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說着的時候,李叢錦的眸光瞬間變得更加黝黑,讓人看不清他眼眸裡究竟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採兒邊說邊哭,甚至還有些瑟瑟發抖。
“奴婢小心翼翼地偷聽皇后娘娘和錦心姐姐說話時,才聽到他們是要用巫蠱之術陷害林貴妃娘娘。奴婢剛要離開,卻被錦心姐姐發現了。她威脅奴婢,若是敢將聽到的事情說出去,定饒不了奴婢的小命。今日正逢二位娘娘暗暗派人查問,奴婢害怕皇后娘娘和錦心心生歹意,隨便找個藉口殺了奴婢,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心一橫,豁出去小命不保,也要讓林貴妃娘娘得知她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求皇上明察,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
說完,採兒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頭。
李叢錦正在疑慮此事的真假,卻猛然聽到內室裡傳出林貴妃的痛哭聲,頓時擔憂地走了進去。只見林貴妃已經坐起身來,頭髮散亂,衣衫褶皺,哪裡還有往日的風采?
“如兒,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躺下去。”李叢錦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
“皇上,臣妾還不如死了算了!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歡我,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用這樣的法子來毒害臣妾……”林貴妃已經有些失了理智,她猛地摟住李叢錦的腰際痛哭,“皇上啊!臣妾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是有您的寵愛在身邊,才得以在後宮中立足!皇后娘娘有做趙國公的父親,又有那樣顯赫的代皇后身份,爲何要還看置臣妾於死地呢?嗚嗚嗚……”
這樣悲慟地哭聲,讓所有人都不禁爲之動容。李叢錦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登基之初,林貴妃就伴在身邊。她什麼權力都沒有,只一心都撲在自己身上,設身處地的爲他想。所以他纔會對她寵愛有加,想要疼惜她。可是,長孫蘭芷竟然做出如此狠絕之事,將他這個皇帝置於何地!
這時敬妃和周妃已經跟了進來,周妃見李叢錦還有些猶豫,緩緩走上前,有些感嘆地說道:“皇上,臣妾看着貴妃娘娘這個樣子,心中着實難過。依臣妾看,單憑這個小宮女,是不足以證明一切的。如果可以的話,不如搜宮查看。這樣
,如果皇后娘娘是冤枉的,也可以還娘娘清白。”
敬妃聞言,也連忙說道:“皇上,臣妾也是這樣認爲。那人心居叵測,想要禍害宮妃,皇上千萬不能饒了她!現在這個情況下,只有搜宮纔是明智的選擇!”
李叢錦聞言,已是默認了她們的說法。他不太相信長孫蘭芷做得出這樣的事來,但是有宮女的舉證,再加上長孫蘭芷剛剛與林貴妃有過沖突,絕對有禍害林貴妃的動機,便同意前去搜宮了。
說罷,李叢錦便帶人去了未央殿,找長孫蘭芷當面質問。
未央殿中,長孫蘭芷看着浩浩蕩蕩來到她宮裡的人們,驚愕地睜大眼睛,不明所以地對李叢錦說道:“巫蠱?那是什麼東西?”
“你還狡辯!你的宮女採兒已經把事情都說了,你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李叢錦冷哼一聲,命人將採兒帶了上來,又將剛纔說的事情給敘述了一遍。
長孫蘭芷聽完,更是大惑不解了,她回過頭去看向錦心,沉聲說道:“錦心,你見過這個宮女?本宮怎麼不認識呢?”
錦心有些怯懦地看了長孫蘭芷一眼,垂下頭悶悶地說道:“啓稟皇后娘娘,這確實是咱們宮中的人,叫採兒,平時只是在外面打掃打掃庭院的。”
敬妃聞言,得意地一笑,對李叢錦說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都已經承認採兒是這裡的人了!難道他們自己宮中的人,還會做假證嗎?”
李叢錦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目光掃向長孫蘭芷,她並沒有半分緊張,倒是有些茫然的樣子。李叢錦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見錦心擡起頭來,急急地說道,“皇上,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請您聽奴婢說完再怪罪也不遲!”
說完,錦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急急地說道:“採兒是未央殿裡的人不假,但是剛纔奴婢也說了,她常日裡都是在外面做些粗使活的,並沒有任何機會進得內殿來。前幾天奴婢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見到奴婢也有些閃躲。細細留意之下,才發現她竟然偷取未央殿裡的東西悄悄拿出去變賣!而且已經不止一次!”
採兒聞言,膛目結舌地睜大雙眼,不住地搖着頭,驚恐地說道:“我沒有,你血口噴人!”
事實上,採兒確實是做了這些事情。家中託人捎來了口信,她在外面的相好賭博輸了錢,還欠了一大筆賭債,總是被人追打着還債,讓她想想辦法給籌些錢,等她滿二十五歲出宮以後,她相好的男人便迎娶她爲妻。
剛開始,採兒還可以靠偷一些東西請人送出宮去變賣,後來被錦心發現之後,她卻因爲再也無法接近到內殿,便想着找別的法子賺錢。湊巧碰到敬妃和周妃找到她,讓她作僞證,並且承諾給她一大筆錢,還放她早些出宮與相好的男人成婚。她一時利慾薰心,便應承了下來。
錦心見她嘴硬不承認,冷笑一聲,沉聲說道:“採兒,皇后娘娘仁慈,我跟娘娘稟報這些事情時,娘娘也只是讓我睜一隻眼閉一眼,將你調到宮門口去守着算了。因爲她說,你可能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還讓我悄悄給你送了銀子過來,娘娘這樣體恤你,你怎麼可以幫着別人誣賴娘娘呢!”
長孫蘭芷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這個採兒就是那個宮女?”說着,她面色一冷,看向李叢錦,沉聲說道,“皇上真是好清閒,竟然聽信一個宮女所言,就不顧念夫妻情分要來搜宮!”
李叢錦聞言,蹙眉看向她,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沒有想着去解釋什麼,淡淡地說道:“你若是無辜的,也不怕他們搜一回。屆時證明了你的清白,不比現在這樣好得多嗎?”
長孫蘭芷嗤之以鼻,揚起下巴說道:“既然說要搜宮,那就全宮搜查吧!憑什麼一個宮女說臣妾有罪,臣妾就得接受盤查?只有全宮搜查,臣妾纔會心服口服!”
李叢錦尚在猶豫不決,面色陰沉不定。全宮搜查也太大肆鋪張了些,他心裡並不是很贊同。
敬妃聽長孫蘭芷鬆了口,便對李叢息提議道:“皇上,皇后娘娘說得是,爲今之計,全宮搜查也是不錯的。一來,可以證明皇后娘娘的清白;二來,也可以找到那些巫蠱之術的所在,找出禍害貴妃娘娘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