。我怎麼覺得是不是我們都在做夢?”
哀愛國明白趙國才的意思,他是想說這是不是趙翼虎死後給他們託夢了。哀愛國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昨天他們是真的看到了趙翼虎的靈魂而並非是趙翼虎託夢給他們。
“這是事實,我們都見過了,可是,什麼意思我卻不知道,孔愛玲回來復仇了,難道說虎子的死其實是……”
電話那端,哀愛國訝異之聲表明了此刻他心中的驚駭:“峰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董鋒此時節到已經不像哀愛國這般驚嚇,反而稍微的冷靜了一點。
“昨天晚上,我也見到了虎子,就在十二點左右。”董鋒一邊說一邊不耐煩的用手搓着額頭,一種煩躁的情緒正在包圍着董鋒。
“十二點?”之後哀愛國沉默了,從電話裡面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少頃,哀愛國又說道:“昨天,我也是在十二點見到的虎子,也是他在我的家門前敲門的。峰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接到電話,說他在那個時候,已經,已經上吊死了!”哀愛國這回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大大咧咧的樣子。
董鋒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也如在霧中摸不清方向。
沒等董鋒回到,對方又開始說話:“昨天,趙翼虎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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