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光有勇氣不行喲,實力相差懸殊就只有一個敗字。一個副軍長,一個旅長,兩個莽漢子嘛。”賀光榮看了看狄子秋、繆志國兩人,手擡在耳邊擺了擺,“你們部隊我去過了,搞得還不錯。本來想表揚的,不過剛纔這一仗你們輸的糊里糊塗,功過相抵,我也不批評了。”
原來賀副主席是從部隊視察後過來的?狄子秋、繆志國交換了一下眼神,能夠得到賀副主席的肯定兩人心裡都有些高興,喝酒啥的那是玩笑,部隊工作讓賀副主席滿意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下不爲例呀,你們都是高級軍官,鬧特殊化要不得。”賀光榮指着烤架上的豹子肉,又對吳越笑笑,“以後南部軍區,我也不可能常來的。你記得和小明去京都看我。地方沒有部隊單純,小明回地方工作,還要你多督促,多幫助。”
看來賀副主席要卸任南部軍區司令員一職,專心軍委工作了。吳越點點頭,“賀副主席,啓明是我的朋友,督促幫助談不上,相互學習提高吧。”
“他有啥好學習的。”賀光榮啊呵搖頭,站起身,“你們繼續吧,酒我看就不要喝了。”
“是!”狄子秋、繆志國應聲而起,立正敬禮。
賀光榮擡起手回了個軍禮,又放下手擺擺,“不用送,我是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打擾你們兩個兵蛋子酒興嘍。”
“老首長,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不歡迎你似的。”狄子秋趕緊離席相送。
“立正一一稍息!送哈,三步遠還搞個儀式?jīng力用在實處,用在帶兵上去,虛花的一套,我不欣賞。”
賀光榮一句口令,像是使了個定身法,狄子秋又定在了原地。
眼看賀光榮就要走出帳篷了,繆志國趕緊道,“老首長,等一等。”又大聲吩咐帳篷外的通信員,“通信員,準備給賀副主席的東西呢?拿過來呀。”
“哦,你這兵蛋子還學會送禮了?”賀光榮回過頭,瞅着繆志國。
繆志國嘿嘿笑着,“老首長,今天這一隻豹子可是爲老首長特意準備的。
“大半進了你們的肚子,我只嚐了一口,不誠心呀。”賀光榮饒有趣味的笑道。正說着,通信員搬了一隻大號玻}離酒瓶進來,酒瓶裡是剔乾淨的豹子骨架。
“老首長,這東西泡酒,你每天喝一點,戰爭年代落下的老寒腿就不會發作了。”繆志國指着酒瓶解釋,一面又催促通信員,“開酒瓶倒酒,這東西講究的就是新鮮。”
通信員也不客氣,見地上還有一箱多酒,從腰間拔出軍用匕首“唰唰一一”割開封箱帶,“啪嗒!”擰下瓶蓋,“咕咚咕咚一一”
一瓶、“咕咚咕咚一一”一瓶…沒多大功夫,吳越帶來的酒就光了,十幾瓶酒下去那大玻璃酒瓶還只到一半。狄子秋在一旁看得連連嘖嘴,揶揄繆志國道,“老繆,我服你了。剛纔你還說我借花獻佛,現在你倒好,越少的酒被你借花獻佛貢獻光了。“繆志國也不回嘴,仍是嘿嘿笑。
“小越都沒意見,你倒心疼了?”賀光榮瞪了狄子秋一眼,又向吳越得意的眨眨眼,“我家老婆子盯特務一樣盯着我,想喝一口酒等於遭罪哦。這下好了,治病的藥酒,看她還有啥招使出來。”
賀光榮離開後,狄子秋捧了茶杯,無聊的用筷子撥弄盤子裡的豹子肉,“唉,沒酒沒胃口。老繆,上主食吧。我要一碗麪條。““瞧瞧,就這小心眼。“繆志國鄙夷的哼了一聲,“怎麼的,酒給賀副主席帶走了,你沒喝難受了?你以爲我是你呀,明明每個月有特供,藏着掖着自個喝了。我就不能自己買幾瓶?說實話,我今天可是做好你老狄空手上門準備的。”又呵呵一笑,“我猜的還很準,你老狄果然是空手。”
“哦,老繆,你還有酒?”狄子秋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搖頭,“老首長下令了,咱們喝茶喝茶。”
繆志國拉開帳篷一角的文件櫃,指着裡面一箱茅臺,“你以爲我讓你喝呀?”
“不地道呀,老繆。”狄子秋唉了一聲,看着吳越、寧書易,“這樣的老戰友,你們看見了吧。等到賀副主席下了禁酒令,他就有酒了,還滿滿一箱子,存心的呀。”又擡頭望着繆志國,“老繆,你們部隊還要待幾天吧?”
“待幾天等着你再過來,把我的酒喝光?
你想得美。”繆志國高聲從帳篷外喊,“通信員,通知備大隊,下午二點準時開拔。““小氣,絕對小氣。”狄子秋手指點點,“我就這麼一說,他連部隊訓練計劃也改變了。”
“我比不上你,下次我去二十七軍找你,你不要又送我空酒瓶就行。”繆志國毫不示弱的反擊。
“行,當着越少的面,我向你保證,你下次去,我一準給你留一點。”
狄子秋、繆志國這兩位老戰友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把吳越、寧書易逗得一陣樂。
“得得,不開玩笑了。豹骨酒你們一人帶一瓶過去,這東西以前很平常,現在少見了。”繆志國叫來幾個手裡拿着裝有豹骨的中號玻璃酒瓶,把一箱酒分別倒進了玻璃酒瓶。
“嘿嘿,老繆同志還是虛心接受批評的。
咱也享受一回賀副主席的待遇嘍。”狄子秋摸出一包煙,散給吳越等人。
繆志國擺擺手,“別拿**湯灌我,只要你心裡不說我溜鬚拍馬就行。”
幾人坐着喝了一會茶,寧書易問,“狄哥,那幾個痞子處理了?”
“就那樣還能扛過多長時間呀,早移送省公安廳了。咱們部隊按照越少的說法就是起個監督作用唄。”
“狄哥,情況嚴重嗎?”寧書易又問。
“我估計那個樑局長起碼十年以上吧。那個胖子嘛,還揹着一條人命,買兇殺人,要浪費槍子嘍。”
胖子身上還有人命案?吳越本在慢慢喝着茶,這些小事寧書易稀奇,他見得多了,可聽說胖子還犯了重案,也不由把目光投向了狄子秋。
“越少,是這樣的。胖子搞拆遷,有人起頭不同意,他就找人把起頭的殺了,扔進了海里。這事是痞子頭目供認的。”
“爲了錢,有些人真是肚子裡沒了膽。官商勾結,商匪合作,吃苦的只有老老實實的百姓。我相信這樣的事不是個案,回龍城以後,一些暴利行業,我都要着手去查一查,看看裡面是否也存在這一類的問題。”
寧蓉兒要留在浙湖到年底,chūn節前回京都待產。寧眉一邊照顧女兒,一邊照顧丈夫張中山的起居飲食,雖說累些,卻也心安。
寧書易拿定主意轉業,索xìng就和女朋友餘樂萱在浙湖多待上一段時間,一方面讓餘樂萱跟父母熟悉些,以便適應將來的家庭生活,另一方面他也藉機和母親多溝通,以爭取母親進一步的支持。
吳越是第三天下午離開杭城的,他不能多留,作爲一個大市的主要領導,工作幹頭萬緒,偷閒幾rì已是難得。
回到龍城,天sè已近濛濛暗。
吳越沒通知老袁開車過來接,火車站打的到住地不過二十出頭的費用,他也趁機隨便走走看看。
車站廣場外就是通衢大道,車流不息,兩旁高樓大廈林立,霓虹燈閃耀,一派繁華都市的景象。
龍城這些年的發展還真是不錯,只是和杭城相比缺少了歷史的沉澱,暴發戶的氣息比較濃郁。
按理說龍城的歷史也不短了,看來是城市建設的佈局勾畫出現了偏差吧。吳越沿着大道走着,四處看看,心裡默默評點。
中午寧馨兒情緒不高,他哄着也只是草草吃了一點,現在的肚子還真感覺有些餓了。
吳越信步走進一家中檔飯店,隨便叫了幾個菜,上了一瓶白酒,小酌起來。
飯店門前有塊空地可以停車,這在鬧市中是不多見的,因此生意火爆也就極爲正常。
剛進門還有幾個空位,沒等吳越喝完一杯酒,身邊都是人了。
“請問,我能坐這兒嗎?”一個輕柔的女聲突兀的響起。
吳越沒擡頭,“可以呀,反正四人位,我一個人也坐不了。”
“你是一一”女聲遲疑了一下,轉而驚喜的叫起來,“首長好。”
首長?吳越擡頭看了看:幹練的短髮,嫵媚的大眼睛,碎花連衣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好像見過,哦,特戰旅的話務連連長童瑩妍。
章瑩妍身邊的小個子女伴也好奇的看着吳越,她很是不明白,眼前的年輕人怎麼會是章姐口裡的首長。
“章連長!還真是巧,請坐請坐。”吳越笑了笑,指指對面的椅子,又招呼服務員,“請幫我上些你們飯店的特sè菜,女同志愛吃的就行。““首長,我現在不在部隊了。我轉業到了龍城電信局,剛報到才幾天呢。”章瑩妍輕輕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也真是巧,隨便逛逛就遇上了首長。”
“小章是龍城人?”
“首長,我媽是龍城人,她說她不能經常回來照顧外婆,就讓我來挑起這個責任。”
吳越點點頭,“龍城是個發展中的城市,前程也很光明。不比一線大都市差呀。好,爲你投身建設龍城,今天我請客。
看年紀不像是首長,分明一個超級大帥哥,可聽口氣還是有幾分首長派頭的。女伴輕輕扯了扯章瑩妍的裙子,低聲問,“章姐,是你們部隊的酋長?”
沒等章瑩妍回答,吳越接口道,“現在也不是了,我也轉業了。”
“首長也轉業?”章瑩妍有些糊塗,她隱約知道吳越的雙重身份,既有部隊上校軍籍又是地方幹部。
“是呀。”吳越隨口道,“我也轉業到了龍城,不過暫時單位還沒落實呢,等哪天落實了,我去電信局找你。”
吳越是開玩笑隨便說說,章瑩妍卻高興了,“好呀,首長可不能言而無信呦。““一定,一定。”吳越看到轉眼之間,桌上多了好幾道菜,連忙打住改口,“吃吧,這個飯店我沒來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乎兩位的胃口。”
“童姐,就不AA71U了?”章瑩妍身邊的小個子女孩看看吳越、又看看章瑩妍。
“我請客還用AA制?”吳越笑了笑,“畢竟我還是首長嘛,工資比你們都高一點的。“小個子女孩一看就是學校剛畢業的,滿臉稚氣未脫,“首長,那我就不客氣了。““客氣客氣,難爲肚皮嘛。”吳越哈哈一笑,“不過,不要首長首長的叫我了,我說過轉業了,現在還在待崗呢。”
一個人喝酒是悶的,有兩個涉世未深的女孩陪着,聽她們嘰嘰喳喳也是個樂趣。
吳越帶着微笑聽着,偶爾和章瑩妍聊上幾句。
邊上一桌本來只有兩三人的十人位的此時也坐滿了,一個個光頭刺青,有的手臂還打着繃帶,一看就知道是混黑道的。
一會後,又有四五個cāo北方口音的小夥子過來,見了那桌上的,“李哥、老大”的亂叫。
吳越皺着眉聽了幾句,原來是拜碼頭求加入的。
龍城確實成了華夏各地黑幫分子的大本營了,本地黑幫和外地黑幫相互勾結,造成龍城治安持續惡化的局面。
是該出手好好整治了。吳越摸出煙,目光看了看對面的兩位女孩,見她們沒反對,就點了抽起來。
“烏拉、烏拉一一”jǐng笛聲由遠及近,很快幾輛jǐng車停靠在飯店門前,七八個jǐng察下了車走進了飯店。
這些jǐng察目標很明確,進了門就直撲吳越旁邊的一桌人。
“臨檢,請出示身份證。”一位jǐng察掏出證件,衝那一桌子揚了揚。
一個光頭嘟嘟囔囔,“說他媽沒事,出門吃個飯還帶身份證呀。”
“沒身份證的,報姓名、住址,我用jǐng務通比對。”帶隊的一個三級jǐng督也沒理會光頭的不恭敬。
剛纔說話的光頭見這些jǐng察沒啥火氣似的,加上想在剛加入的外地兄弟面前露個臉,越發驕橫道,“酒多了,住址啥的忘了。”
“嚴肅點!對抗執法?銬起來!”三級jǐng督的態度急轉直下,他一發話,邊上一名jǐng員立馬掏出手銬,“喀嚓”把多話自勺光頭雙手銬住。
“烏拉、烏拉一一”jǐng笛還在嗚響,更多的jǐng車往飯店趕,飯店裡用餐的客人也感覺不對頭,看熱鬧的興致也小了,有些人乾脆打包離開。沒多時,客人走掉了一大半,趕來增援的jǐng察倒有十多個。
“啥意思呀,咱們兄弟最近沒犯事呀,吃頓飯也搞得這麼緊張兮兮。”被稱作李哥的老大站起來,一邊忙着散香菸,一邊打招呼,“我兄弟不懂事,你們別張怪,我替他說,他家就住龍城。”
“沒問你,你的事等會說。”三級jǐng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哥的話,又對着站在酒桌旁的四五個外地小夥子說,“你們的身份證呢?”
李哥臉sè變了變:媽逼的,不給個面子呀。老子記下你的jǐng號,找幾個舞廳小姐投訴你,把你搞臭。
四五個小夥子臉sè也變了,有幾個磨磨蹭蹭的裝作掏口袋拿身份證,另外兩個眼睛四處亂轉。
終於,等了好幾分鐘,一個外地小夥子拿出了身份證,遞了上去。
“梅建偉,男,二十一歲,北方省丹東人,呵呵。”三級jǐng督笑了笑,突然伸手抓住那人的手往背後一扭,臉一板,“身份證是假的,都跟我回分局作進一步調查。”
三級jǐng督一動手,邊上的jǐng察有的掏出了手銬,有的掏出手槍對準幾位外地小夥子。
幾位外地小夥子早知道情況不妙,發一聲喊,撞開jǐng察的包圍,四處奔逃,有一個慌不擇路撞在了吳越面前的桌子上,“噼裡啪啦”
盤子碗碎了一地。
那小子顧不上疼,爬起來,手裡握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對準了吳越的喉嚨。
這一下,jǐng察們投鼠忌器,也只能慢慢縮小包圍,三四個人用槍對準持刀外地小夥,“別亂動!”
其他人一邊疏散飯店的客人,一邊把李哥一夥和其他幾個外地小夥子押上了jǐng車。
“首長一一”童瑩妍着急的大叫。
小個子女孩在一邊跺着腳,“章姐,這可怎麼辦呀?”
吳越一手用兩指擋住刀鋒,另一隻手擺了擺,臉sè的微笑絲毫沒變,“沒事的,你們先出去。“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沒事?這一刀下去,能有救嗎?童瑩妍一眼不眨的盯着吳越,心裡亂威了一團麻,就像做惡夢似的,她渾渾噩噩身子發軟,連腳步也邁不開。
這個人質還真是硬氣,是個漢子!jǐng察們也不由刮目相看。
“別過來,動一動,老子先宰了他!”持刀外地小夥很緊張,大滴的汗往下掉,“給我一輛車,讓我走,快!快!老子數到十,十一一九一一八一一”
“jǐng匪片看多了?”吳越怪異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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