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義重一開始還沒有會過意來,當他看到歐陽平俠手中的相機後,立即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他顧不得許多,用力推開歐陽淑貞,說:“歐陽平俠,你不要以爲這樣就能防止什麼,該怎麼處理,由我說了算。”歐陽平俠說:“那你就試試看吧。”他揚了揚手中的相機,說:“如果我女兒的事被傳到了外面,你這個縣委書記的椅子就坐不熱了。”
龔義重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他笑着說:“平俠同志,你可真會開玩笑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的,呶,這是別人交給我的筆錄,現在交給你,你毀了吧,這樣的事,傳出去可不好,淑貞是個好姑娘,我怎麼捨得把她往火坑裡推呢?”歐陽平俠接過筆錄,看了看,冷泠地說:“龔書記,你的話我不能全信,誰知道你複印了多少份?”
“你有這樣的擔心,我理解,這樣吧,我讓公安局的代局長帶人來一下,讓他們專門寫一個調查結論,證明歐陽淑貞根本就沒有做過這類事情,蓋章確認,如何?”龔義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歐陽平俠想了想,說:“好,你現在就讓人過來吧,今天作個瞭解。”龔義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說:“都還沒吃飯吧,來,我們邊吃邊等。”
龔義重吃了幾箸菜,見歐陽父女絲毫沒有舉筷的意思,就停了下來,他微笑着問:“平俠同志啊,你今年多大歲數了?”歐陽平俠冷冷地說:“四十七了。”龔義重說:“等事情過了,我給組織部門說一下,對你這樣的老同志,在政治上應該多加考慮,看能不能提個正科級。”歐陽平俠不卑不亢地說:“那我就先謝謝龔書記了。”
沒話找話地說了一會,包間的門就被推開了。來的三個人紛紛向龔義重打招呼,龔義重使了個眼色,一個膀大腰圓的傢伙就站在了門邊,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剩下的兩個人迅速向歐陽平俠靠攏。歐陽平俠警惕地問:“你們想要幹什麼?”一個眼袋發烏的中年人說:“歐陽局長,我是立秋啊!”
這個叫立秋的人就是縣公安局剛剛提撥起來的副局長代立秋,龔義重在電話裡說,我這裡有點難辦的事,你帶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代立秋立即明白了這位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龔書記遇到麻煩了,他一見包間,就把歐陽平俠當成了麻煩製造者,把好門,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旁邊,單等龔義重一聲令下就來個甕中捉鱉。
龔義重說:“歐陽局長,你的照相機是什麼牌子的啊,能不能給我看一看?”歐陽平俠抱緊照相機,低着頭就往門邊衝,代立秋一把抓住他的夾克衫,由於歐陽平俠衝力過大,代立秋一把沒揪住,讓歐陽平俠衝到了膀大腰圓的那個傢伙的身邊,那傢伙子攔腰一把抱住了他,歐陽平俠拼命地掙扎,但還是無濟於事。代立秋得意地走到歐陽平俠身旁,從他的脖子上取下了照相機,恭恭敬敬地遞到了龔義重的面前。
龔義重拿着相機,哈哈大笑,他說:“平俠同志,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相機的牌子,用不着這麼小氣嘛!”他把照相機拿在手裡弄了弄,卻不知道怎麼把剛剛照的照片給調出來,於是交給了代立秋,對代立秋說:“把所有的照片都給我刪了。”代立秋點頭哈腰地接過,正要動手,歐陽平俠一聲暴喝:“你要是敢刪這照片,老子死給你看。”
“別嚇唬人啊,平俠同志。”龔義重笑吟吟地走到了歐陽平俠的面前,說。“呸!”一口濃痰直撲龔義重的面門,龔義重一個躲閃不及,被歐陽平俠這口濃痰吐了個正着,打在他的鼻樑上,龔義重氣得哇哇大叫,指着歐陽平俠說:“給我狠狠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代立秋放下照相機,就來捉歐陽平俠的領口,揮拳欲打,一旁的歐陽淑貞尖叫道:“縣領導打人啦,縣領導打人啦!”
包間的門在這裡被人撞開了,趙未鬆帶着五六個人闖了進來。他接到羣衆舉報,有人在君悅酒店蓬萊閣包間搞不正當男女關係,趙未鬆當時並不準備來,但舉報人又打了一次電話,說這個搞不正當男女關係的人是代立秋,他二話不說就出了發。趙未鬆爲什麼要抓代立秋?因爲上個星期他曾經和代立秋大鬧一場,差點動起了拳頭,代立秋從一個股級的治安科長一下子升任了副局長,而大熱門趙未鬆卻依舊是副局級的刑警隊長,公仇私恨,趙未鬆豈肯放過這個機會。
趙未鬆踢開門一看,才知道包間內的情景並不像舉報人所說的那樣邪惡,漂亮女人是有一個,不過男人有五個,這怎麼也不像是搞不正當男女關係的架式,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一個大領導,澤西縣最大的領導,趙未鬆不由得雙腿發軟。龔義重沒有說話,代立秋可不會放棄狐假虎威的機會,他指着趙未鬆的鼻子,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
趙未鬆聽代立秋這麼說,腰一下子就直了,他索性橫下一條心來,也指着代立秋說:“你能來這裡,我爲什麼就不能來?我當刑警隊長的時候,你纔是個小科員呢,你得瑟個球啊!”代立秋說:“你把我這個副局長不放在眼裡不要緊,你睜大眼睛看看,咱們縣委龔書記坐在這裡呢。”龔義重冷哼了一聲,看了看趙未鬆,臉上滿是不悅之色。
“龔書記,我接到人舉報,說這裡有人搞不正當男女關係,所以就來了,打擾了您,不好意思。”趙未鬆即使對代立秋再大的仇恨,也不敢對龔義重不尊重,更何況目前的情形不是舉報人所說的那樣,他說完話,就準備收隊走人。沒想到,歐陽平俠卻喊道:“趙隊長,舉報人舉報得沒錯,他們想害我女兒,被我發現了,他們幾個人合起夥來打我。”說完,他解開襯衣的最上面一顆釦子,把被膀大腰圓的那傢伙勒紅的脖子給趙未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