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保持着微笑,出了大廳,出了總堂。
她不許自己回頭,哪怕再不捨,也不能回頭。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了。
原來悲痛的極限,竟然連哭也做不到。
她想回想以前的種種,怎耐腦子裡只是一片空白,空白的瘋狂,空白的倉皇。
她的腦子已經什麼都沒有,她已經如一具木靈魂的軀殼。
喉嚨的痛,已經感覺不出。
心裡在痛嗎?感覺不到。
眼淚呢?眼淚在哪?爲什麼這個時候不掉下來,爲什麼這個時候不哭?這個時候應該傷心,但她卻出奇的表現好,出奇的笑的自然。
出了‘門’口,每一個人都看着她,每一個人都看不出她的情緒。
別人喚她,她卻什麼都聽不見。她徑直上了轎攆,就這樣回了宮。直到上轎時,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人時,她還是哭不出?
她怎麼了?
已經沒有別人了,應該可以哭了啊。
“啪——”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面上是火辣的疼痛,她卻絲毫也感覺不出。
“啪——”右邊又是一巴掌,可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她那樣痛,心裡卻麻木了,爲什麼那麼難受,眼淚卻被燒灼的乾燥,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她此刻,到底該是怎樣的表情?!
後悔?坦然?
不知道。
進了宮,她就一言不發的回了藏雎宮。
宮‘門’口早已等候了許多人,她卻毫不在乎。她現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自己的全身已經被‘抽’幹,已經沒有力氣了。這一點還算正常,對,她很正常。
到了藏雎宮,若大的殿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所有的奴才宮‘女’都被罰在外頭跪着,見到她來,彷彿見到了天神,一個個‘激’動的行禮。
她卻恍若未聞,踏着虛脫的身子進了殿。
殿內,有一道明黃的影子坐在中央,青青看着他,看着明黃的主人李勤,竟似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