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長孫蘭芷已經可以理解李叢錦的想法了。
帝王之榻,豈容他人酣睡?若要斬草,必須除根!
縱使她是個冒牌的長孫蘭芷,即便她是個傻子的事實深入人心,可他李叢錦也絕技不會放過她!
念頭一轉而過,長孫蘭芷心中不免有些煩躁起來。
歷史告訴她,古往今來,沒有幾個權臣能有好下場的。
長孫睿與李叢錦的關係就像是朱明隆慶、萬曆年間,張居正與朱翊鈞的關係似的,只可惜今世生活的這個時空在唐朝末年發生了變化,朱全忠作亂未成,李唐政權雖說已大不如前,可也偏安北方,殘存數百年。至於五代十國時期的那些梟雄豪傑們,也不枉了歷史的盛名,紛紛割據一方,創立了數代的基業。
因此,長孫睿是無論如何不會知道世上曾經有過張居正那樣一箇中國曆史上第一權臣的大人物。
雖然歷史的走向發生了變化,但是人心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
“傻蘭芷,你別光顧着發呆呀!快看,前面那人好像是孫府的人!”
蛋蛋連連鳥鳴,終是喚回了長孫蘭芷的心神。
長孫蘭芷搖搖腦袋,試圖把方纔的糾結情緒從心中除去。她不需要多管閒事,早日存夠錢,早日離開這裡纔是她的短期目標。
“哪一個是孫府的?”一眼望去,街上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沒有一個認識的。
“就是穿藍色衣服縮頭縮腦的,擂臺上的那個小鬍子!”
長孫蘭芷“哦”地拖長音調,定睛一看,果真是上次那個小鬍子。瞧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肯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長孫蘭芷想起孫墨生,心中突然提起極大的興趣:“蛋蛋,你派鳥兒們去盯着,看那個小鬍子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
一盞茶的功夫後,蛋蛋停在長孫蘭芷的肩上,鳴叫得格外得意。
“小鬍子正急着尋
人交易呢!你猜,是什麼交易?”
長孫蘭芷一個爆慄打過去:“我要是知道還讓你去盯?”
蛋蛋跳騰到長孫蘭芷的另一個肩膀上,輕巧地躲過了她的爆慄,擺了個鬼臉,說道:“你打不到我,你打不到我!嘻嘻!還記得我們散播樑家醜聞的那件事嗎?原來,孫府主母也想來這招,只不過她是用來對付自己家的人!”
“哦?”長孫蘭芷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問道:“那位孫家主母,是孫墨生的妻子還是孫墨生的母親?”
蛋蛋答道:“孫墨生尚未婚娶,這當家的,自是他的母親。”
還真是有趣呢。
長孫蘭芷非常好奇,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才能養育出孫墨生那等奇葩。
……-
長孫蘭芷趕到孫府時,守門的下人攔住不讓進,她便使了銀子,差人去報告給孫家主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所謂謠言,必是人禍。”
果然不出所料,孫家主母一聽到這十六個字,馬上就差人將長孫蘭芷給請了進去。
一路上,廊腰縵回,檐牙高啄,樓閣相間,一派奢華。
長孫蘭芷打探着,暗暗驚歎孫家的富有。
左珊瑚右明珠,連花園裡的石板路都鑲了金子。北堂第一手富孫家的名號還真不是吹的,果真可以將金錢視爲糞土。
行至迴廊處,帶路的人突然停了下來,背過身來鞠躬及膝:“小人只能送到這兒了,夫人有過吩咐,還請公子自己找路。”
帶路的人說完便閃,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
長孫蘭芷很無奈,看來孫家主母是想試試自己的能耐啊!
她擡頭望了望停靠在假山上歇息的蛋蛋,以不可察覺的幅度動了動嘴:“帶路。”
蛋蛋在半空中帥帥地翻滾了一圈,繼而鑽進長孫蘭芷寬大的衣袖裡:“來來來,讓我這個北唐第一帥鳥爲你迷這個路的人兒指點迷津。”
有蛋蛋帶路,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長孫蘭芷便準確地找到了孫家主母所在的廳堂。
推門而進,孫家主母端坐於太師椅內,對於長孫蘭芷的到來沒有一絲驚奇,仍舊悠閒品茗,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敢問公子貴姓?”
過了片刻,她才緩緩開口,聲音格外好聽。
長孫蘭芷聞聲想起孫墨生,想必他那魅人心緒的嗓音定是遺傳自他孃親的。
“姓蘇,名子純,市井小民一枚。”長孫蘭芷直起頭,大大方方的通報姓名,而那孫家主母卻已行至跟前。
美人!長孫蘭芷的心裡只有這兩個字.
眼前這位孫家主母雖年過四十,但肌膚如雪,面龐精緻,宛若初生的蓮花,當真是絕世美女。
見此情景,孫家主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竟是個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
長孫蘭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忙收回視線。
孫家主母以袖掩面,眼中含笑:“你不是府裡的人,不用和他們一樣喚我夫人,可直接喚我大名‘柳香香’。既然你可以憑藉自己的本事準確地找到我,那便是過了我測試你的這一關。日後咱們是合作關係,你只消記住,僱你的是柳香香而不是孫家夫人。你可聽明白了?”
長孫蘭芷一怔,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幾乎沒有哪個女子能這般膽大,直接將自己的閨名告知外人。且她方纔的那番話透着玄機,她是變着法地告訴自己她就是她,不要用孫家主母的身份來看她。
……-
經過一番交談後,長孫蘭芷收下了柳香香給的千兩定金,也弄明白了柳香香僱她的目的。
柳香香本是孫家的一個小妾,經過多年的奮鬥終於爬上了孫家主母的位置,期間的曲折驚心自是一言難盡。
而如今,她的親生兒子孫墨生掌握了孫家大權,她也是一家最大的長者。一旦日子過得太過逍遙,便會絕得有些無聊。
柳香香想要知道孫家其他幾位姬妾的八卦,這與她而言,純粹只是想找個樂子而已。
“您已經是孫家的主母了,若要打壓她們,又何須如此費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