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雲堂看來,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馬駿分管企業半年來,分管過項目、企業,哪一樁不是跟錢打交道,只要馬駿從中拿了錢,易雲堂就可以以此要挾於他。從而讓自己在蓄污壩上的事隨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步淡出人們的視線.因爲蓄污壩事件,縣裡的態度是明確的,嚴樺想保易雲堂,史湘蘭要保鉬礦,兩個人形成了默契,誰也不會聲張,唯獨這個馬駿,有足夠的理由爲甘河鄉出頭,當初在烏龍河巡查防守責任落實的時候,易雲堂就想給馬駿一個下馬威,但是沒有得逞,現在,他把希望寄託在馬駿的□□問題上。
可是成和平這裡讓易雲堂失瞭望,倒不是他對馬駿有心袒護,而是馬駿根本沒有做過什麼,沒有在澤惠公司報過一分錢的帳,沒有收成和平一份禮。易雲堂又讓盧水鬆去找艾金秀,她在節水高效農業示範區建設指揮部當過會計,天高皇帝遠,馬駿一定有什麼貓膩。盧水鬆對艾金秀說:“當初在挑選水神公司總經理人選的時候,易局長可是力主讓你擔任此職,否掉了馬駿推薦成和平的提議。易局長你對不薄啊!”
艾金秀聽了盧水鬆這話,不由得啞然失笑。明明是馬駿跟自己協議好的,怎麼人情讓易雲堂給做了呢?她說:“感謝局長們的關懷。”盧水鬆又問起水神公司的情況和她個人的問題,把本是急性子的艾金秀惹得火大,她問:“盧局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盧水鬆哈哈地笑了笑,指了指屋頂,說:“上面要查指揮部資金的事,你在那裡幹過會計,你實事求是地說說吧。”
艾金秀一聽這話,就知道了盧水鬆指的是馬駿,她雖然知道馬駿曾經挪用項目上的錢爲甘河泵站買了四臺機組,但是她沒有說,因爲在她看來,一是馬駿對她有知遇之恩,二是馬駿這個局領導當得很讓她服氣,艾金秀不想因此害了馬駿,所以她裝糊塗地問:“指揮部的資金不是交給省廳專門審覈過嗎?難道水利部要查?”盧水鬆說:“這個你就不用管了。”艾金秀說:“省廳都沒有查出什麼事來,還有查的必要嗎?”盧水鬆乾脆來個巷子裡趕豬——直來直去,他說:“上面要查馬駿的問題。”艾金秀說:“馬局會有什麼問題?他要是有問題,我看誰都有問題。”
盧水鬆在艾金秀這裡碰了軟釘子,回去向易雲堂一彙報,易雲堂火了,他罵道:“都他孃的胳膊肘兒往外拐,馬駿給他們吃藥了?奶奶的,不靠這些人了,我們自己想辦法。”盧水鬆問:“易局的意思是?”易雲堂不滿地看了盧水鬆一眼,說:“你平時不是很有辦法的嗎?好好想想吧,分析一下他的弱點,再布個局讓他鑽,你抓緊去辦吧,考慮周全一點,別出岔子。”
此時,馬駿正和高雅在澤西人民照像館照結婚登記照。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攝影師對着鏡頭看了看,嚴肅地說:“兩位同志,你們兩個人正襟危坐,還保持着距離,我是不是要把鏡頭往後挪一下呢?”高雅笑了,往馬駿的方向挪了挪。兩個頭靠着頭,面對鏡頭,靦腆地笑着,攝影師一按快門,讓這一刻變成了永恆。
剛下樓,手機就響了,一接電話,才知道是艾金秀。馬駿笑着說:“艾總啊,怎麼想起跟我打電話啊。”艾金秀說:“馬局長,馬書記,聽你說話的口氣,蠻高興的啊,遇到什麼喜事了?”馬駿看了看身邊的高雅,說:“的確是喜事。嗯,不說這個了,你找我一定有什麼事,說吧。”艾金秀低聲把盧水鬆對她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她說:“馬書記,他們在我這裡沒問出什麼來,肯定會耍別的花樣,要小心啊。”馬駿連聲說:“感謝你,我一定會小心的。”
從上次要求退房的事就可以看出,易雲堂真正擔心的是蓄污壩事件敗露出他的受賄行徑,自己絕然退了房,他一定會惴惴不安,想揪住自己的小辮子。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有什麼授人以柄的?他搖搖頭,笑了一下,和高雅手挽手上了車,後天是星期一,他決定到甘河鄉開個證明後,就請假跟高雅去民政局婚姻管理中心拿結婚證。
馬駿洗了澡出來後,高雅拿着睡衣進了衛生間。馬駿靠跟焦雙清打了個電話。他問:“焦哥,我託付你的事辦得怎樣了?”焦雙清說:“房子倒是有幾處,可是開價太高,有一套複式樓,要18萬。狗日的開價800塊錢一平方,現在的房價基本上是700塊左右。不過呢,業主發了財,到南江買房去了,這房子剛裝修不久,四周的環境不錯,很適合像你這種急切買房的人。對了,你錢夠不夠啊。”馬駿說:“我沒錢,正準備找你開口借呢。”焦雙清說:“沒問題,大不了我推遲幾年結婚。”馬駿說:“還是算了吧,咱媽還等着抱孫子呢。錢的事,我自己想辦法,你明天帶我和高雅去看看吧。”
浴後的高雅如同晨霧籠罩的荷塘,妖嬈地躺在馬駿的眼前,馬駿低下頭,他的脣像一把槳一樣在荷塘裡划行,耳根、脖子、眼睛是荷塘青凌凌的葉,小舟在那裡駐足。嘴巴是一個小小的旋渦,他在那裡開始眩暈,開始迷失。當雙脣抵達她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力量轟擊着塘埂,那是一種迸發前的窺探。再往下,是荷塘最脫俗的芙蓉。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似乎有些不忍打擾這微啓的花蕊,但是眼前的花蕊如此的精緻嬌豔,誘惑着他的脣舌,他細細地收集着這甘貽的香露,花蕊震顫着,荷塘蕩起歡快的漣漪。
“啊…啊…”高雅如同一隻黃鸝,鳴唱着嫵媚的春色,馬駿爲這聲情並茂的荷塘春韻激動不已,他忘情地撲進了荷塘,柔軟的水波似乎將他融化了一般,他奮力地划着漿,向荷塘的深處進發,他要採擷那朵最妖嬈的荷,他要把最深情的讚美獻給它,連篇累牘,綿延不止。當他把這篇詠荷賦寫完七章的時候,窗外已露出慵懶的晨曦。
兩個人相擁而眠,如清晨一般安靜。直到焦雙清敲響屋門,馬駿纔想起昨天的約定,洗漱了一下,沒有讓焦雙清進門就出來了,兩個人都知道,□□的凌亂慘不忍睹。他們一起看了房,馬駿和高雅商量了一下,決定買下來做他們的愛巢,兩個人在房間裡摸摸這裡,看看那裡,心裡充滿了甜蜜,只是,馬駿不知道,正在這時,一場陰謀正悄悄地向他逼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