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俊有着很多的感慨,工作了一輩子,馬上就要退下來了,內心一定是有些不舒服的,而且這次的退休,反差太大了,唐文俊雖然清楚,這是實際情況,因爲徐少傑工作的調整,他必然要受到一些牽連的,可唐文俊不是聖人。
“少傑,我這次是徹底的休息了,奮鬥了一輩子,正廳級的領導幹部,幹了20多年了,恐怕是西山省的奇蹟了,我一直都沒有能夠得到升遷,說實話,要不是你在背後撐着,我可能早就靠邊站了,我這人的性格不好,遇見看不慣的事情,總是喜歡說實話,這種性格,在哪裡都是不受歡迎的,可惜我就是這樣的性格,改不過來了,你比我強很多啊。”
“這麼多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你,看着你一年年的進步,其實,你的原則性,比我還要強,你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和屈服,但你成功了,我曾經覺得你是一個奇蹟,你的成功之路,不能夠被其他人複製,你的內心裡面,始終都想着老百姓,你始終都有草根的情節,以前,你看不慣那些官家子弟,認爲他們佔據了太多的優勢和資源,但你能夠及時的調整自身的認識,和陳目標搞好關係,和高衛搞好關係,你服從事實,不認死理,這方面,我真的不如你啊,我總是覺得,犯罪的人,無論怎麼樣改進,總是比不上遵紀守法的人,我這樣的看法,就是很不正確的。”
“我能夠感受到你的艱辛,特別是你在西林市工作的時候,如今,西林市的老百姓不能忘記你啊,你調走之後,在西林市引發了不小的轟動,有不少人爲你鳴不平,認爲你的調整,與你的工作成就不相符,新上任的領導,還是堅持爲老百姓辦實事,這一點堅持下來了,很不簡單啊。”
“我能夠想到,你到隴南省上任之後,不會一帆風順的,怎麼說呢,有你這樣的認識的領導幹部,不是很多,大家都屈從於各種各樣的規矩了,就是一些高級領導幹部,也是不例外的,很多的領導幹部,都抱有中庸思想,盡力融入到幹部隊伍中間去,可你不會的,你有獨立的思想,你在西林市工作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來了。”
“大部分的領導幹部,隨着職位的上升,會越來越注意到官場上的規則,會屈從於這些規則,會變得越來越老練和圓滑,可你恰好是相反的,我不知道你這樣的認識,是不是絕對正確,但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我和隴南省公安廳的幾位負責人是認識的,以前在一起開過好多次的會議了,通過他們,我知道了你的一些情況,你到隴南省工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有了一些名氣了,呵呵,這都在我的預料之中啊。”
“高層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這是我的不足,這麼多年了,我就是因爲不願意去熟悉高層的事情,不願意去揣摩領導的想法,所以,總是原地踏步,所以,我對你的所作所爲,無法做出來評價,怎麼說呢,從老百姓的角度來說,一定是支持你的做法的,就像是在西林市一樣,但是從官場的角度來說,你這樣做,值得商榷。”
許雲韻和唐婉柔在廚房準備團年飯,唐光志和愛人在客廳裡面閒聊,徐少傑和唐文俊在書房裡面交談,徐雯婉獨自在看書。唐光志的愛人,徐少傑不是很熟悉,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感覺就像是小鳥依人,有些弱不禁風,嬌滴滴的,徐少傑也知道,唐文俊和許雲韻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下午的五點鐘,一家人開始吃團年飯了,唐光志的孩子,這次沒有回來,因爲感冒了,所以在外公外婆的家裡,說是爲了孩子的健康,唐文俊和許雲韻很是不高興,但也不好說什麼,其實徐少傑也是有些看法的,過春節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候,怎麼能夠不帶孩子回家,可這方面,徐少傑也認爲,唐文俊有着很大的責任,對唐光志的教育過於嚴厲了,致使唐光志的性格內向軟弱。
徐少傑春節期間是非常忙碌的,正月初一就要到北京去,需要拜會的領導很多,本來徐少傑準備拜訪盧雲峰和鍾林的,可惜這次沒有機會,中央領導到西山省來了,盧雲峰和鍾林都要陪着,就是張大坤和陳目標,也是需要全程陪同的,所以,徐少傑沒有必要在西山省停留了,團年之後,就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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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傑上飛機的時候,還在想着,首先要見到母親韓慶娥,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了,接着需要去給高宣拜年,看自己的運氣怎麼樣了,能不能見到高宣,當然,高衛一定是在家裡的,高宣有可能陪着領導到省市去了,這樣的情況下,就無法見面了。然後是給徐樹昆拜年,徐竹心今年的春節沒有回家,依舊在國外學習,昨天徐竹心給徐少傑打電話了,相互拜年了,徐少傑知道,徐竹心在國外的學習很緊張,暫時也不想回來,這個時候,徐少傑想到了徐竹心和盧雲峰之間的關係,也暗暗有些擔心,徐老已經去世了,盧雲峰未能如願以償的進入政治局,這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會有着很大的影響,當然,這只是徐少傑單方面的猜測,具體情況如何,徐少傑是不清楚的。最後還要給白長林拜年,白長林已經離開了西山省,到了報社了,全家都過來了,白長林也很方便,子女沒有在身邊,老闆早就退休了,所以,沒有擔任報社駐西山省記者站負責人的職務之後,就離開了。
徐少傑的時間不是很多,甚至沒有時間回到西林市了,正月初五,徐少傑就要到華林市,按照歐陽雲濤的要求,正月初六,兩人要進行交談,主要是有關人事方面的調整事宜,還有開年以後省委的日常工作,包括徐少傑的分工等等事宜。
徐蘭和田慶亮,還有侄女田冰月都在機場等候着,田慶亮回到家裡的時間不長,因爲出去擔任領導職務了,也是臘月二十八纔回家的,徐少傑和田慶亮握手的時候,看見田慶亮顯得成熟了很多,田慶亮36歲,正是男人的本命年的時候,36歲被譽爲男人的一個坎,有的男人在這個年齡的時候騰飛,
有的男人在這個年齡倒黴,徐少傑不相信這些,不過,看見田慶亮成熟不少的面孔,徐少傑還是由衷的高興。
田冰月主要注意的是徐雯婉,徐雯婉到北京來了,她就有朋友在一起玩了,徐平帆已經17歲了,又是男孩子,雖然到北京來了,可田冰月不習慣。
隴南省駐京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也在機場等候,徐少傑感覺到奇怪,自己的行蹤,駐京辦的人員是怎麼知道的,不過在這個信息化的時代,什麼都是難以保密的,再說了,誰也不敢保證,在西林市,就沒有駐京辦工作人員熟悉的幹部。
麪包車在徐蘭的家門口停下的時候,徐少傑告訴了駐京辦的工作人員,自己的住宿就安排在駐京辦,不要驚動其他的人員,正是春節假期,大家都在休息。徐蘭本來是想着徐少傑就在自己家裡住宿的,不過想到徐義傑如今還正在購買房屋,也是住在自己家裡的,徐少傑來了,顯然是有些住不下的,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徐少傑進屋之後,看見了站在門口等候的韓慶娥。
韓慶娥有些顯老了,頭髮白了一大半了,看見徐雯婉進屋的時候,韓慶娥心疼的將徐雯婉摟住了,小的時候,韓慶娥常常帶着徐雯婉睡覺,後來,因爲田冰月出生了,爲了照顧田冰月,才離開了西林市,每年也就是寒暑假可以見到徐雯婉,韓慶娥當然思念孫女了。
徐少傑看着母親顯得蒼老的面容,有些心酸,歲月不饒人,轉眼自己也快四十歲了。每每見到母親,徐少傑就想到了早逝的父親,徐少傑曾經和徐義傑、徐蘭商議過,是不是讓母親韓慶娥再一次組織家庭,可這個提議,被韓慶娥堅決拒絕了,也許韓慶娥屬於那種思想觀念和頑固的人,之後,徐少傑等人就從來不提這件事情了。
唐婉柔是很懂事的,剛剛進屋,就準備進入廚房忙碌,自從田慶亮到外地去工作以後,家裡就剩下了韓慶娥、徐蘭和田冰月,因爲人不多,就沒有繼續僱用保姆了,不久前,徐義傑一家人來暫住了,不過房屋已經在開始裝修了,不要多長的時間,也就會搬出去了,徐義傑也很忙,需要找到合適的地段,重新開始轎車維護和修理的生意,在家裡的時間不多,柳曉梅主要負責做飯,徐蘭需要上班,韓慶娥的年紀大了。
春節期間,大部分的家務事,都是柳曉梅做的。
嫁給徐義傑快20年了,柳曉梅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過,勤勞質樸的本性還是保持下來了,一直都跟隨着徐義傑做生意,在西林市生活了接近20年,柳曉梅的身上,已經看不出農村人的裝扮,完全融入了城市的生活了。但柳曉梅是明白的,這麼多年來,在自己的家裡,她是地位最爲尊貴的,老家的村書記、村主任都是非常尊敬她們家裡的,父母和哥哥也跟隨着到了西林市,如今留在了西林市,徐義傑離開西林市的時候,給他們留下了一家修理分廠,將來的生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且自己現在到了北京,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這一切的緣由,都是依靠着徐家。
人就是這樣,自卑的心理永遠也無法消除,在徐少傑和徐蘭的面前,柳曉梅總是感覺到,自己是有些擡不起頭來的,有着一種報恩的思想,雖然說徐少傑和徐蘭,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看法,唐婉柔也是時常照顧柳曉梅,但柳曉梅不會改變自身的看法。
到了北京之後,住在徐蘭的家裡,柳曉梅就包攬了一切的家務,徐蘭考慮到家裡的人多了,曾經和家政公司聯繫了,準備僱用保姆,照顧所有人的生活,但被柳曉梅勸阻了,柳曉梅說自己沒有什麼事情做,正好可以在家裡做家務,徐蘭很是爲難,不可能給柳曉梅報酬,這樣做更是不對,徐蘭和徐義傑商議,徐義傑也堅持要柳曉梅做家務,韓慶娥也不同意柳曉梅做所有的家務事,可徐義傑堅持,柳曉梅自願,大家也不好說什麼。
吃飯的時候,徐少傑和母親韓慶娥聊着家務事,說到了徐平帆、田冰月和徐雯婉的學習,特別是徐平帆,已經讀高三了,按照目前高考的規定,是不能夠在北京地區參加高考的,還是要回到西林市考試,一定要多注意,至於田冰月和徐雯婉,暫時還沒有什麼問題。
接下來,徐少傑和徐義傑說到了做事情的問題,徐少傑要徐義傑不要着急,慢慢來,找好了門面,自己會給高衛說一說,請高衛幫忙照顧一下生意的,在北京已經購買房屋了,如今的房屋裝修,甲醛大都是超標的,一定要選用最好的材料,不要節約,身體要緊,裝修結束之後,至少一個半月以後,再搬進去居住。
徐少傑和田慶亮之間,話語要少一些,大概是涉及到官場上的一些事情,在飯桌上不是很好說,徐少傑其實也想着和田慶亮談一談,官場上要注意一些什麼,田慶亮沒有在基層工作的經驗,一直都是在北京工作,下去之後,還是要注意很多事情的。
吃飯以後,徐少傑專門給徐蘭說到了柳曉梅的事情,他已經注意到了,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柳曉梅在做,徐少傑的語氣不是很好,柳曉梅是嫂子,徐少傑認爲這樣的安排是不妥當的,徐蘭連忙解釋,說出來所有的情況,徐少傑還是認爲,這樣的安排不好。徐少傑明白柳曉梅的心思,一家人是不需要這樣感恩的,這樣做了,大家反而拘束。
徐少傑找到了徐義傑,告訴徐義傑,一定給柳曉梅做工作,今後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家務事,不要全部都包攬下來了,而且徐少傑也告訴了徐蘭,馬上去找一個保姆,花費不了多少錢的,如果徐義傑覺得找麻煩了,完全可以出這筆保姆錢。
晚上,徐少傑和唐婉柔到駐京辦去居住了,至於徐雯婉,在田冰月的堅持下,沒有離開,和田冰月住在一個房間裡面,田慶亮送兩人到駐京辦去,這一夜,徐少傑和田慶亮談了很久,說到了官場上的不少事情,徐少傑的見識要廣很多的,田慶亮聽的很仔細,偶爾也說說自己的看法,應該說,田慶亮受益很多。看着時間太晚了,田慶亮給徐蘭打電話,說自己就在駐京辦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