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的時候,蕭宸“應邀”由蘇凝親自送走。趙福全倒沒有什麼奇怪的,他是早就猜到蕭宸和蘇凝的關係的人,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意外。倒是旁邊的沈月榕,她本是蕙質蘭心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況,哪裡還不清楚其中‘門’道,眼裡忍不住有些失落。
蕭宸上了蘇凝s600,跟蘇凝互相說了說近況,忽而接到一個電話,卻是朗柳鄭之鵬打來的。消息是好消息,遊靖在瀟南已經完全站穩腳跟,這次忽然出手,把那位朗柳市委程書記冷處理——調到省農業廳當廳長去了。而這次瀟南博弈,遊靖大獲全勝,不僅將省府牢牢控制,而且在省委班子內掌握一定優勢,幾乎可以與彭書記分庭抗禮了。與此同時,鄭之鵬也終於升任,而且還是跳着升,成了省會星城的市委書記,一舉成爲省委常委,稱羨三湘。
而朗柳,則繼續成爲支持遊省長最得力的一個市,市委書記由劉文軍接任,而林成南在省委組織部鍛鍊了沒多久,再次回到朗柳,當選市長。劉文軍年紀不小,估計市委書記也就是一屆就算到站,到時候有比較大的可能是林成南接任,當然這還要看遊靖的運作能力,這些當年的蕭系現在的遊系在朗柳強勢如此,彭書記未必就不會放手一搏。
但最讓蕭宸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則是韓東。當年這位自己司機的兒子,在蕭宸離開朗柳的時候,不過是興陵大市場的管委會副主任,而現在實際上也不過數年過去,他竟然做到了省政fǔ副秘書長,雖然排名最後,但到底級別上來了,若是遊靖覺得鍛鍊夠了,往下一放就是個副市長,要是遊靖還願意爲他爭一爭,市委副書記也不是完全不靠譜的事。
而另一個讓蕭宸沒想到的,則是顧樂。燕定南退居二線之後,顧樂卻在遊靖的力‘挺’下扶搖直上,從朗柳市政法委書記成爲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最近“轉正”去掉了副字,據說遊靖還很有幾分意思要再推他一把,看能不能順勢拿下省政法委書記的位置……這幾乎讓蕭宸都佩服遊靖的信心了,同時也對瀟南方面的局勢更加上心起來。
也許,瀟南能被遊靖打造成第二個江東?
蕭宸忽然覺得,自己在江東的步子,倒是該邁得更大一點了。
但這個時候,電話再次響了。這次是江東省紀委向蕭宸通報,由江東省紀委移‘交’辦案機關,最後轉到瀟南省高院審理的前金寧市長餘瑋受賄索賄案已經宣佈最後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執行死刑。
餘瑋的案子,並非蕭宸處理的,餘瑋出事被江東省紀委逮到的時候,蕭宸還在發改委,但即便是他遠在京城,也知道餘瑋的“三十六金釵”,知道他一步步走往死亡的路,是怎麼一回事。
眼見得蕭宸掛掉電話後一陣沉默,蘇凝問道:“怎麼了?”
“餘瑋終審判決維持原判,被判死刑,立即執行。”蕭宸的語氣有些怪異。
“哦……”蘇凝一邊回答,一邊心裡琢磨,蕭宸何以是如此情緒呢?
公元2005年9月16日,瀟南省高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餘瑋受賄索賄案進行最後審理。合議庭認爲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依法駁回餘瑋上訴,維持原判。對餘瑋的二審裁定將依法報請最高法院複覈。
而就在今日,根據最高法院覈准的死刑判決,宣判了對餘瑋執行死刑判決。
在執行死刑的前一天,按照法定程序,執法人員問餘瑋還有什麼要求時,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是他表嫂來給他理髮。
餘瑋表嫂的專業就是理髮。下午三時,他表嫂穿着囚衣,出現在他面前。
他們沒有哭,也沒有鬧,僅僅是擁抱了5分鐘,就開始給餘瑋理髮。
表嫂說,“從頭開始,給閻王爺一個好印象。”
餘瑋笑了。
二十年前,當他被市印‘花’廠提拔爲車間小組長時,表嫂也這麼說,“從頭開始,給領導一個好印象。”
他確實給了領導一個好印象,從此工作開始順心,文革中被荒廢了的技術,很快就被他拾了回來。半年後,他成了廠子裡懂技術的車間主任。
表嫂的理髮給他帶來了整整二十年的官運。
餘瑋很清楚,過了今夜,明天這個人的世界裡,就沒有了他。曾經仕途的大紅大紫與‘浪’漫風情,都歸於虛。
但是……華夏人說,人死了要變成鬼,像他這樣罪大惡極的貪財(受賄)貪‘色’犯,早被人們詛咒爲下地獄的人,除了做鬼還是鬼。
地獄‘門’要進,閻王也要見,這個是命中註定,跑不掉,躲不脫,所以他在臨死之前,要求他表嫂給他理髮,無非就是在將行的黃泉路上討個好表現,以減弱地獄之苦。
“從頭開始,給閻王爺一個好印象。”表嫂雖然文化不高,對人心的琢磨卻是特准的。閻王的世界與人的世界,看來有相通之處。
如此,死又何足懼?但是,華夏人又說,螻蟻尚且貪生,好死不如賴活着。
餘瑋二十年的仕途,把他推到了罪惡之境,他的生命正在以盡存十來個小時的期限歸零。自己造的孽自己償還。
在現行的死刑制度中,當有關國家機器得到最高人民法院的執行死刑的核準後,在人犯執行死刑的前一天,依照法律程序,告訴人犯次日執行死刑,有什麼要求,只要是不很過分的,比如“你想吃點什麼呢?”之類,有關方面均予以滿足。
事實上,人到此光景,就是好吃的東西堆積如山,又怎麼有那食‘玉’?
其實,大多數犯人早已是聽到選派,自己的腳就扶不住自己,而且屎‘尿’往往會跟眼淚一樣,不聽使喚,制止不住了。
當夜則是根本不能入睡。次日上路,如果沒有兩個法警左右“挾持”,自己根本就無法走一步。餘瑋也許是見過大市面的人,他尚能控制住自己,還留有點人的樣子。
表嫂是一個好‘女’人。就是在他仕途的頂峰,人生最得意時,他也非常敬愛她,叫他表兄要好好待她,別學他犯‘女’人劫。
餘瑋喜歡‘女’人,可在他35歲以前,屬於有‘淫’心沒有‘淫’的條件。餘瑋雖然長得也不賴,可在這個愛情被金錢與權力所強‘奸’了的社會,很多‘女’人變了,尤其是稍有姿‘色’的‘女’人,寧願淪爲金錢與權力的母狗,也不願正眼瞧貧窮貧困的男人。
在餘瑋35歲後,他像是獲得了魔力的浮士德,‘女’人們蜂擁而至,年輕的,歲數大的,美的‘性’感的,本土的外鄉的,都來他這裡淘金,他來者不拒,一一照單接納;當然他也主動出擊,跟大宋皇帝一樣,在秦淮河邊,或者‘花’街柳巷尋‘花’押妓,樂此不疲。
現在的社會與時俱進了,‘女’人被越來越來細分,什麼老婆、二‘奶’、情人、小蜜、“小姐”,其實質與根本,或者出發點與落腳點就是個“‘性’”,物理學家說:“乾的就是活塞運動。”
自從華夏出了個曹雪芹,金寧的‘女’子就有了靈氣;曹雪芹也雅,居然別出心裁把‘女’人中的‘精’品分爲釵‘女’正冊與副冊又副冊。
一個被宣判爲死刑的人,雖然還沒有死,但可以蓋棺論定。在二十年仕途路上,聚積的財富雖然不少,餘瑋則不能帶走,而今早被充公;至於他潛心收集起來的‘女’人們,出了換‘牀’換人,估計就沒有誰會爲他立牌坊,或者出家做尼姑。
而今明瞭生死的餘瑋,想起‘女’人,雖然沒有了分液物,不能再滋潤那三十六釵情‘色’‘女’人,可畢竟情緣一場,此時還真的想念她們。
三十六釵情‘色’‘女’人,那是‘女’人中的‘精’品,代表了華夏‘女’人的風景。至於秦淮河邊的“小姐”,她們從未有入他餘某人之冊,那怕是副冊又副冊,但作爲有品的男人,品評‘女’人不能賤,所以餘瑋也想她們,雖然不及那三十六釵情‘色’‘女’人強烈,但畢竟是風流過一把。
餘瑋是一個有品有位的男人,‘女’人對於他是一種互爲相悅。
其實,餘瑋的出生,絕對的根正苗紅,出生不到一年,他父親因抗日而死,顯然這與他在情‘色’世界裡的那些作爲沒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餘瑋二十年的仕途,父親的死就是他的一面大旗,雖然沒有起關鍵作用,但畢竟可以掛着。
對他的仕途,起關鍵作用的是一個叫江怡萍的‘女’人。他們相遇在他表兄所開的秦淮髮廊裡。自從餘瑋認識江怡萍後,就開始進入了他的仕途高速公路,與此同時,長期壓抑着的‘性’開始橫衝直闖,招惹着秦淮河畔的情‘色’‘女’人,在短短19年裡,完成了他的‘性’愛城堡的建設,三十六釵‘女’人據說是皇帝見了也羨慕。
江怡萍百分之百的‘性’感尤物,十足十的‘性’感‘肉’彈。
‘毛’澤東當年曾語重心長地告誡黨國的高官,在進入十里洋場的上海灘時,不要被地主資本家家裡的小姐小姨娘們所腐化,她們比國民黨的船堅厲炮更具有摧毀力。
這位江怡萍就是來自於秦淮河畔一個水溝溝裡的農家‘女’,只因長得水靈,又有一副金嗓子,揹着紅揹簍,煽動着她的那隻小手,擺動着她的那對蜂‘乳’,一步步與時俱進,從鄉下農民變成臨時工、正式工、管理員、推薦上大學、做到了金寧城的財政廳財相,過上了貪食男‘性’的好日子。
據說這位江怡萍的偶像人物,就是華夏的第一個‘女’皇武媚娘。
可以揣測,如果江怡萍出生在皇帝的年代,估計她會想方設法進入宮中,或者在皇帝微服‘私’訪的地方開設茶館,以便她賣‘弄’風情,被皇帝戲說一把,然後拉着皇帝的衣襟,進入後宮,瞅準機會,坐上龍椅。當然,這只是揣測。不過江怡萍的心倒真是野而大。
江怡萍對餘瑋仕途的幫助,從很大程度上是出於‘性’愛幫扶。江怡萍掌握了不少權貴的‘性’,所以她能仕途竄升,而餘瑋則把握住了江怡萍的‘性’與愛,這同樣是餘瑋官位彪升的原因。
‘性’的與政治的聯姻,在這對男‘女’身上表現得尤爲突出。在餘瑋的事犯後,當地人每每憶起他當選市長就職時的演說就‘激’動人心,當時他站在全市人民的電視銀幕前說,“人民選我當市長,我當市長爲人民。”在四年後的換屆選舉中連任市長時又表態:“當一任市長,興一方事業,富一方羣衆,保一方平安。”可在市民們知道了市長的‘性’愛城堡裡的三十六釵‘女’人時,有位文化人叫出了政治與流氓的經典。
其實,比起江怡萍,餘瑋還是一個學生。男人好‘色’,那是男人的本‘色’,就像‘女’人好財好勢。其實。這些論調都片面,好財好勢好‘色’,是人類的本‘色’,沒有男‘女’之別,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無非是條件不足,一定條件到了,男人‘女’人都是值得表揚的“三好學生”。
江怡萍文憑雖高,大學本科,可文化畢竟不高,她的本錢或者說核心競爭力是,她有得天獨厚的‘女’‘色’眼嘴,也有‘性’感的身段,更爲重要的是她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她從不扭捏,只要是她認爲可以利用的男人,不管老少,她都會動情地讓對方可以接納的方式心想事成,不讓對方覺得這是着了她的道,上了她的當,就像有位軍官所說的,“怡萍很會來事。”
男人發情了,往往不擇時間和地點,江怡萍也一樣,如果她覺得利用的價值來了,只一個勾魂的眼神,就會讓對方及時發情,就地發泄,並心甘情願地接下歡喜緣。以後,“怡萍的事,就是公事,怡萍的工程,就是首長工程。”
自從華夏出了個楊貴妃,人們就感嘆‘女’人的價值,‘女’人裙子下面的那小塊麥田,居然能夠撼動疆土無邊的大唐盛世。而江怡萍的作爲,卻讓新生代的英雄兒‘女’汗顏。
餘瑋與江怡萍在他表兄所開的秦淮髮廊裡相識。餘瑋當時正好被他的那個差不多要垮掉的印‘花’廠升任爲車間主任,這個倒黴的男人,總算做了一個像樣的官,所以顯得非常青‘春’得意,滿臉的光彩,開始讓工廠裡的一些‘女’工發現了他的價值,向他拋媚眼,但考慮到官帽還沒有戴熱,老婆又特別惡霸潑皮,儘管他作爲男人的‘性’也動搖了些,可他硬生生地咬住牙根壓抑住了那勃起的‘性’‘玉’。
當時餘瑋由於一心撲在工作上,自然顯得衣冠不振,不修邊幅。辦公室裡的‘女’書記燕子,一段時間來老向他套近乎,柔情似水地說,不能只顧忙工作,還要注意生活,要學會享受生活。並關切地告訴他,明天辦事處的領導要來工程視察工作,建議他今天去把頭髮理了。
餘瑋那時雖然做了主任,像個人兒了,可對於她表嫂還是尊敬的,所以每當他來到秦淮髮廊,他就會前去向表嫂打招呼。今天,當他走進表嫂的工作室時,被躺在睡椅上正做着髮型的江怡萍驚住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表嫂被叫了出去。餘瑋卻留在內室。
做髮型的‘女’人很有涵養,並不因爲理髮師的離開表現出一絲不悅。當她擡頭看見站着的餘瑋時,她深情地向一米遠的他伸出了右手,一雙眼珠子溫順地轉動着,像是已相識了對方三百年,絲毫沒有陌生感。
此時的餘瑋還是一個有品的男人,骨子透‘射’出的雄‘性’,使他一下子脫胎而成了個風骨特別的男人,他擺脫出了長期受社會受老婆壓抑而形成的卑賤,也擺脫掉了他死去的父親給他留下的遺產——那面血染的旗幟,餘瑋驕傲地飄揚了起來。
他朝那‘女’人走近,就像偉大的法蘭西作家司湯達《紅與黑》中的黑索爾.於連,想象着自己就是不可一世的拿破崙,正在血洗歐洲大陸,他抱住了市長夫人德.瑞那。
餘瑋想着於連,拉住了那‘女’人的手,然後低下頭,扎進了鮮嫩的蜂‘乳’溝痕中,短硬的鬍鬚,刺得那‘女’人呻‘吟’不已。‘女’人左手伸向餘瑋,並把他的腰纏住,右手‘插’入了自己的內‘褲’……
那‘女’人雖是身處下位,卻在全程導引着男人的一切,包括男人的思想。
‘女’人是一灘‘肉’,配合着氣息,全身心地有旋律蹦跳着,‘女’人的身心,向着男人,欣欣向榮,活力無限。
更大的風‘浪’,旋起在他表嫂進‘門’的那一時刻,看着這兩位‘性’‘迷’心竅的人,她寬厚地退出,並輕輕地把‘門’拉上了。
這是餘瑋此生的第一次主動出擊,究其整個過程,餘瑋只不過是開了個頭,其它的就基本上江怡萍的導引。
三天後,當餘瑋被一部黑‘色’紅旗車接走,帶進當地最豪華的酒店,見到了那‘女’人後,他被對方的身份驚呆了:她就是本縣的建設委員會的江主任。
之後,當他從官場的隱晦中,得知她就是縣老爺的地下夫人時,他差點被嚇得嘔吐陽痿。不過,那位神秘人物暗示他,此‘女’人並非縣老爺的專利專用,這‘女’人自由得很,當然也野着呢。
從那位神秘人物皮裡陽秋的微笑中,暗示着這‘女’人跟很多男人都有那麼一‘腿’,似乎還包括他在內。
餘瑋的‘性’經驗單一,在與江怡萍發生關係以前,就只有他那武大腰粗的‘肥’老婆。由於他們的經濟狀況一直不怎麼樣,成天忙於工作與生活的‘肥’老婆,睡在‘牀’上,不幾分鐘就拉起了鼓鼓響的鼾聲,一身體的油汗粘連着他的大‘腿’,感覺就犯膩,哪裡還有‘性’致跟她玩‘牀’上高級遊戲,每隔十天半月了,一泡男‘尿’憋不住了,便把鼾聲一片中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老婆,翻轉過身來,閉着眼睛,像一根乾柴棍,直‘插’進老婆的身體中,也許是因爲老婆‘肥’胖,肚子大,不能深入,沒有把老婆做疼,所以老婆在略微呻‘吟’後,很快又過轉身,呼呼睡去了。
老婆對於他,就是一個‘操’持家務,‘性’來了就在朦朧之中發泄的工具,根本談不到“情”路上。
餘瑋是文革前正規的大學生,知道魯迅,也知道娜娜爲什麼要走,更細細品讀過法蘭西的‘浪’漫文學,在結婚之前對自己的愛人也有內容豐富的憧憬,只是因爲家境不佳,生不逢時,到了二十八歲那年,在親情尤其是在母親的壓力下,勉強跟一個長相平平的大齡‘女’人結了婚;結婚後的第一個月,那‘女’人就迫不及待地給他懷上了孩子,肚子越來越大,腰越來越粗黑;在生下他們的兒子後,‘女’人的骨架也變粗壯了,長起來的‘肥’‘肉’長不回去了。
值得慶幸的是,那‘女’人的‘性’‘玉’一直就不強,要不面對着那身油汗的身體,邪魔着要被迫他做那雲雨之事,定是受罪不起,三年不想進‘女’人。
餘瑋那次與江怡萍在表兄的秦淮髮廊裡,行了那雲雨之事後,久旱的他迅速返青,印堂開始發亮,頭頂也冒起了光環。他開始改變過去的不修邊幅,昏昏過日子的習慣,餘瑋的衣着光鮮了,追求時髦唯恐落後;走在街上,一種成熟的男人之美,逗‘弄’熱了少‘婦’的眼,挑動了少‘婦’的心。走在他工作的三百多人的印‘花’廠裡,好歹又是一個主任,男人的成就感‘迷’倒了不少‘女’工。
辦公室吃了飯,沒事幹的少‘婦’們,追隨着他行完注目禮後,開始議論起這個主任來。這些坐辦公室的‘女’人,不是因爲有當官背景的家庭,就是因爲與工廠裡的頭頭腦腦有那麼一‘腿’,要不憑能力坐辦公室,那就不叫具有華夏特‘色’的社會主義。
‘女’人,尤其稍有姿‘色’的‘女’人,骨子裡天生就有種傾向於好吃懶做,工廠裡的環境,人際關係往往被扭曲,車間裡的手工體力活,讓她們不管是體力或是顏面都受不了,於是朝思暮想‘玉’擺脫那裡,如果能坐上辦公室,就有種“人上人”的感覺,自然社會評價度也就高漲了起來,如果‘女’人‘私’下里有娼事,能夠坐在辦公室裡,那就是大大的牌坊。
社會的虛僞,由此可見一斑。
都說坐辦公室裡的少‘婦’,吃飽了沒事撐的,思想複雜;其實,這是錯誤的判斷,少‘婦’們讀了幾本書?——那幾本書還多半是地攤雜誌,剩下的小半就是永遠也鬧不明白的小學初中課本,就是給她們吃了打‘藥’也複雜不到那裡去?腦容量由於沒有經典書籍的灌溉,早已萎縮成了一顆豌豆。
其實,她們簡單着呢,生活也許複雜,可她們天生是簡單化的高手,她們的價值取向就那麼幾點:吃穿玩、虛榮、安全,這就是她們的行動指南。
當她們發現餘瑋是一個寶貝時,這些辦公室裡的娘們就後悔當初沒有淘金到餘瑋成氣候之前,原版或者第一杯酒,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嘆息自己不如電視裡慧眼識英的紅拂,人家‘女’子居然把買賣做到英雄落魄時,難怪英雄憐惜她了。不過‘女’人的短視,那是世界常情,‘女’人的耐‘性’,就是一個十足的現實享受者,不是成品的男人,不要說去雕琢,就是正眼瞄一眼,也沒那心情。
餘瑋回到辦公室,但見辦公室又換了個新裝。他現在覺得,辦公室是一個溫馨的環境,男‘女’各三,一共六個人,歲數還就數他最大,秘書燕子三十出頭,另外兩個‘女’人,一個算產量,一個協助工會工作和辦公室打雜,年紀都在二十七八,一個叫小劉,一個叫蘭亭,長相都有模有樣,在炎熱的夏日,穿着低‘胸’衣,來來往往,‘花’枝招展,偶爾還‘春’光乍現,給男人以無限想象。
印‘花’廠這個環境裡,坐辦公室的人都有種優越感,所以他們之下,那羣車間的工人在他們的視線裡都是低賤者,是多了一口氣的機器。
在辦公室裡,工人的事不到萬不得以一般不進入。小小辦公室裡,由於大傢俱有強烈的優越感,事務不多,於是在閒着之中,總是會鬧出些事兒來。男‘女’之間,玩笑去玩笑來,打着情罵着俏,興致來了動動手腳,摟摟抱抱,既叫調劑了生活情緒,也叫推進了工作,職場中曖昧的‘女’人男人也都樂於接受。
地攤上的庸俗雜誌,‘花’‘花’綠綠的,傳過去,翻過來,庸俗地詮釋着他們的理解。燕子與蘭亭,是有靈‘性’的文學青年,品位屬於上流,經常帶一些經典的小說來看,當然她倆也迎合別的同事,帶一些時髦雜誌來單位共享。
燕子,長年戴着一副秀氣的眼鏡,給人種秀雅脫俗的淑‘女’感,雖叫燕子,可並不單薄,薄薄的‘胸’罩片,總是在她的行走之間顫動着,‘臀’部圓渾,似有金光乍現,略顯近視的眼睛,不經意間,總有些邪乎,打量着男人,會將男人的睏倦給整出來。
餘瑋的辦公室在內間,出‘門’就是就燕子他們。餘瑋由於早上被江怡萍叫去,跟她一起藉着她的晨勁,二人昏天胡地的玩了兩個回合。然後一起吃了點東西,就趕來工作,在他進入辦公室時,已是上午11點了。
餘瑋坐在沙發上,燕子進來給他泡了杯茶,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溫和的告訴他,車間正常,厂部也沒有什麼文件發來。然後就知趣的離開了。
上午11點半,辦公室裡的人開始陸續回家吃飯,單位的飯菜不可口,他們都是刻意享受的人。然後在家小息,在下午一點半時,才慢騰騰地來上班。
近中午時分,燕子把辦公室的‘門’合上後,便來到仍在工作的餘瑋辦公室。
燕子說,“餘主任,還不回家吃飯?”
“我上班時,吃了點東西,今天不回去。”他擡頭看了眼燕子,“燕子,你呢?”
“減‘肥’,吃點乾糧呢。”
“好好的,燕子減什麼‘肥’?”
“增重了,男人嫌,”她在她的‘胸’部比劃了一下。
“‘胸’重不叫重,男人喜歡着呢。”
“餘主任喜歡?”燕子頑皮地拉開了她‘胸’前的一顆小鈕釦,並向他走了兩步。“這麪包不錯,我們倆一人一半?”
“燕子,怎麼分?”
“餘主任想怎麼分就怎麼分,你說呢?”
“不能。咱們一人一半,爲了公平就不能用手分。”
“那我們用嘴(分)?”燕子鏡片後的那對眼珠子轉動着。燕子半蹬了下來。
“對,把麪包‘交’給嘴,公平。”
“餘主任,拉着我的手,慢慢來。”
可在他們咬着麪包時,坐在椅子上的餘瑋,居高臨下,但見燕子的美‘胸’跳動了一下,嘴就鬆開,麪包掉在了他的大‘腿’上。
“對不起,把你的‘褲’子給‘弄’油了。”隨即,便蹲下,用嘴叼着麪包,小手在餘瑋的‘褲’子上誇張地‘揉’‘揉’,他的‘褲’衩被頂了起來。“餘主任……”
“什麼?”
“你的弟弟餓了,伸着脖子呢。”
看來燕子今日是有備而來,他餘瑋也有興致利用午休時間陪着她“短走一趟”。近來餘瑋與江怡萍頻繁接觸,無非就是求得一個男‘女’之樂,江怡萍閱人無數,對自己的風月手段自是信心十足,而且她並不停留於固有經驗,勇於創新是她‘性’格中最爲亮‘色’的部分。
經過江怡萍的示範,有‘性’創意衝動的餘瑋,竟然不斷地給她奉獻出‘性’愛大餐,讓江怡萍興奮不已,受益不淺。
現在的餘瑋,心理上的障礙早已克服,條件允許,不用‘女’人牽引,他也會整出點情‘色’的故事來。
餘瑋順着燕子的問話,跟着調情道,“燕子有辦法嗎?”
“它越來越長了,越來越硬了。”這‘女’人居然能說得出,似乎沒一點羞怯。
“感覺到了?”餘瑋居然也說得出來。
“那我給它喂點麪包?”
“我把它放出來。”
“我來。”燕子輕易地解開了‘褲’子,內‘褲’被繃得緊緊的,像擎天擘‘玉’柱。“餘主任,它羞着呢,被罩着呢。”
“有辦法嗎?”
“我用嘴來。”這當中,她把麪包放在了辦公桌上。他的內‘褲’被她的嘴拉開了。“還是個革命童子,立場堅硬。它要跟我說悄悄話呢。”
“是嗎?”
“恩。我的臉貼上去呢,嘴太小了,我給它輸點水吧。”她的舌尖輕輕地繞了上去。
“水,只能解渴,不能止餓。
“那怎麼辦?”
“有‘奶’嗎?”
“有呢,鼓鼓漲,我這就給它。”
燕子即解開內衣,雪白的雙‘乳’,近身壓了上去。
餘瑋想,燕子的如此之歷練那是經過了多少男人才練得這般風流情致?燕子,其‘奶’融融,其水滔滔。比之於江怡萍,又是別了番風景。‘女’人尤物,莫過於此,男人感慨,不管中外,聲音莫不相同。
其實,‘女’人的‘誘’‘惑’全在前戲如何做。顯然,燕子是做到了。
一會兒,餘瑋問,“燕子餓了嗎?”
“恩。”
“我幫你脫了內‘褲’。”
“不用呢。”燕子頑皮地拉開裙子,得意地說,“沒有呢。”
餘主任大喜:“我們沒有障礙。”
“恩。”
“那現在?”
“地上去。”
“可髒……”
“我有主意。”
“哦?”
“把人民日報、工人日報、光明日報,鋪在地上,不就得呢。”
“對。我們在人民日報上抱。”
“對。”燕子叫了起來,“咱們革命呢,革命呢……”
半個小時後,當燕子撒嬌地躺在他的懷裡時,餘瑋動情地說,“真想給你一張席夢思。”
“你就是我的席夢思。”她親‘吻’着他的‘胸’耳語道,然後把頭溫順地靠着,靜靜地感受着他心跳的節奏和血液的流動。
夏季特有的涼意,讓這兩位男‘女’,相連得更貼實,更內在。
餘瑋是一個做事有條理的人,在生不逢時的那十多年間,由於閒着沒正事,讀了一些‘浪’漫的小說,也認真分析過日本的一些大公司的創業案例,情商與智商在餘瑋的身上都有獨到而且高層次的融合,無疑的,他是一個有情趣的人,也是一個有智慧的人,這也許就是但凡與他發生關係的人,如果他要作爲,必定會給對方留下一個充滿魅力的成功男人的形象。
餘瑋在跟他現在的老婆結婚後,情感世界的豐富與現實的落差,使他長夜不眠,改革開放已經興起近十年了,周圍不斷有一些人發達了起來,雖然他是一個正牌的大學生,在華夏,經濟說明一切的社會裡,改革的躁動留給他老婆的就是一根筋:餘瑋活得窩囊,老婆跟着他沒有出息。
對於老婆的埋怨,表面上看來他不予分辨,而且非常之逆來順受,一副十足的溫順樣。可他的內心卻在劇烈地掙扎,尤其是眼見他的同學一個個都高官了,或者下海發了大財,可他仍然是一個技術員,連個工程師就沒有魂上,他也覺得窩火。憑能力他不比他們弱,所差的就是沒有誰提拔他,這年頭伯樂如果不是都死光了,就是絕種了;現實世界中,做官靠的是“吹、拉、彈、唱,拍馬屁走關係,用銀子買,以情‘色’換。”
對這些套路,他不是不知道,可就是不會,像是隔了一層布——其實也就是一層紙布,只要破了,他自信他的馬屁功夫不比他們差。
餘瑋的問題是:這推他一掌,拉他一把的工夫,如果沒有外力,盡以他自身,斷斷是走不出他固有的圈子,上不了做官的路上,雖然在他心理已千百次向“投機鑽營,厚着臉皮,黑着心腸,去政治場中做魔鬼”等之類投降。
厚黑之學,這他已然感悟,並自成體系,但是,他理論上的解決,並不意味着行動上也跟着解決了,理論與實踐有時候不僅僅是兩個世界,而且是兩個難以打通的世界。
餘瑋始發有障礙。江怡萍幫他解決了那問題,所以他就像一個學得了武功的武林高手,有能力笑傲江湖了。
在餘曜做車間主任三個月後,他上調進入縣工業局做局長。
調令傳來,就連餘曜也吃驚,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工業局的顯示局長身份的小轎車把他迎接到局長的寶座上時,他仍然沒有進入角‘色’。
餘曜是下午兩點鐘被車接去的。整個下午的上班時間,他就在琢磨,這官帽是怎樣吹到他頭上來的?他想到了,在幾星期前,他在大街上遇到在政fǔ做秘書的大學同學,二人去一間咖啡屋喝了杯三峽咖啡。
華夏的政治特‘色’,秘書給首長掌握政治方向,所以對官場的潛規則就體會得特別深。當這位做秘書的同學談論到黨國的官時,說了句經典之言,“黨國的官就像一張紙,在空中飛來漂去,被你抓住了,你就是主任,你就是局長,你就是市長。有一天,一陣風吹來,那張紙被吹走了,你就什麼也不是了。如果你還留在官場中,你就只留下卑躬屈膝的份了。”
現在看來,這張紙是“吹”給了他。可是,誰吹的呢?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也終於過上了他嚮往的生活,權勢美‘女’金錢,一個不少。直到有一天,李元焯書記一聲令下:查!
黃粱夢醒。
剛纔省紀委在電話裡還提到過一件事,是宣傳部方面詢問蕭宸,對餘瑋的案子,是不是不要報道太多?蕭宸沒有興趣搭理,讓他們自己看着辦。
說到這個問題,蕭宸總覺得近年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一些編輯、記者、評論者一提到貪官總喜歡圍着“‘色’”字打轉轉,這是爲什麼呢?
“‘色’”字頭上不但有一把刀,“‘色’”字下面還有一條高翹的尾巴,這尾巴搖來搖去,媚的是一種窺‘私’心理,要的是一種取寵效果。假設在網站同時發兩條消息,一條“三峽大壩全部完工”,另一條“xx書記情人今日浮出水面遭暴光”,你覺得這兩則消息在國家社會的發展過程中更有份量?但你認爲是哪一條消息的點擊率會高得多?
大衆天然窺‘私’心理既存,加之這個社會還有一種從封建社會沿襲而來的文人情‘色’文化的根兒,一些網站媒體的編輯記者就很快變得狗仔化了。
編輯和記者如此情形,有寫手同樣成了此幫中人。只要揪出一個貪腐官員,馬上就提着撅頭四處挖那情人、小蜜、二‘奶’蹤跡,照片圖片,姓甚名誰,以及他們是如何好上的,怎樣發展的,互相如何個對待,中間有什麼樣引人入勝的細節,最後是不是翻臉了,翻臉後又說什麼了……
貪官的男‘女’之事是如此吸引人,記者、編輯、寫手、觀者自然形成了一條龍,形成一個深挖情‘色’、廣積關注度的團體組織。有積極曝料者,有探索細節者;有大膽假想者,有小心求證者;有人‘肉’圖片者,有窮其真假者;有藉機炒作揚名然後聲明與已無關者,有唾沫四濺歪理邪說以雷語確立自家雷神地位者;有以窺‘私’暴‘陰’立論大搞時評娛樂化謀求揚名立萬者,有抓住‘色’字不放手摻乎杜撰想像假設力求點擊高‘潮’者……
總之,圍繞一個“‘色’”字做文章,咬住一個“‘色’”字意味長,狠抓一個“‘色’”字找論據,拓展一個“‘色’”字功無量!
他對‘色’字文章不感興趣,他現在關心的是,江東是不是又要出一次餘瑋案了,彭城的情況,最終會搞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