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不出所料,隨着他們二人不斷逼近,他們發現,那些魚怪的正前方站有一年長男子,其鬢髮皆白,看似有些老態龍鍾,然其目中空明,深邃無底,想來定非凡人。
只不過在其神識的籠罩之下,何一諾無法對其修爲進行查探。而何一諾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變得愈加強烈。
而就在這時,老道忽輕咦了一聲,面上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口中道“出來吧,何須躲躲藏藏!”
慕冰語有些詫異,然何一諾卻沒有感到意外,他初始以爲對方的神識稍遜於自己,但後來變得與自己旗鼓相當,而如今看來竟凌駕於自己,似在不斷增強一般,而自己神識查探自然而然便被其發現。
他們二人露出身影,來到與老者相距三十丈處便停下腳步。
而此刻,魚怪看到二人的身影便紛紛怒目而視,口中發出怪聲,同時緩緩逼近他二人,欲暴起發難。
何一諾不爲所動,只是下意識的擋在慕冰語的身前,他這一小小舉動卻讓慕冰語心中一片溫暖。
“退下!”老道一聲令下,所有的魚怪皆收起攻勢,並全部退至老道身後,似對他極爲忌憚。
“年輕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老道的目中露出一絲奇異之光,面上有疑惑閃過。
而此言一出,同樣有此感覺的何一諾則更是詫異,同時老道身上包裹的神識已經收回,他查探得知,對方不過是玄實一境的修爲,卻不知爲何能夠有如此強大的神識,又爲何能夠讓這些魚怪臣服?
“說來奇怪,我也覺得與你似曾相識,可是爲何對我來說一點記憶也沒有?”何一諾此刻毫不避諱,他也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直覺的覺得有關於他的身世,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而老道聽他這麼一說,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感覺,只是他冥思苦想卻始終想不出來究竟他們之間曾經有何關聯。
“您可認識段木日?”何一諾忽提醒道。
老道聞言,拍了拍腦袋,口中不停喃喃道“段木日?段木日?好熟悉的名字!”而後他閉上眼,朝着何一諾的方向嗅了嗅,似在尋找着某種熟悉的氣息,不斷的搜尋着記憶。
穆冰語從何一諾的身後出來,欲言又止,被其輕聲打斷。
就這般在寂靜之中度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這期間甚至連老道身後的衆多魚怪也是安安靜靜不敢發出一絲怪聲。
“老朽想起來了,你是當年的那個娃娃!!”老道忽雙目睜開,看向何一諾,目中似有精光閃過。
何一諾此刻有些詫異,不過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什麼娃娃?您說的不會是,,,”
“不錯,你身上的氣息錯不了,與當年那娃娃一模一樣,還有你說的那個段木日,當年便是他將你抱走,只不過與你一同的還有一個女娃娃,唉,想不到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老道回憶的同時,也在打量着何一諾,漸漸的目中露出了一份讚賞,還有一絲隱藏的訝異,內心驚歎,想不到區區這千多年的時光,他的修爲竟然達到了幻境第一步的巔峰,幻神一境,其精進速度簡直恐怖,在自己存活的悠久歲月中,此人當屬萬中無一。
何一諾沒有在意他的目光,此時此刻,他只想知曉更多當年的一些事,這些不僅關乎自己的身世,還關乎到他的父母,甚至還有他曾經遇到過的當初不以爲然的某些人,某些事,而眼前這個老者或許知曉更多段木日所不知曉的事情。
“不知老前輩尊姓大名?您可否還記得當初是從誰的手中接過我兄妹二人的?我們兄妹二人又是怎麼樣在襁褓中度過八百年的悠久時光?”
面對着何一諾一系列的問題,老道聽聞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道“年輕人,除去那一絲牽強附會的淵源,你我之間可謂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識,老朽又爲何要回答你這些問題?”
何一諾眉頭微皺,他本心中着急,此刻卻忽然吃了個閉門羹,則更是一陣煩悶。然穆冰語似知曉他的心思,輕輕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隨後客氣的問道“老前輩,不知如何才能讓您破例開這口呢?這事事關他的身世,所以他纔會如此心急,如有莽撞之處還請老前輩見諒!”
“還是這女子說話中聽!”老道點了點頭,面上滿意,片刻後接着道“想要我開口很容易,便是與我好好的切磋一番,若是能夠打敗我,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老朽不願與你們這些晚輩動手!”
何一諾聞言,面上露出了幾分不屑,帶着一絲冷笑道“打敗你?老人家,恕在下冒昧,您的修爲雖不低,但是遠未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您可以讓這些魚怪一同出列,這樣還可以增加一些勝算!”
“年輕人,口氣不小啊,想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有那麼狂過,而我在你那麼大的時候卻打敗天下無敵手,從未嘗敗果!”老朽說着,枯槁的面容上似正重新煥發出容光,彷彿有一股無形的氣勢在緩緩注入,戰意漸濃。
“老夫存活千萬載,一生只遇到兩次對手,第一次乃是在滅生之中,那是我一生中唯一敗過的一次,而第二次則是一次平手,那一場大戰當真是酣暢淋漓,痛快至極!!”
“老人家,您這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舌頭,話可以隨便講,但千萬別誇下什麼海口,免得一會自己打自己嘴巴,難堪至極!”何一諾面露嘲諷,但是內心卻暗自高興,因爲對方已經中了他的激將法。
然那老道不知存活了多久,城府極深,心智更非何一諾能輕易企及,故而他早已看出了這乃是對方的激將法,只不過他明知前方有陷阱,而自己的好勝心卻讓自己情願的跳下去。
“年輕人,讓老夫看看你的實力!!”
何一諾此刻收起了冷笑與嘲諷,轉而雙手抱拳,微微作揖。
“你小心些!”穆冰語柔聲叮囑道,何一諾露出淡淡微笑,而後她退至一旁,安靜的觀看着。
何一諾右臂擡起,雙手成爪,隔空抓取,將一根粗壯的樹木連根拔起,泥土翻卷,露出一個巨大樹坑,老道見狀,目露精光,然面無波瀾,似眼前的舉動很難激起他的戰意。
何一諾右手一揮,樹幹徑直的朝着老道砸去,並以高於老道玄實一境的道法之力注入其中,他想看看這老道究竟藏有何等玄機,面對着比自身修爲高一境界的玄空實力看如何應對。
然出乎他意料的是,老道面對着飛速而來的樹幹竟無任何反應,而是淡定的站立在原地,任其砸來。
下一刻,樹幹在觸碰道老道身軀的那一瞬間轟然爆開,其暴擊之力將他擊退數丈,而其中夾雜的道法之力則瞬間侵入其身,面對着高階之力的來臨,他似難以應付,口角有鮮血流出。然其身形依舊,穩如泰山,只簡單的拭去嘴角的鮮血,帶着漸漸濃起的激昂的語氣道“遠遠不夠,再來!!”
與此同時,老道身上的修爲竟幾乎是瞬間便攀升到了另外一個境界,玄空一境!
何一諾心中訝異,只不過他未作絲毫的停留,便繼續施壓,而這次則是雙手同時抓取兩顆巨樹,並附加玄境巔峰玄幻大圓滿的修爲之力轟擊而去!頓時風聲驟起,草木飛濺。
然老道卻依舊紋絲不動,面上無絲毫慌亂,任其來臨,下一刻,同樣的過程,同樣的結局,老道再次逝去嘴角鮮血,始終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而同時,他身上的修爲也再次瞬間攀升至玄境大圓滿,面上戰意更濃,身上更是一掃之前頹萎的姿態,威勢漸起!
“還不夠,再來!!”
何一諾想到此前以神識查探他的時候其神識不斷增強,本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而如今看來確有蹊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有人能隨着對手的修爲提高而不斷的被動提高自身的修爲,此等天賦不知要被多少人所垂涎。
而此刻他想要知道對方提升修爲到底有沒有上限,或者說直接跨越數個等級是否可以直接壓制住他強行攀升的速度,故而這一次他出手便是自身最巔峰的水平,被穹頂之風洗禮過的幻神中期的精純修爲!
他右手成拳,向着身下的地面轟去,頓時一股強烈的波動向着四方波及開去,所過之處樹木盡皆被連根拔起,寸草不生,偌大的範圍瞬間被夷爲平地,此一刻,即便是那肉身強悍的魚怪也在這股波動中難以抗衡,發出痛苦的哀嚎!
老道的身軀在波動中被強行撼動,倒卷而飛,摔落在百丈之外,而後他站起身,灰頭土臉,只不過卻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哈哈,有點意思,雖然差強人意,但是你夠格更老夫一戰!!”
說話間,他的身軀離開地表,御空而起,向着上方急速攀升,身上的氣勢更是瞬間爆發,如上古戰神一般睥睨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