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酒飯,馬駿來到了鳳凰臺酒店的商務會議室,他對王重山說:“重山同志,鄧火強的案子,就全市來看,不算一件大案,但是百姓之事無小事,這關係到鄧火強個人的命運,如果我們不聞不問,放任自流,很可能導致冤假錯案的發生,所以,市裡希望江都縣委對此事引起重視,對此案進行徹查,爭取把此案辦成鐵案,鄧火強的父母對我說過,他們不敢在江都上訪,是有隱情的,重山同志,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王重山心裡咯噔一下,說:“請馬書記明示。”馬駿說:“他們擔心受到打擊報復,擔心鄧火強的安全,不瞞你說啊,重山同志,我聽了這話,也隱隱有些擔心呢,上次,身爲國家幹部的澤西縣公安局政委,在江都縣被一夥歹徒持槍襲擊,差點就以身徇職,他們敢對一個公安幹部如此,對一個老實巴交的個體戶,就更有這個膽量了啊!重山同志你說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馬駿所指的“他們”,讓王重山聽得心裡發毛,他不知道馬駿究竟知道多少內幕,也不知道馬駿此次來江都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很明白,馬駿開門見山地提到鄧火強的安全,是告訴他,馬駿不希望鄧火強出事,他說:“馬書記,鄧火強現在關在江都市看守所,怎麼可能出事呢?請馬書記放心,我一定會安排下去,確保他的安全,另外,他的案子我瞭解了一下,證據很充分,爲了給他和他的家人一個公正的說法,我們打算在本月下旬召開公判大會,具體的情況,我在下週會專程向市委彙報。”
馬駿笑了笑,說:“重山同志,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嚮明同志,你分管政法這一塊,一定要把此案辦成鐵案,讓罪犯和罪犯家屬心服口服,接受法律公正的審判,只有他們心服口服了,他們纔不會動不動就越級上訪,現在上上下下都在提確保社會穩定,重山同志,你我重任在肩吶,千萬別小覷了這些越級上訪,動不動就會釀成羣體性的事件呢。”
聽了馬駿的這番話,王重山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原來馬駿關心的只是社會穩定,至於鄧火強的案子有沒有冤屈他不在乎,弄清楚了這個紀委書記的真實意圖,就一切好辦了,王重山輕笑一聲,說:“馬書記,我代表江都縣委向你保證,在公判大會之前,鄧火強的安全一定沒有任何問題,他的案子,我親自督辦,一定會辦成鐵案。”馬駿笑着站了起來,說:“這個我就放心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王重山和於嚮明把馬駿送回房間,馬駿看了看套間裡的麻將桌,說:“喲,沒想到房間裡的功能還能齊全的嘛,連麻將桌都備上了。”王重山說:“這叫勞逸結合啊,緊張的工作之餘,打打麻將,放鬆放鬆,馬書記,這無傷大雅吧?”馬駿說:“我們黨員幹部,可不是個個都是鐵人,光記着工作,這腦筋不用壞纔怪,對於工作之餘打牌,我從來不反對喲。”
於嚮明笑着問:“馬書記,要不我們陪您搓幾圈?”馬駿緩了緩,說:“好啊!打到十點鐘就休息。”王重山連忙對於嚮明說:“讓紀委的老郝來一下。”接着又向馬駿解釋說:“差點了向馬書記彙報了,郝正源同志下午接待了省檢察院的客人,沒有前來陪你吃飯。”馬駿擺擺手,說:“紀委的同志都忙得厲害呢,他能來就來吧,走不開的話,讓別的同志來也行啊!”王重山說:“走得開的,馬書記來了,他就是家裡發了火也要讓他趕來。”
郝正源十分鐘後趕到了馬駿的房間,他滿臉通紅,看得出已經喝下了很多酒,基層的領導幹部,在上級面前是不敢保留自己的酒量的,喝酒也是爲了工作,這是風氣,大江南北俱是如此。好在郝正源不是一個酒多話就多的主,他向馬駿寒喧了幾句,又小心地陪了不是,四個人就圍坐在麻將桌前,開始搓起牌來,服務小姐端來了水果點心,又泡了茶,識趣地離開了。
馬駿的手氣不大好,總是起一手爛牌,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糊牌,極難進的牌,坐在上手的於嚮明總能在第一時間內打給他,剛剛聽胡,另外三個人就會在第一時間內打給他,馬駿還發現,就算是自己不能贏,其他三個人也不會胡牌,所以每局牌的結局,不是他贏,就是流局,馬駿知道,自己遇到了業務麻將,王重山在這時說:“馬書記,今天的牌,怎麼個打法?”馬駿說:“都是工薪階層,工資又不高,我看就打小點吧。”王重山說:“就打一橫吧,反正也打不了多長時間。”
王重山所說的一橫,是一百塊錢的底子,他原來想說一撇的,平常他最起碼打一撇,但是以目前對馬駿的認知,他不敢讓勝負過大,馬駿說:“一橫就是一百元的底子是不是?唉呀,好在我贏牌在先,俗話說的是穿着別人的皮袍打滾,無所謂了。”兩個多小時的麻將打下來,馬駿贏了三萬多塊。看着面前的一大撂藍票子,馬駿說:“這些錢,就煩勞老於明天交給那兩位上訪的老人家,至於以什麼樣的方式,你自己看着辦吧。”
王重山從馬駿的房間出來,並沒有回家,他讓郝正源回去後,把於嚮明叫到了一個房間,王平南早在那裡等着他們,王重山說:“剛纔馬駿已經說了,我也表了態,下週要到市裡去彙報此事,這幾天,你們抓緊處理一下,鄧火強的案子給我辦得滴水不漏,平南,你可要聽老於的,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第一時間向我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