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宋紅軍與魏仁興之間達成了什麼樣協議,等史湘蘭和馬駿先後回到別墅的時候,兩個人談笑風生,馬駿注意到,魏仁興與史湘蘭對視了一眼,顯然,魏仁興是想告訴史湘蘭,事情已經落實下來,請你放心。史湘蘭很高興,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和宋紅軍一左一右,把魏仁興夾在了中間,魏仁興在與宋紅軍談話之餘,跟史湘蘭交頭接耳了兩次,史湘蘭的臉上蕩起了春風。
看着眼前的一幕,馬駿的心裡敲起了鼓,他並不關心向華強的位子,對於向華強這個人,馬駿從沒把他過多地放在心上,以前的恩怨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忘,向華強能夠一路升遷,沒有史湘蘭無從談起,在當今官場,朝裡無人莫做官,憑向華強這點本事,如果不是史湘蘭的提攜,他說不定還在政府辦喝茶看報兼跑腿。馬駿爲自己的事隱隱生出一些不安來。
史湘蘭在攬月軒說的一番話,讓馬駿徒生一絲淒涼,對於澤西,他傾盡了心力,特別是對申報旅遊試點縣,他幾乎到了全身心投入的地步,他剛剛沉浸在成功的喜悅裡沒幾天,他將因爲權力佈局而離開,他覺得自己就想一個好不容易生了個寶貝兒子的母親,眼睜睜地看着孩子將被別人抱走。打下了江山,江山卻轉眼將易主他人。
在這樣的心緒下,馬駿喝了很多酒,誰知舉杯消愁愁更愁,很快,他便醉了。藉口上洗手間,一個人出了包間,他來到了自己的車上,發動車子,車子飛快地駛離青雲度假村。青雲度假村的包間裡,酒意闌珊,魏仁興掃了掃包間,問:“馬駿呢?”史湘蘭說:“我去看看。”她找到在門口等侯的田健和,田健和說:“馬書記不是一直在裡面嗎?”史湘蘭的臉沉了下來,說:“小田,你怎麼做秘書的,馬書記半個小時前就離開了,他喝得有些多,你快去把他找回來。”
田健和找了一會,沒有找到人,他心裡害怕起來,馬上給葛太平打電話,葛太平笑着說:“馬書記可能是躲到哪個房間睡覺了,你讓服務員們找找看。”田健和又跑到前臺,讓前臺聯繫上了肖麗,肖麗聽了田健和的介紹後,不敢大意,發動全度假村的員工開始四下尋找,每一座別墅、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衛生間都找過了,哪裡有馬駿的影子?這下,大夥都傻眼了。
還是史湘蘭沉着老練,她對田健和說:“你到院子裡,看看車,說不定躺在車上哩。”田健和連忙往院子裡跑,不到一會就折轉回來,他焦急地對包間裡的領導們說:“車開走了。”史湘蘭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魏仁興也是一驚,宋紅軍直接站了起來,喝道:“你們這些人是怎麼辦事的?他喝多了酒,怎麼能讓他把車開走了?傻站着幹嘛?還不趕快發動去找人?”
田健和撥腿就往別墅外面跑,他馬上給葛太平打電話,告訴葛太平,馬書記喝了很多酒,私自開着車,不知道去哪裡了。葛太平一聽,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說:“我馬上趕來。”喘着氣,衝下樓,葛太平來不及喘息,就給政法委書記徐厚東打電話,兩分鐘不到,徐厚東就出現在葛太平的面前,兩個人坐上車,葛太平對司機說:“快,到青雲度假村去。”
他們坐的一輛車儼然成了一個臨時指揮部,在前往青雲度假村不到三十分鐘的車程裡,一條條指令從車裡飛向了澤西縣的相關幹部、部門。尋找縣委書記馬駿的指示在短短的時間內傳播開來,焦雙清是在第一時間內得知這一壞消息的,他一接電話,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天吶,喝了快一斤酒,獨自開車出門,度假村離國道才五分鐘,那可是車水馬龍的國道啊!
來不及細想,焦雙清就給交警大隊長打電話,要求組織全體交警隊員,火速趕往國道,沿着國道四下搜索南M30001號車。他自己則開車到縣委縣政府綜合辦公樓、君悅大酒店轉了一圈,他想,馬駿如果把車開回來了,肯定能在這裡發現車子,可是,哪裡有紅旗車的影子?焦雙清調轉車頭,又趕到了馬駿的居住的小區,小區裡也沒有車子。
高雅和馬駿的母親正帶着若影在院子裡學步,見焦雙清開着車進來了,連忙打招呼,焦雙清忐忑地問:“馬書記在家嗎?”高雅說:“早上就出門了,省裡來了領導,好像去青雲度假村了吧。”焦雙清唔了一聲,說:“那我去青雲度假村找他。”高雅說:“上去坐坐吧,現在都下午兩點半了,該回來了吧。”焦雙清擺擺手說:“不了,我還是去青雲度假村去。”
焦雙清神色的異樣讓高雅不解,她從沒有見過焦雙清如此驚惶的神情,高雅抱着孩子,走到車邊,問上了車的焦雙清:“焦哥,沒出什麼事吧?”焦雙清僵硬地笑了笑,說:“什麼事也沒有,不說了,我去找馬書記了。”高雅目送着焦雙清的車子,喃喃自語道:“焦哥今天是怎麼了?”心裡不解,就沒有心思繼續呆在院子了,她抱着若影上了樓,給馬駿打電話。
電話的迴音卻是無法聯繫,又打了幾次,依然如是,高雅有些慌了,她又給田健和打電話,田健和一看手機上是馬駿家裡的號碼,高興得過了頭,一接電話就脫口問道:“馬書記,你到家了啊?把我可急壞了。”高雅問:“健和,馬駿不是跟你在一起招呼客人嗎?他沒回來啊!”田健和帶着哭腔說:“高局長,馬書記不知道去哪裡了。”高雅一聽,手中的電話脫了手,“啪”地落在了地板上,把若影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