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章 李鬼打李逵,正處攔正廳(完)
“你說你是團省委?”錢劍南上下掃視着吳越。
吳越回敬道,“你就是交管局局長?我還以爲你是從事車輛非法買賣的二老闆呢。”
“你——”錢劍南的魚泡眼險些勒出來,掏出工作證在吳越眼前甩了甩,“要不要給你看一下工作證?”
“你是不是交管局局長,我沒有興趣知道。我要知道的是,我的車證照齊全,能不能上路行駛?”吳越回頭指了指小柳,“把兩證給他們驗一下。”
小柳把駕駛證、行駛證給了旁邊的一個交警,那位交警仔細看了後,跑到錢劍南這邊彙報,“錢局,兩證沒有問題。”
錢劍南不耐煩道,“兩證沒有問題能說明啥?動腦子想想,這車牌是他能用的?他是軍人嗎?他不是說他是團省委嘛。”
“錢局,今天火力不猛呀。”坐在吉普車上的朱富貴調侃道。
錢劍南搖搖頭,手一揮,“不費話了,這車和車牌的來路都值得懷疑,他這人的身份也可疑。全部帶回去,審查一下。”
這時派出所增援的巡邏警察也來了四五個,問了問情況,看到場面並不火爆,也就沒有動手只是站在一邊觀望。
“要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坐着車,我建議你可以打電話去問一下你們韓智彪。”吳越提醒了一句。
錢劍南撇撇嘴,“一點小事就驚動韓?是不是還要我打電話到團中央啊。”
“如果你沒有韓的手機號,那我來打。”吳越摸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
被吳越說中了心事,錢劍南好不尷尬,韓智彪他只在全局大會上見過,別說手機號,兩人單獨見面都沒有過。
吳越簡單的把事說了說,電話裡韓智彪的聲音就高了,連邊上的交警都聽得見,“這個錢啥的,在搞什麼名堂。吳,我馬上過來,麻煩你把電話給他聽。”
電話真是打給韓的?儘管錢劍南半信半疑,可也不敢怠慢,接過電話,聽了幾句,身子就不知不覺站正了,“是,韓。我明白,明白。”
原來這個年輕人真是團省委,看樣子還跟韓挺熟悉的。交警和派出所過來增援的巡邏警面面相覷,不過心裡也不慌,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韓來後再怎麼惱火,氣也不可能撒到他們頭上去。
哎呀,吳真行,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也許現在的吳纔是真實的吳吧,蔣倩雯眼睛裡的崇拜頓時多了起來。
“聽了嗎,聽見了嗎?還說我們說謊。”小柳趕鴨子似的把聚在捷豹車旁邊的交警驅散,又指着剛纔拍打引擎蓋的交警,“就你手多,亂拍亂打的,不是你的車你不心疼?”
小柳是揚眉吐氣,被他指着的交警只得訕訕陪着笑臉。
錢劍南向朱富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走,否則韓一到,想走就難了,一面輕咳幾聲,對吳越說,“吳,實在抱歉。情報有誤,情報有誤。”
“錢局長,我看你們是有的放失,只是站錯了立場吧。”吳越冷冷看了錢劍南一眼,對派出所幾個揮揮手,“麻煩你們把那輛三菱吉普扣下來,我懷疑這車來路不正,等韓來了再處理。”
“吳,你看,這就小題大做了吧。朱老闆是我朋友,路上正好碰到的。”錢劍南慌忙打圓場。
派出所不受交管局轄制,巡邏警察過來只是警種間的配合,見吳越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哪裡會去理會錢劍南的感受,反正他們也瞧出來了,韓和這位團省委的吳鐵的很,韓面前,錢劍南一個交管局副局長算個屁呀。
沒等朱富貴爬進駕駛室,就被巡邏警察們幾雙大手揪下來控制住了,車鑰匙也拔了。
“我有本有照,你們抓我幹啥?不信,問問錢局,我的證照是真是假。”朱富貴急的跳腳。
吳越走過去,像是第一次見到朱富貴,上下打量了好一陣,“你一個做生意的,開了軍車招搖過市,會沒有問題?”
“我有問題?你沒有啊,你在團省委上班,你咋就能開軍車?”既然明擺着今天討不了好,朱富貴也豁出去了,他要等那個韓過來後,好好說道說道,他不是軍人,面前的小子就是軍人?五十步笑一百步,看看那個韓怎麼處理!
“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你的問題我倒想搞搞清楚。”吳越再次拿出手機,“軍車、軍牌,只有部隊最有權威判斷真假。現在我給省軍區打個電話,請他們派人過來查驗一下。”
“省軍區?哼!”朱富貴昂着頭,倒像寧死不屈的壯士,可惜剛一擡起就被巡邏警察按住了,還換來一聲呵斥,“老實點!”
“你的車牌我知道,是來自第七集團軍的。放心,我跟姬軍長打過招呼,等他回來後,好好查一查你們這些內外勾結倒賣軍牌的不法分子。”吳越看看漸漸有些擁擠的馬路,回頭吩咐,“把警車停路邊一點,不要妨礙正常的通行。”
幾個交警得令,手腳麻利的把車停好,又自覺的疏通起交通來。
朱富貴這傢伙,唉,自己怎麼就聽信了他的一面之辭,來捅馬蜂窩呢。現在好了,不曉得怎樣收場了。
錢劍南很是沮喪不安,吳越不睬他,他又不能再去搭訕,看看朱富貴梗着脖子一臉不服氣,更是看了堵心,索性走到一邊靠着車子抽悶煙。
省軍區榮司令派出的人幾乎是和韓智彪同時到達的。
省軍區來的也算熟人,就是那天去北極閣的糾察大隊副大隊長李良,李良一到,向吳越敬了個禮,馬上着手調查朱富貴座駕三菱吉普的軍牌來歷。
韓智彪跟吳越彼此遞了煙,寒暄了幾句,招招手把錢劍南叫的更近,“錢劍南同志,你好好說說,到底咋回事?”
“韓,真是一場誤會,我們接到羣衆舉報,說有一輛軍牌套牌車在這附近出沒,所以我就率隊趕來檢查,哪知道這車是吳。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請韓、吳批評。”錢劍南站在韓智彪面前,低着頭,絞盡腦汁想着託詞。
“那位羣衆舉報的?就是那邊這個?”韓智彪指了指朱富貴。
錢劍南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匿名電話舉報。”
“錢劍南同志工作積極性蠻高嘛。”韓智彪諷刺了一句,又說,“今天的問題不在於車是誰的,難道不是吳的,你們就能隨便扣車?查驗軍車一向需要請部隊配合開展,啥時候你們交管局單獨行動了?何況軍車沒有違章,也沒發生交通事故。你師出無名啊。”
“韓,這個我要解釋的,舉報電話說,套牌車套用的是南部軍區首長用車車牌,我一聽,這個非同小可呀,所以——”
“那你爲什麼不向市局報告,不等市局請省軍區的同志配合就單獨行動?”韓智彪不客氣的打算錢劍南的話,指着他的鼻子,“你這個同志呀,我看你需要好好反省反省。”想了想,“這樣吧,你暫時待崗接受進一步調查,有關你的舉報信,局紀檢部門最近接連收到了好幾封。”
錢劍南臉色一下白了,喃喃着,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公平呀,我有話要說!”朱富貴大聲嚷嚷。
韓在場,你還這麼放肆?押着朱富貴的巡邏警察心裡一惱,手裡暗暗加了幾分勁道。
“哎喲、哎喲。”朱富貴殺豬似的叫。
吳越皺了皺眉,“讓他說嘛,有什麼需要隱隱藏藏的。”
朱富貴扭扭脖子,緩過了氣,眼睛盯着吳越,“我承認我不是軍人,不夠格開軍車,可至少我的車牌是真的吧?你呢,也不是軍人,連軍牌也是假貨。我就不信,你一個團委的,還有資格坐00008的車。要說軍牌是真的,我吃了它!”
“你吃了,我車豈不是變成無牌車了。”吳越呵呵一笑,不再理會朱富貴。
朱富貴以爲戳中了吳越的痛處,得意的大笑,又嚷嚷,“看見沒有,心虛了,不敢回對我了。走過的、路過的都來看看呀,局對人不對事呀。”
李良疾步向吳越走來,經過朱富貴身邊時,像是無意中甩臂碰到朱富貴,可吳越眼力好,瞧得清清楚楚,李良虛握的拳眼一下就頂在朱富貴胸口。
朱富貴立馬啞了火,臉色漲的通紅,喉嚨裡呼哧呼哧,一個字也出不了口。
“李大隊,手法不錯。”吳越不是虛誇,一甩手擊打的朱富貴岔了氣,分寸力道把握的極好,算是個高手。
“榮司令常說,吳纔是大家,我這一手班門弄斧吧。”李良笑了笑,說,“三菱吉普的軍牌是真的,出自第七集團軍。”
“李大隊謙虛了。”吳越遞了一支菸給李良,“這個人你們先羈押審查,等姬軍長回來再處理。”手指點點朱富貴,“他說不公平,麻煩李大隊給他一個解釋。我想同志們和邊上的羣衆也等着聽這個解釋吧。”
李良點點頭,走到朱富貴面前,“我以一位軍人的身份告訴你,南.00008號車牌是真的。他是原南部軍區司令員,現華夏軍委賀副主席的備用車牌。這一點,賀副主席辦公室已經提前告知了省軍區。至於你質疑的,吳有沒有資格用軍車,很抱歉,涉及軍事機密,你無權得知,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跟你說,吳完全有資格、有理由,合法的使用軍車,包括這個軍車牌號。”
“你們交管局的同志也聽一聽,以後不要再鬧出類此的笑話。我們隊伍中有少數人員,身爲一級領導也和別有用心的非法商人相互勾結,敗壞我們這個隊伍的整體形象。”韓智彪插話道,“尤其交管部門,是羣衆舉報的密集地,不但錢劍南同志要反省,我看你們整個部門都要進行一次深刻反省。”
都說省城官多,今天才知道,官多還是小事,有些官,你還不能看表面,像面前這位吳,年紀輕輕當上團省委還不夠威風,還有啥涉及軍事機密的其他身份,座駕用的車牌居然是軍委賀副主席給的。幸好這位吳行事不太高調,否則只怕連帶他們也要吃些癟子。在場的警察一邊聽着韓智彪訓斥,一邊暗自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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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末,政府部門遠比往常忙碌。
吳越和石城市委秋奕辰約了幾次,從週二開始到週五下午,秋奕辰纔有時間見見吳越。
“怎麼樣小吳,團委工作比地方要清閒些吧?”秋奕辰沒讓秘書動手,自己親自給吳越倒了一杯茶。
“秋,你這話可叫一棍子打死一羣人呀。整個團省委除了我,哪個不是忙得團團轉?”吳越接過茶,說了聲謝謝。
“你聰敏,甩手掌櫃一當,美其名曰主抓基建。”秋奕辰往吳越邊上一座,從煙盒了抽出一支菸,又示意吳越也來一根。
“秋,我主動迎難而上,也算是敢挑重擔吧。”
“濱海、龍城都闖蕩過了,團省委還有啥擔子你挑不起?”秋奕辰往椅背上一靠,轉過臉看着吳越,“你的來意我多少知道些,說說吧,建設資金缺口多少?”
“整體投資三千萬左右,我去省裡有關部門也問過,省裡準備下撥一千五百萬,這也是考慮到我們團省委的困難算破例了。”
“喔唷,你小吳魄力大,缺口整整一半,你也想蓋樓?”秋奕辰笑着搖搖頭。
“這不上秋你這兒來求援嘛。”吳越幫着秋奕辰點上火,“我們團省委建設用地涉及部隊拆遷,已經協調好了,這算不算爲石城道路建設作出了貢獻?據我所知,一下就爲石城市省掉了數千萬的投資。”
秋奕辰開玩笑道,“那你們的建設用地就不是石城提供的?小吳,我可提醒你,你們搬遷後的地塊省裡要收回另派用場的,如果是地塊置換嘛,你剛纔這話還算有道理。”
“秋,這個官司,你可要和省裡打,我估計我那塊地值個十億呢。”
“算了,不和你鬥嘴。”秋奕辰笑笑,“你也別跟我討價還價的,我們石城市拿出五百萬,支持你們團省委的工作。小吳,這也算破例啊,省裡像你們這樣的單位不是一家,婦聯、殘聯、關工委啥的,都要我支持的話,我這個市委只能躲債過年嘍。”
“堅決不給秋增加難度,剩下的我四處化緣,爭取解決。”
“我就考慮到你完全有這個能力,所以才只給五百萬。”秋奕辰收斂了笑容,“小吳,這幾個月來,我和張通過好幾次電話。他的一些想法,也告訴過你。我認爲張提出的,民生爲重,以民爲本,把改革開發的成果轉化爲羣衆切實體會到的利益,是我黨今後的執政大方向。”
吳越點點頭,“馨兒爸爸的構想我也考慮過,只是現在最高層的意見還很難取得一致,這一點馨兒爸爸也清楚。老的執政思想要一下子轉變,不是容易的事。”
“長痛不如短痛,劇震不如逐步消減呀。”秋奕辰的面色嚴峻起來,“國富民窮還是藏富於民,從長遠看,應該是否則符合科學發展觀。”
“秋,這個事急也急不得。我聽馨兒爸爸說了,他赴任前向懷老彙報過,懷老給了他一句話。”
“懷老怎麼說的?”秋奕辰急切道。
“懷老說,莫要心急,再等三五年。”
三五年後,又是一次換屆選舉。哦,秋奕辰有所感悟,頓頓頭,“也只能這樣,最高層基本統一意見,理念轉變到實踐纔有推行的可能。”更近的靠向吳越,“小吳,你去京都就此事再跟懷老彙報一下,能不能小範圍的試點?”
“秋,這個試點我估計很成問題,各方面的政策乃至執政觀念全部都要改變,不是容易的事。不過,我儘量試一試吧。”
“螃蟹總是要有人吃的,只聽說過吃螃蟹的勇士,少見吃螃蟹被噎死的。”秋奕辰把煙摁滅,笑問吳越,“小馨兒快當媽了,你這個準爸爸怎麼一點也不上心,京都多跑跑嘛。”
“最近估計沒空,我一呢,抓緊時間把資金籌措好,二來,濱海方面還邀請我過去,說是影視城第一步大片開拍,要我這個創始人蔘加開拍儀式。該劇的編劇是廣電總局弘局長的愛人,是我長——”吳越頓了一下,這個阿姨、叔叔稱呼沒關係,論起輩分卻只能算同輩。
“嗯,要去看看,給那邊的同志也鼓鼓勁,隨便呢,開展一下你化緣工作。”
“知我者莫過秋。”吳越點頭一笑,“濱海去一趟,再跑震澤一趟,我估計一千萬不成問題。”
“好,你小吳比我行呀。”秋奕辰拍拍吳越肩膀,“我出去轉一圈的話,口袋裡要少掉一大半,尤其這年底呀,我最好的對策就是儘量少出門。”
“呵呵呵——”吳越、秋奕辰對視大笑。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