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地將請求同情的目光投向白炎宿,希望他英明神武的主子能看清事情的真相,爲他說個話。
然而那雙幽深的眸子古井無波,幽幽的看着他。
卡地心中悲愴不已,不過又想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作何想法,他主子怎麼能知道。
不過,卡地依舊是很執着,即便這種執着在他看來也很莫名其妙。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這個位置本來就是莫千揚的,我們一句話就想從她手上取走,到底憑什麼?”
卡地握着拳頭憤憤然。
白炎宿淡淡掃了卡地一眼,卡地覺得,他似乎在白炎宿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嫌棄。
“這就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了。”
卡地心中已經淚流成河。
他根本就不贊同,爲什麼要考慮這個問題!
“主子,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實在考慮不清楚,我們可以再討論討論呀,送禮物什麼的,我們可以送別的呀……”
卡地殷切的給白炎宿提意見。
“呃……”卡地停了下來,因爲他似乎感到一股陰風從側面吹過,吹的他脖頸都有些發涼。
他雖然沒有轉眼去看,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女人對他深深的惡意。
卡地皺眉,自從這次相逢,本應該有種失而復得的欣喜纔是,但是那樣的欣喜卻來的並不如想象的熱烈。
而且,他越發覺得,與怪女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怪女人,似乎性情大變。
之前,他喜歡與怪女人開玩笑,怪女人也喜歡給他挖坑讓他往裡跳,雖然互相嫌棄,但是心中卻視對方爲最好的朋友,可信賴的夥伴,可依靠的戰友,可是現在站在主子身旁的這個女人,他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距離感,就像他們剛剛纔認識一般。
對他,她越發的冰冷疏遠;對主子,則越發的溫柔、百依百順。
對朋友,她應該是信賴的、講義氣的;對主子,她應該是有棱有角的、喜怒皆形於色,就像她本來就應該有的樣子。
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站在主子身旁,溫順的就像一隻小綿羊。
一個人,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怎麼會變化如此巨大。
就像……就像……換了一個人!
卡地瞳孔瞬間睜大!
對!換了一個人!
想到此,卡地腦子迅速的運轉着,他之前就有所懷疑,但是卻一直不敢往深處想,現在很多事情聯想起來,都覺得蹊蹺。
她說火火死了,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悲傷之感。
葉非然對火火是有感情的,怎麼可能火火死了,她竟然無動於衷。
哦,對了,白戒,主子送怪女人的白戒,他也從未見她拿出來過。
“怪女人,這幾日怎麼沒有見主子送你的白戒啊。”卡地笑眯眯的望着那個女人,道。
女人神色微變,她似乎是猶疑了半晌,方纔道:“被一隻魔獸追殺的時候,一不小心弄丟了。”
“弄丟了?”卡地好笑的看着女人,“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都能弄丟。”
那個女人被卡地說的臉色有些異常,但是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
“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差點被那隻魔獸吃掉,白戒丟了之後,我也很傷心,脫險之後,我還曾回去找過,但是我……我沒有找到。”說到最後,那個女人竟然面露哀傷之色,像是要哭了一般。
卡地面容嚴肅,聲音中還帶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你知道不知道白戒對我們白盟意味着什麼?你就這麼簡單而輕而易舉的說一句,丟了?你以爲這樣就能抹殺你丟了白戒的過失嗎?”
“如果你覺得我丟了白戒,是一種無法原諒的錯誤,那我真的很抱歉,我……炎宿……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個女人眼中已經噙了晶瑩的淚花,泫然欲泣的模樣,讓鐵石心腸的人都要無來由的心疼。
“好了!”白炎宿怒斥一聲,對卡地道:“丟了就丟了!白盟若是失去了一隻白戒就要亂的無法收拾,還要我白炎宿做什麼!”
那個女人的手緊緊拽住白炎宿的衣襬,就像一隻被雨水淋溼的狼狽的小鳥,終於找到了自己溫暖的鳥巢一般。
白炎宿撫摸着那個女人的後背,用溫柔如大海般寬廣的嗓音輕聲安慰:“丟了就丟了,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了。”
其實剛纔卡地是故意這樣色厲內荏,而結果,也是出乎意料的收穫巨大啊。
真正的葉非然,怎麼會遇到這種小事就哭哭啼啼,軟弱的尋求別人的庇護,她可是堅強到打落牙齒都會和血吞的人。
有什麼結論,已經在卡地的心中慢慢成形。
看着自家主子安慰女人時那溫柔心疼的模樣,卡地竟然一瞬間覺得,主子就相當於那被美貌的妖姬迷惑了心志的那些世間所有的愚蠢的男人一樣。
他都已經察覺出不對勁兒了,自己的主子竟然還沒察覺出來。
好像不在他正常的智商水平之上啊。
準確的來說,最近主子的智商好像從來沒有上線過。
卡地鬱悶的想,不過鬱悶之後,卡地又很高興,這是不是說明,他卡地比自家主子更要聰明一點呢。
卡地剛纔被玉塵鄙視,被主子鄙視的而因此籠罩在頭頂的陰雲瞬間散去,變得陽光又明媚。
“這件事情,我不會同意的。”
再次說這句話時,卡地覺得說話都有了底氣。
那是因爲,卡地覺得自己是白盟的人,結果卻處處爲莫千揚說話,未免有些吃裡扒外的嫌疑,也擔心白炎宿說他吃裡扒外,但是現在既然知道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假的,那想要將傭兵工會收服的理由也就不復存在,就算不是爲莫千揚說話,他也是不能同意的。
玉塵奇怪的看着卡地。
剛纔卡地說話還是軟軟的,就像麪糰一樣,可捏圓可捏扁,現在怎麼這麼硬氣了起來。
玉塵拍拍卡地的背,豎起拇指讚揚道:“火王,你可真是乾的好,我都忍不住想授予你吃裡扒外做的最佳典範了。”
卡地不屑的瞟了玉塵一眼,“你不懂。”
玉塵確實是不懂,他可是爲了主子不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所欺騙,所以要把主子往正道上拉呢。
不過卡地還是忍住了向白炎宿立刻說明的衝動,卡地甚至惡趣味的想,他要看着冷面冷心的主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去不復返。
那樣當他最後說明真相,把走的越來越遠的主子拉回來的時候,主子一定會覺得他簡直是聰明極了,同時也會更加了解,他身邊,可以缺玉塵這個蠢貨,卻不能缺卡地。
當然,這些都是卡地在胡思亂想,真正的原因是,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以主子對這個女人的喜愛程度,都已經腦子不清醒到這種地步了,卡地可不敢指望他憑着一張嘴,就能讓主子迷途知返,突然間智商回籠。
如果一不小心主子沒有智商回籠,依舊不清醒,那他可就倒黴了,搞不齊還會被主子冠上其心有異,不可信任的罪名。
所以還是等主子自己察覺到異樣再說吧。
玉塵冷冷的瞥了卡地一眼,聲音涼涼的:“吃裡扒外,我當然不懂,畢竟我忠心耿耿。”
卡地覺得玉塵這人實在太不要臉了,竟然自己誇自己忠心耿耿?!
白炎宿已經安撫住了女人的情緒,他有些不耐的瞟了卡地一眼,不耐煩道:“不想參與就滾的遠遠的,這件事交給玉塵處理。”
卡地高高興興的接受了白炎宿的指令。
既然主子說讓他滾,那他肯定要滾的遠遠的,他還巴不得滾呢。
一想起他去找莫千揚談判,莫千揚就對自己一副愛答不理的表情,卡地就覺得蛋疼,還不如惹怒自家主子呢。
他還記得上次暗中跟蹤莫千揚,那個女人生氣之下質問他的問題,他全部都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麼老實,沒有任何的隱瞞。
當然,這件事自然是不能讓主子他們知道的,如果真被知道了,卡地覺得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玉塵,今晚就去找她,我要儘快得到她的回覆。”
玉塵回道:“是。”
說罷,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等玉塵離去之後,卡地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一聲突如其來的呵止,卡地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炎宿,我不想讓他離我這麼近。”
那個女人抓住白炎宿的手臂,央求的對白炎宿道。
卡地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心中卻暗暗咬牙道,算你狠。
卡地似乎看到那個女人在背地裡笑的陰險的臉。
然而現實是,那個女人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仿若受了多大的委屈,讓卡地都覺得自己真的是罪無可恕,竟然欺負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
柔弱的女子,呵,也許這是一個比毒蛇還毒的女人。
卡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見他只是輕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沒說什麼,心想,這可不就是默認了嗎?
卡地擡手,依舊笑道:“好,我離你遠點兒,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你放心。”
卡地邊說,臉上邊浮現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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