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遙處理完人狼的案件回來之後,於稚已經回來了,粗略一算,至少有兩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人了。
他正在若無其事的看書,眼角有些發青了,臉上還有刀痕,看來他又調查什麼危險的事件了。
夏子遙僅打了個招呼,一般他們兩個人是不會互相訴說事件的,因爲職業緣故,他們要保密。
夏子遙也不想提人狼的案件,不然一定又會得到他的冷嘲熱諷,他纔不相信有什麼人狼的。如果知道是武澤介紹的,又會嘲弄打擊一番,而且事情的真相也是根本沒有人狼的。
夏子遙把包放到辦公桌上,整天晚上調查,白天睡覺的她到現在還覺得精力無法集中,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最近怎麼樣?”於稚突然關心的問道。
“什麼怎麼樣?案件嗎?”夏子遙驚奇的問道,想不到他竟然也會關心她的工作。
“不是,我是說你的精神狀態。”
夏子遙有些吃驚,第一次感覺於稚在關心她,“好多了,沒事了。”
於稚點了點頭,沒有再詢問,他不想告訴夏子遙自己依然在調查管鵬的案子,不然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而且覺得自己漸漸出現在危險之中,不想拖累夏子遙。
夏子遙剛把本子從包裡面拿出來放到抽屜裡,有一個人連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
兩個人看着面前這不速之客,她表情凝重,右手不停的抓着左手的食指,像是個害羞的孩子一樣看着他們。面前的女人留着長髮,面色有些蒼白,或許因爲她擔憂的事情的緣故。 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看樣子有三十歲左右。 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低頭向兩個人道歉。
“發生什麼事情了?”於稚託着腮幫子看着書,頭也不擡的問道,他見過許多着急的人,也見過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啓齒的委託人,大多是因爲不知道如何說,或者感覺拜託偵探調查事情是笑話,還有些猶豫。但是不能拜託警察的人想調查清楚又只能找偵探,不過她這種既臉色蒼白又難以啓齒的人很少見,看來又是個怕被人笑話,又失態緊急的事件。
夏子遙眯着睏倦的眼睛,準備回房休息,不管什麼事情,交給於稚受理就是。她可和於稚不一樣,不會因爲事件的有趣,就會來精神,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等一下,”女子見夏子遙離開,以爲她不願意受理,着急的說道。她也是走投無路纔來找偵探的。如果對警察說,肯定當笑話看,而且警方也不會受理。就算和偵探說,他們也會笑掉大牙的。但是她也沒辦法。她已經找過幾個偵探了,都很客氣的拒絕了,最後一個介紹她來這裡,說這裡有個瘋偵探只要對案件有興趣就會調查,她不知道面前哪個人是別人口中的瘋子,雖然面前兩個人看着都正常。
“我……”她鼓了鼓勇氣繼續說道:“我叫蘇勤,是茲山市雙博村的。我們家裡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讓我一個多月沒有睡着覺了,每天晚上都會失眠,被惡夢纏繞……”女子痛苦的說道,好像想博取兩人的同情。
“好了,不要說你的感受了,你沒看到你面前的女人累的都快睡着了。請你直接講重點吧,那纔是最重要的,不管怎樣,你說的話都會繞到發生的事情上來的。”
蘇勤點了點頭,她知道或許直接說事情的話,會被兩個人拒絕,所以她纔想先博取同情,結果還沒有說完,就被面前的男子拒絕了。雖然結果可能是一樣的,但只好把事情說出來了。
夏子遙爲這位女子搬過去了一把椅子,勸說蘇勤不要擔心,他們一定會盡力調查的。但她臉上一點放鬆的表情都沒有,她現在只考慮說完還是會被拒絕的。現在只能把事情說的更加真實一些,說的有趣一些,希望這裡的瘋偵探會感興趣。
她把婆婆過生日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談到婆婆被死去的人附身的時候,好像還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她的臉色也變得蒼了起來。她爭取把事情說的生動,讓他們知道她不是來無理取鬧的。現在老人已經出院了,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對當時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家人也不敢對老人說她被附身的事情。
蘇勤一直無法拜託這心理陰影,一直失眠,晚上都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浮在眼前。想想那個鬼一直藏在他們的冰箱後面是多麼的恐怖,回想起來臉色還發白,孩子不敢再去姥姥家,而她也是,嚇怕了。
於稚聽完了只是冷笑了幾聲,繼續看書,對她講的故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夏子遙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心想該怎麼拒絕她好。這種事情不僅是警方不會處理的,就算是偵探去調查,也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這是真的,我沒有說謊。”見兩個人露出她早已經料到的反應,她辯解道。
“你說什麼是真的?被鬼附身是真的嗎?”於稚擡起眼皮問道。
蘇勤拼命的點着頭,她知道兩個人不會相信,但她沒有說謊。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鬼了?”於稚問道。
“我也不相信有鬼存在的,但是親眼見到就不同了,很多事情科學解釋不通對嗎?”蘇勤說道。
“過去也有很多科學解釋不通的事情,那也不能說地球繞着太陽轉是神的指引,不能因爲現在的科學解釋不通,就把自己的幻想當成真實的。只靠人的猜想,無**證的東西是不能稱之爲真相的。”
“可是,可是是真的!”蘇勤再次強調道,已經很多人都是擺這種面孔了。
“只是你看到的或者你腦中出現的,就算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如果我刺激你的大腦,或許你能看到一片大海,而且也能讓你有觸覺,聽覺,你雖然感受真實,但不是真實的。”說完於稚從抽屜裡面找出來一張名片,“我想你該去看看心裡醫生。”
“這不是我的幻想,我們家人都看到了,是真的鬼附身。”蘇勤再次強調道,疲憊的眼睛裡面流出淚水。
於稚仍然回擊道:“不好意思,我是個無神論者,我只相信和信奉我自己。”
夏子遙一下子搶過這不懂得安慰女人的傢伙手中的名片,同時瞪了他一眼。安撫着悲傷的蘇勤,用安慰的口氣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偵探也沒法幫你啊,我們對這種事情一無所知,你找錯人了。”
“夏子遙,你在哄小孩子嗎,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於稚不解風情的繼續責備道。
“我說的的確是真的,我發誓,我把工作扔掉不是爲了來逗你們開心的。”
“但是我們什麼也幫不了你啊,”夏子遙說道,就算真的有鬼,難道他們能把鬼揪出來?“我想你應該找對這方面有研究的。於稚,你有這種人的名片嗎?”
於稚差點笑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可笑。子遙,你難道真的以爲有鬼存在嗎?”
“的確有很多事情解釋不通啊,我們無法證明鬼是存在的,但你們也無法證明鬼是不存在的啊。”蘇勤怒氣衝衝的瞪着於稚,“你不知道嗎,一個人死前一個重量,在他死亡的一瞬間,體重會有減少,也就是他的靈魂出來了。”
面前的女人哪是來尋求幫助的,這不是來無理取鬧嗎。於稚氣憤的站起身來,生氣的他也瞪起了眼睛,發青的眼睛突然疼了一下,他滿色難看的用手輕輕碰了碰傷處,減緩了憤怒的口氣面帶着微笑爭取平靜的口氣說道:“這個世界根本不會有鬼的存在。”
夏子遙知道,於稚又要闡述他的怪理論了,他從來沒想過委託人會和偵探爭辯起來。
“是誰告訴你有鬼存在的?不都是老一輩的思想灌輸的?”還沒等蘇勤說話,於稚繼續反駁道:“你也知道這個世界是由物質構成的,無論是分子還是原子,他們都是以物質的形態存在的。人的思想是靠大腦,而大腦還有身體,都是由原子構成的。如果一個人的大腦損壞了,也是沒有思維的植物人。那你說鬼是怎麼存在的?如果鬼真的存在,那思想是由什麼東西運作的呢,身體呢?如果也是由物質組成的,那就能看見形態。如果不是由這些組成的,是不會有形態,不會拿起東西,不會走路。這些東西都是人胡亂想的,一個無法有思維的空氣是不會化成某個鬼魂存在的。”
蘇勤無言以對,道理的確如此,但是她親眼所見。
見她不反駁,於稚再次說道:“其實如果不是老人的灌輸,我們也不會相信有鬼怪。 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自我,就好比只是一個被灌輸了思想得木偶。和現在一樣,我們是從小被大人灌輸思想得木偶,灌輸得越多,也就沒有了最初的探索心。而偵探就是一直在探索,還原軌跡的職業 。”
“可是,可是我的確親眼所見。”蘇勤悲傷的說道,還是沒有人相信她,但她沒有說謊,因爲她親眼見到了,而且親眼見到的還不止她一個。
於稚坐到座位上繼續看書,對面前的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只希望她快些離開。
夏子遙也沒有辦法,無論怎樣,她什麼忙也幫不上的。她拍了拍蘇勤的肩膀,以安慰面前痛苦的女人。
誰料想,她更加難過了,無助的哭泣的說道:“我也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鬼不可能存在的,但是我親眼所見。我只想過回正常的生活,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工作也沒有了,求你們幫我調查調查吧,無論什麼結果,我只想要個心裡安慰,想能睡個好覺,過回正常的生活。”
看面前的女人無助的表情,痛苦的模樣,夏子遙怎麼忍心呢。雖然或許什麼忙都幫不上,根本解決不了這個事件,但是她能去調查,給這個女人心理安慰,僅此而已。
“好吧,我幫你調查吧。”夏子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