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要去的地方,是南江省人民政府研究室,職務是綜合處副處長。他與向華強辦完交接手續後,離開了秀水。在前往南江的路上,他傷感不已,秀水鎮蔥籠的樹木在中午的陽光下妖嬈迷人,彷彿一個多情的姑娘目送着情郎遠走他鄉。武大山說:“馬駿,誰個不是做夢都想往省城裡跑啊!現在你去省城高就了,以後下來就是省領導了,若是別人,高興還來不及呢,你何必這麼不開心的樣子?”
馬駿看了看武大山,欲言又止。他想起自己到縣水利局上班的時候,也是武大山送的他,那次,他做了史湘蘭的擋箭牌,而這次,他的遠走,挑去了史湘蘭的肉中剌。馬駿再次陷入了沉思,身旁的勞立寬說:“馬處長,別愁眉苦臉啊,你這次可是鍍金之旅呢。以後多到澤□□檢查指導工作。”馬駿說:“平時身在澤西,還不覺得,現在乍一離開,真有些捨不得呢。”
省政府辦公樓毗鄰南湖灣,依山傍水,與省委辦公樓隔街相望,因一個在街西,一個在街東,因此分別被簡稱爲東院和西院,駛過被稱爲“東院”的省委大院紅色的圍牆,省政府辦公大樓白色的牆體就從街道兩旁參天的梧桐樹木間顯露了出來,門口握槍的哨兵目視着馬駿乘坐的掛着南c0001牌照的本田車,路杆豎起,隨着車的行進,被綠樹掩映的南江人民政府機關大院出現在了馬駿的眼前。
在整潔大氣的廣場中央,五星紅旗迎風飄揚,與政府大樓上高懸的國徽交相輝映。幾處用花盆拼成的大型盆景給空曠的廣場注入了蓬勃生機,拾階而上,馬駿和勞立寬來到了省政府辦公樓的大廳,在接待處登了記,一名工作人員打了綜合處的電話,不一會,從側面的電梯口出來兩個男人,向馬駿和勞立寬看了看,面帶着笑容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男人年紀大約四十多歲,頭髮謝頂,身體矮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後面的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也戴着眼鏡,顴骨突出,眼窩深陷,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勞立寬看見他們,連忙迎了上去,他說:“谷處長,您好啊,好久不見吶。”谷處長跟他握了握手,打量了一下馬駿,問:“勞縣長,這位想必就是馬駿同志吧。”勞立寬笑着說:“您看我一見領導就激動了,都忘了向您介紹了,是的,這就是您們點名要的馬駿同志。”馬駿伸出手,微笑着說:“谷處長,您好。”
“我們上去說。”谷處長一揮手,示意勞立寬和馬駿一起到處裡去,勞立寬說:“來的時候,跟民政廳的魯處長聯繫好了,有事要辦,我就不上去了,人,我給您帶來了,您可要多多關照啊。”谷處長說:“魏秘書長親自點的將,我們豈能怠慢,放心吧。你辦完了事,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處裡要爲我們新來的同志接風洗塵吶。”勞立寬說:“如果辦完了事,我一定過來。”
進了電梯,谷處長介紹說:“這位是孫科長,他具體負責我們內刊《工作交流》的編印。”馬駿又跟他握了握手,點頭笑了笑。電梯升到七樓,停了下來,馬駿在谷處長的帶領下,到綜合處的各個辦公室走了一遭,然後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谷處長指着靠窗的一個大辦公桌說:“馬處長,這就是你以後辦公的地方,小孫,你幫着安頓一下,一會,馬處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馬駿粗粗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工作職能,知道了綜合處的工作性質。綜合處主要負責起草省政府主要負責同志部分講話稿及文稿,省政府召開的全省性、綜合性會議和省政府重大工作部署貫徹落實情況的綜合報告;負責起草向國務院的工作彙報;負責聯繫體改辦、地方誌辦、參事室等單位的工作;負責聯繫新聞單位。負責內刊《工作交流》的編印工作。
谷處長對馬駿說:“馬處長,原先負責內刊的婁處長調到行政處去了,你來了,就把這事先挑起來,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孫科長,遇到什麼問題儘管跟我說。”馬駿說:“我會盡快進入情況的,工作如有疏漏,望谷處長多多批評指正。”谷處長說:“你在澤西政府工作過,其實政府工作都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層面不同罷了,還是那句老話,多聽、多幹、少說。”
正在這時,行政處的婁愛華敲開了谷處長辦公室的門,他說:“谷處長,按你的指示,我們給馬處長找了個臨時的住所,現在機關沒有多餘的住處,先請馬處長委屈一下,在南江賓館住些時日,以後有機會再調整。”谷處長說:“老婁,麻煩你了。”婁愛華笑着說:“老領導,有事吱個聲就行,我們全心全意替同志們搞好服務。”說完,他跟馬駿握握手,說:“馬處長,你從縣裡來,到省城遇到什麼不方便的事,儘管跟我說,我這人,好說話,哈哈。”馬駿笑着說:“謝謝婁處長,您真是熱心快腸。”
中午獨自到機關餐廳吃飯,孫科長說:“馬處長,行政處剛把你住的房間鑰匙給我了,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吧。”馬駿感激地說:“謝謝你,說真的,要是我一個人去找,說不定要走不少冤枉路哩。”孫科長說:“馬處長,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別講客套,再說,爲領導搞好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馬駿笑着說:“你就別提什麼領導了,大家都爲省領導服務。”
到南江賓館的標間住下後,馬駿跟喻曉峰打了電話,喻曉峰前天已經從馬駿口裡知道他要到南江,聽說現在已經到了,問清了住處,喻曉峰喜滋滋地趕來了,一見面,兩個人親熱地握了握手,喻曉峰笑着說:“想不到啊,我這個你們眼中的省廳領導,現在成了你的下級了,以後,還請馬處長多多關照啊!”馬駿說:“說真的,我現在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以後,我這個外來漢,就全靠老鄉照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