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公主,咱們今天穿什麼衣服?”曲濃將衣櫃打開,一邊翻找着慕挽城今日所穿的衣服,一邊詢問着坐在梳妝檯上正在梳妝的慕挽城。
“藍錦素花的那個吧。”慕挽城輕聲道了一句。
翠珠正爲慕挽城挽着髮髻,見慕挽城選的衣服花色太素,忍不住道:“公主,今兒個賢妃生辰,穿着太素,是不是不好?”
“就是,公主今兒個去的人都是很多,咱們也不能太寒素了不是。”曲濃也建議道。
“不必,今兒個去的人很多,各個院子的妃子美人,還有王公大臣的千金貴婦,道喜之人甚多,自然也是花榮錦簇,但是今兒個主角是賢妃,還是不要太豔,省的壓過了風頭。”慕挽城解釋道。
“那這件也太素了吧。”曲濃拿起藍錦素花的衣裙,忍不住說道。
“不素,就這件。”慕挽城指着那件衣服說道,然後透過鏡子對翠珠道:“金釵去掉兩根吧,樸素些好,賢妃是個容不得壓她風頭的人,讓她看去,定當會心中淤堵。”
“是。”翠珠應聲。
鳳羽宮。
“什麼?珍美人懷孕了?”姜皇后正抿茶,聽見宮女報信兒,不禁皺起眉頭。
“回皇后娘娘,居太醫院的人來說,已經三個月有餘了。”宮女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去看姜皇后的臉。
蒹秋見姜皇后正在思考,連忙擺手示意宮女離開,然後來到姜皇后身邊將茶水撤下,低聲道:“娘娘,珍美人自上次已經三個多月沒有侍寢,如今這身懷有孕……”
“你說說你的看法。”姜皇后用手杵着額頭,眉頭不展。
“奴婢想,事情不會那麼巧,伺候皇上大半年都沒有身孕,如今這居然懷上了,是不是太巧合了?”蒹秋又將宮女上來的茶水送到了姜皇后的桌案上。
“你是說……她懷得可能不是龍嗣?”姜皇后眉目一挑,問道。
“奴婢只是猜測,不敢妄下結論。”蒹秋連忙將事情撇過去,畢竟這是自己的猜測。
姜皇后本來對子嗣的事情就十分看重,要不然皇上這麼多年爲什麼就只有姜皇后的兩個孩子?
如今這傳來了珍美人懷孕的消息,自然是十分氣憤,而且想法設法想要珍美人生不下這個孩子,可是聽蒹秋這麼一說,卻覺得大有可疑。
“她那裡可傳出什麼異常的事情麼?”姜皇后走下榻,疑聲的問道。
“芙蓉苑的人,嘴都緊得很,探不出什麼風聲。奴婢也沒聽到什麼動靜,不過皇上得知了珍美人有孕的消息,好像十分的高興贈了許多東西呢。”蒹秋搖了搖頭,然後又將皇上賞賜給珍美人東西的事情講了出來。
姜皇后一聽,忍不住冷哼道:“她自然是受寵愛了,皇上已經多年沒有子嗣,民間也傳出皇上身患有疾的謠言,這次珍美人有孕,皇上自然是寵愛她。”
“就怕不是皇上的龍種。”蒹秋忍不住道。
“呵,就怕是皇上的龍種。”姜皇后冷笑一下,低眸道。然後見蒹秋頓然醒悟的樣子,便也不在說別的,深吐一口氣,“我們去賢妃那裡吧。”
“是。”蒹秋應聲。
錦祥宮。
“祝姑媽年年添福,歲歲安康,長青如松柏,長壽萬無疆。”一個十七八歲的俊俏小丫頭,在衆人睽睽下,對賢妃做禮祝壽。
“哎喲喲,快起來,快起來。”首座的賢妃心裡喜愛的不得了,當即走下首椅將小丫頭拉了起來,然不住對周圍的人道:“我這侄女啊,可是我的心頭肉,嘴甜的不得了呢。哈哈。”
賢妃一笑,衆人也都笑了起來,不斷讚揚着賢妃的侄女。
慕挽城坐在側坐看着衆人,來之人許許多多,可是真心祝賀的卻能有幾人?
無非是看在賢妃位列妃首,在淫威之下不得不來祝壽,而賢妃的親戚也都是爲了沾得賢妃一二點光,能謀求個好職位什麼的。
慕挽城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從屋裡走了出來。
雪,飛絮。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幾場雪,慕挽城已經忘記了,但是卻知道自己和親的事情已經是不遙遠了。
據小福子打探來的消息說是敵國暫且沒有跟南鳳國商議和親,而南風卻派使者屢屢提議和親,目的當然是希望兩國交好,停止戰爭。
也說好像和親之事被戰國否定,事情需要進一步的提說和爭取。
也許要不了多久,開春了,自己就要嫁人了。
突然見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着門口年長的姑姑低語着。慕挽城一向是耳朵靈,本不想聽,卻意外的聽了那麼幾句。
“……姑姑,皇上的轎攆本來已經到拐彎處了,卻被芙蓉苑裡的小太監劫走了,說是珍美人身子不舒服。”
“芙蓉苑?哼,昨兒個才報出了有喜,據說還是三個月有餘了,今個兒卻說難受,以往的那三個月怎麼不見她難受?”
“姑姑,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這裡沒外人。”
“珍美人這明知道今兒個是咱們賢妃娘娘的生辰,卻硬是將皇上來咱們錦祥宮路截了去,是不是……”
“哼,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的身份。”
“可是……”
“好了,這些話都留肚子吧,我先進去告訴娘娘。”
“是。”
“……”
珍美人有孕了?
慕挽城不禁思考,對於這個珍美人慕挽城還真的沒什麼印象。好像也沒見過什麼面,畢竟這皇宮深院宮苑多,況且皇上還是個多情的人,自然妃子美人什麼的都是成羣結隊。
而現在皇上只有太子和金鳳公主兩個孩子,如今這個珍美人懷孕了,估計身份不比從前了。
當然還是要等她生下孩子,再說富貴。
“堂妹。”
一聲帶有絲絲喜悅和玩味的聲音,在慕挽城身後響起。
慕挽城轉身看去,只見一個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正從不遠處走來,身姿雄偉卻有些晃盪,長相不錯卻有些流裡流氣。
這個人就是慕挽城最厭惡的人,太子慕雉。
自己來了三個月,偶爾出來卻總能碰見慕雉,而且每次自己都是快速退去,躲避他。
而且慕雉這三個月下來,沒事就送自己這個東西那個玩物的,一開始自己還不要,最後弄得自己也煩氣,一併全收了。
慕挽城不知道爲什麼,一看見慕雉就心裡討厭的不行不行的了。
翻閱過去,發現自己活了這麼十七年,就對這麼一個人厭惡如此之深,就連以往在古陽城街頭的小混混和金手指,自己也沒有這麼煩氣過。
“太子殿下。”慕挽城儘管心裡煩惡的要命,卻還是要在表面上過得去。
“你我之間這般熟悉了,就不要客氣了。”慕雉說着就上前攙扶着慕挽城。
慕挽城本來就厭惡慕雉,見慕雉攙扶自己,連忙快速的起身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慕雉伸過來的攙扶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天這麼冷,怎麼想着出來?”慕雉見慕挽城躲着自己,也識趣的收回了手,轉移了話題。
“看看雪而已。”慕挽城隨意的回了一句。
“哦,原來你喜歡雪啊,今日我院中的梅花開的正旺,堂妹要不要改日一起觀賞一番?”慕雉彎起嘴角,建議道。
“多謝太子殿下,臣妹身體最近偶感不適,所以不能陪太子殿下賞梅了。”慕挽城直接婉轉的推辭了。
“哦。”慕雉知道慕挽城不是什麼偶感不適,就是爲了推辭自己,有些沒耐心的掃了一圈,發現慕挽城身邊的小宮女居然在卻生生的看着自己,那模樣當真是不錯。
曲濃一直知道慕挽城厭惡太子慕雉,心裡也有些討厭他的輕浮。
然而自己是一個小宮女,每次都是偷瞄着慕雉的樣子卻是看不真切就跟慕挽城離開了。也許是好奇心害死貓的作用,越是看不到,曲濃就越想看看這個慕雉的樣子。
沒想到卻跟慕雉對上的眼眸,當即快速的下頭,心裡暗叫不好。
“太子殿下,臣妹出來已有時辰了。”慕挽城對着慕雉福身。
“嗯,進去吧。”慕雉點了點頭。
慕挽城沒想到慕雉這次答應的這麼痛快,當然也不敢多想別的而耽誤時間讓慕雉反悔,帶着曲濃轉身就返回了屋裡。
屋裡依舊是熱鬧一片。
慕挽城離開當然是引不起關注,畢竟這個公主的身份不是那麼金貴純正。
進屋發現衆人圍着賢妃讚揚着什麼,仔細聽去,卻是賢妃在爲自己這個侄女討論着婚事,畢竟是沒出閣的,心裡羞得慌,被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羞得臉通紅。
慕挽城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去,曲濃便去端了一杯茶過來,輕抿着看着這些花花綠綠的熱鬧人。
“皇后娘娘駕到——”
一聲尖叫,打斷了衆人的議論喧譁。
賢妃神情中閃過了一絲輕蔑的神情,卻是在嘴上說着:“快去給皇后娘娘備暖爐。”
在衆人的迎接下,將皇后接了進來。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聲做福。
“都起來吧,本宮就是來看看賢妃而已,都不必約束。”姜皇后擺着手,拉起了賢妃走到了主坐一同坐下。
“皇后娘娘外面冷,捂着暖爐暖暖手吧。”賢妃從宮女那拿過暖爐放在了姜皇后的手裡,那貼心之至的模樣,堪比親家姐妹。
“呵呵,還是賢妃想的細心啊。”姜皇后結果暖爐握在了手裡,然後瞄了一眼周圍,笑着問道:“妹妹這裡可缺斷些什麼嗎?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本宮,不要委屈了自己。”
“皇后娘娘照顧妹妹多年,哪裡有短缺之說?”賢妃笑着說道。
皇后的端莊大度,賢妃的心細如絲,這些話在外人看來,這皇后和賢妃關係十分融洽。當然這裡面深一層的含義,卻是宮外人說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