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7若要人不知
常寧謝絕了老領導孫華洋共進晚餐的邀請,在省委大院附近的光明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南斯拉夫的二戰片,《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一部他喜愛的經典老片,這也是他第N遍欣賞,從電院出來,他看了看手錶,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才轉到友誼商店,憑着幾張外匯券買了兩套歐美特牌化妝品,然後才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常寧不會買東西,更不會買送人的禮品,雖然極其討厭化妝品的味道,但他實在想不出可以買什麼其他的東西,送點小禮物給桑梅瑩和柳玉桃,總不能送名煙名酒吧,反正送來送去就是化妝品,但嚴禁她們在和自己一起時使用。
沒有事先聯糸,到了公寓後,才知道柳玉桃昨天就出差了。
常寧自嘲地笑了笑,情報不明,該有此罰,柳玉桃家門口貼着的小紙條,應該是細心的她特意爲他留的吧。
桑梅瑩家應該可以暢通無阻,儘管桑秋立和穆玲玲小兩口在家,但常寧自信可以糊弄這兩個小孩子,熱戀中的少男少女,智商一定驟降很多,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他和桑梅瑩之間的勾當,今年是京城亞運年,身爲朝鮮國家射擊隊教練的男主人長期不在家裡,常寧“當仁不讓”的扮演起替代者的角色,就象他在錦江當代理市長一樣,在其位,當然要謀其政。
見到門邊的常寧,桑秋立立即笑着扭頭喊道:“媽,玲子,常書記來了。”
桑梅瑩和穆玲玲一齊從廚房裡出來。
常寧眼前一亮,桑梅瑩竟穿的是睡衣,難道未卜先知他今晚的光臨,可是,應該不會吧,兒子和準兒媳在,礙事嘛。
“桑部長,我到省政府辦事,順便來看看你和玲子。”常寧大大方方的說道。
桑梅瑩臉色微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微笑着說道:“小常,你坐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在我這裡吃飯,玲子,你陪你哥說說話。”
常寧心道,什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本來就是踩着鐘點來吃飯的,吃飯,咱還要吃人呢。
穆玲玲拉着常寧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哥,媽和我正在念叨你呢。”
“哦,是嗎?”常寧瞟了桑梅瑩一眼,正好桑梅瑩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對,只須一個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穆玲玲嗯了一聲,“哥,我要回萬錦縣了,你得給我安排一個好工作。”
“咦,你不繼續讀書了?”常寧問着,眼睛卻是看向了桑秋立。
桑秋立說道:“常書記,她呀是小富即安,拿到了高中文憑,就不想再在學校待了。”
穆玲玲小嘴一撇,“嘻嘻,我想回縣裡去,一邊工作一邊自學,保證照樣能拿到大專函授文憑。”
“呵呵,只怕你一回去工作,就沒心思讀書了。”對穆玲玲,常寧當然是瞭解的,這丫頭是個顧家的人,又不是讀書的料,能拿到高中文憑,一定還是開了後門的,讓她讀書,真是難爲她了。
不過,這丫頭自從談起了戀愛,人愈發變得比以前漂亮了,胸前的兩個小山包,海撥就明顯增漲不少,他孃的,便宜桑秋立這小子了。
穆玲玲擰了常寧一把,嘟着小嘴抗議起來,“哥,你又笑話我了。”
“呵呵,不笑話,不笑話。”常寧笑着,轉頭又問桑秋立,“秋立,你的工作怎麼樣?”
在陳茂雲他們的關心下,桑秋立已經是萬錦縣康樂鎮的黨委委員兼付鎮長,這當然有人爲提撥的因素,但連常寧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是塊從政的料,有他母親桑梅瑩的從政風範。
“常書記,噢不,常市長,我本來是要求到下面鄉鎮去工作的,可是陳書記和李付書記他們不同意,硬把我安排在康樂鎮。”桑秋立說道。
常寧點着頭說道:“這樣也好嘛,秋立啊,你不妨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作爲全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康樂鎮更能鍛鍊人。”
“常市長你說得對,要是真的讓我選擇,我是想到錦江去跟着我的。”
擺了擺手,常寧笑道:“秋立,這話說得太沒出息了吧,別忘了你媽是省委常委兼**部長,走從政這條道路,你應該比你的同齡人更有自信和資本嘛。”
廚房裡飄來桑梅瑩的聲音,“小常,那是我的主意。”
“桑部長,你的這個主意我不敢苛同。”常寧笑着說道。
桑秋立當然瞭解常寧的背景,而且還知道自己母親的升遷,多少得益於常寧的幫助,他望着常寧說道:“常市長,我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現在我應該以鍛鍊爲主,只有這樣,將來纔有資格跟着你。”
聽了桑秋立的話,常寧心裡一動,這小子果然是不簡單,這話說得太有水平了。
廚房裡的桑梅瑩又說話了,“秋立,你跑一趟小菜場,買點常市長喜歡吃的豆腐。”
桑秋立不敢怠慢,和常寧說了一聲,拿起外衣和車鑰匙就往外走。
常寧心裡一樂,桑梅瑩這是有意支開桑秋立,一定是怕自己嘴上跑火車,一不小心露了馬腳呢。
穆玲玲拿着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高了不少,瞧瞧廚房,又瞅瞅常寧,湊近一點小聲的笑道:“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常寧樂道:“玲子,你啥時候變得跟哥客氣起來了,有事你就說唄。”穆玲玲拿手打了常寧一下,“小聲點,別讓我媽聽見。”常寧更樂了,“喲,是什麼軍機大事,連桑部長也不能知道?”穆玲玲點了點頭,“嗯,這事是不能讓我媽知道。”常寧問道:“快說,到底是什麼事啊?”穆玲玲含笑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呀。”常寧點了點頭,“傻丫頭,我幾時跟你生過氣啊。”
“嘻嘻,我問你,我是應該繼續叫你哥呢,還是應該改口喊你公公?”
常寧大吃一驚,饒是他久經考驗,穆玲玲的話也讓他臉色一下子變了,“玲子,你,你瘋了?別胡說八道啊。”
穆玲玲繼續笑道:“哥,你可別嚇我,我這段時間讀了不少書,記住了不少好詞,嘻嘻,有句話我最喜歡,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啊?”常寧點上一支菸,定了定神問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嘻嘻。”
“臭丫頭,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心一虛,常寧覺得自己快被穆玲玲這丫頭摁住了。
穆玲玲悄聲道:“我是說呀,以後我們之間的身份應該換一換了,我已經和秋立登記了,所以是桑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了,所以,以後我得喊桑部長爲媽,管你得叫爸或公公。”
這丫頭,已經不是在萬錦縣開茶館的玲子了,常寧心裡長嘆着。
“玲子,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常寧總算還有點自信,穆玲玲看着不象要壞他事的樣子,自家的妹子,當然要幫着他這個哥哥了。
穆玲玲又向廚房看了一眼,“哥,你真想知道?”
“嗯,快告訴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嘻嘻,你聽我慢慢說呀……有一次星期天,我和我媽在家,半夜的時候,我媽突然身體不舒服,我陪她去醫院打了吊瓶,回家後,我不放心,就陪着她睡了,沒想到,沒想到她在夢中說起了話來……開始我以爲她是喊秋立他爸,後來,後來我越聽就越明白了,嘻嘻,原來,原來她一直喊的是哥哥你呢。”
常寧當然不是好糊弄的人,何況他知道,桑梅瑩從來是不說夢話的,“編,編,你就編吧,玲子,你在省城待着,學壞了啊。”
穆玲玲壞笑道:“哥,你別急呀,我這裡還有三個證據,而是我還仔細分析過呢。”
常寧也被穆玲玲逗樂了,“證據?我說玲子啊,原來你還有當警察的本事嘛。”
“這第一,我媽手上戴的戒指,據秋立說不是她原來戴的結婚戒指,有一次秋立當着我的面問過,媽說這是她去香港出差時新買的,後來,我乘她洗澡時,戒指放在外面,偷偷拿起來看過,那戒指的裡側刻着一個字,寧,就是你的大名裡常寧的寧。”
常寧聳着肩說道:“這有什麼啊,告訴你吧,這戒指就是我送的,怎麼了,下級給上級送點小禮物也不行嗎?當然,爲了避嫌,怕別人上綱上線,桑部長當然要說是自己買的了。”
“嘻嘻,送別人戒指當然可以,也算正常,可沒有人象哥哥你這樣的,不會刻上自己的名字吧?”
常寧勉強的解釋着,“這一定是巧合吧,也許桑部長恰巧喜歡在戒指上刻字留念,恰巧又喜歡這個寧字吧,你看這個寧字多有意思啊,安詳、平靜、安定,讀起來又朗朗上口,當然,也許桑部長爲了感謝我送她戒指,後來就去金店刻上了寧字。”
穆玲玲歪着頭問道:“哥,鐵證如山,你還不承認嗎,你還當我是個傻丫頭嗎?”
“嘿嘿,你傻嗎,你他孃的都拿證據來套哥哥了,你傻到天上去了呢。”常寧苦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