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鬧

翌日一早,我們這夥人如約來到昨天的那間店子,老闆娘一見我們便拉着一個十四、五的男孩迎過來。

她笑*對着節楚若說:“公子,這是我的兒子阿青,等會你們只要跟着他去就行了。”

楚若微笑道:“有勞了,我們是否現在出發?”他舒雅溫文的風采、從容淡泊的氣度不時吸引着一些姑娘們的側目。

其實今天的他與平時一般無二,如烏墨一般的頭髮盤結成髻,以一根玳瑁髮簪固定;一身勝雪白衣,看着就是風度翩翩一少年無疑。

我雙手伸進寬大的衣袖中,在店門邊上隨意的站着等候,小路也習慣性地跟在我身邊默不作聲。

“我們現在就走吧!你們記得跟緊我哦!”男孩阿青說完便領先走出店門,朝街的另一邊走去。

阿青是一個活潑天真的男孩,今年纔剛滿十四歲,他十分期待着二年後自已的成人禮。

在這裡女孩子到了十五歲成人禮的那天,裙子內就會換成有夾層的,髮式也要改變成少女髮髻。

而男孩子則到滿十六歲才行成人禮,成人禮那天家人必須把他們的包頭換成梳髮髻或者戴冠,父母還要送一個繡着彩色圖案的筒帕。從此,他們才正式成爲城裡的一員,享有戀愛的權利。

一邊走他一邊熱衷地和我們詳細介紹起來,還不斷地提醒我們等一下要多注意些什麼。

塔斯城明顯是個地廣人少的地方,因爲即使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成人禮盛典,街道上的人流也不見特別多。只是相對於昨天要熱鬧些而已。

這個時候我不由好奇地問阿青:“你們這個成人禮是家家戶戶都參加嗎?”

“對啊!大家都會來的,這可是城裡的盛典啊!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參加呢?”阿青一路蹦蹦跳跳,雀躍的心情表露無遺。

“可你母親不是沒有跟着我們一起來嗎?”我問道。

“白天舉行的是宣誓儀式和狩獵活動,我們年青人一般都不會錯過;至於大人們若自家沒有小孩或親戚舉行成人禮的話便可去可不去。但是晚上的篝火會我們塔斯城所有人都會一起慶祝的。”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又接着問:“那姑娘們也會一起去狩獵嗎?”

“她們當然不會,她們會跟着祭司去內山淨身成禮,並會有專門的嬤嬤開導讓她們對即將開始的成年生活做好準備。”。

“怎麼個淨身成禮法啊?”我好奇的問。

阿青抓了抓了頭,傻傻地笑了笑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今晚你問我阿媽去!”

“哦!”我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

說着說着我們就來到了一間似廟非廟的大木屋前,只要微微擡頭便能看見有塊寫着“慶儀殿”的牌匾。

此刻這裡還不是很熱鬧,阿青見此便高興地領着我們霸佔到一處很靠前的位置。

“怎麼這裡這麼少的人啊?”小路見到這個景像不由好奇地問起來。

阿青立刻反駁道:“那是因爲我們早了來,不然等到人多的時候我們可就佔不到好

位置了。”

果然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四面八方的人潮開始涌進這間慶儀殿,當大殿被人羣擠得差不多的時候,大門處緩緩步入十幾名穿着統一的白衣少女,然後十幾名的黑衣少年也跟着走了進來,他們依次整齊地排列在大殿前。

這時一名中年男人走到殿中央開始主持儀式(後來才知道那就是塔斯城的城主);爲了慶祝年青人脫離童稚,即將斬斷對家庭的依賴——既切斷所謂的裙帶關係——象徵性着他們童年已逝去。同時也宣告他們身爲成人的責任感。

在行成人儀式前先是喝下三大碗酒,然後就由一名老婆婆捧着碗青色的水圍着每個人一邊唸叨一邊轉圈,最後用她那粘了青水的中指印在那些少年少女們的額頭上。

男孩子還要分別在他們的胸口、背部和手臂上割開一道垂直的傷口。

阿青認真的在旁邊逐一爲我們解說:“剛那位老婆婆是塔斯城唯一的一位祭司(可在我的眼中倒更像巫婆),她那是在爲他們做祝福禮。而男孩們身上的那些傷口癒合後留下的傷痕便成爲成年男性身份的永久象徵。”

阿青接着又介紹道:“等那些儀式做完後,就到了進行成年宣誓、接受長者的祝賀、參拜神社。緊接着就是男孩子們參加狩獵,女孩子們進行淨身成禮。”

如阿青所言,等結束這一系列儀式和參拜後,我們便跟着男孩子們去了狩獵場,因爲女孩子那邊是不允許旁人蔘觀的,所以我們只能到獰獵場湊熱鬧。

這裡的狩獵場其實就是一座雄偉大山下面的那片茂密樹林,剛舉行完成人禮的少年們現正聚集在樹林外做準備,親朋好友或者我們這些看熱鬧的則只能在場外的一旁翹足以待。

身邊的阿青興奮得很,他情緒激動地說:“當他們狩獵回來時,我們就會比他們誰獵得數量多、個頭大;如果有人能獵到老虎的話,直接就能成爲城裡的英雄了。”

“不是吧,這樣每年給你們獵一隻老虎,搞不了幾年老虎就絕種了。”我皺了皺眉,怎麼說二十一世紀老虎也是被保護動物啊!

“怎麼可能每年獵到一隻虎,想我懂事這麼多年都還沒有人獵到過呢!”阿青一臉‘你傻啊’的樣子瞪着我。

節楚若也很是給面子的看着我發笑,讓我無比鬱悶地心想:偶這句話就有這麼白癡嗎?

當阿青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聲吆喝那十幾名少年如箭一般地騎馬衝進了樹林中。

他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於大家的視線裡,四周的人們便三五成羣的聚集到一塊談天論地。

我隨意的找了塊草地坐下,因穿着一身累贅的衣裙,想找個舒服的坐姿還挺不容易的。

節楚若慢悠悠地走到我對面坐下,從他寬大的衣袖中抽出一本書,便氣定神閒地看起來。

小勇這個悶葫蘆依然默默的跪坐在節楚若身邊,如往常一樣像個隱形人。

阿青也跟着我們坐下,而小路則站得像根杆似的站在那邊四處張望。“他們一般要等多久纔會出來啊?”小路等了沒一會就耐不住地問道“這可

說不準,但在天黑前他們一定會回來的。”阿青擡起頭看着小路。

“那我們就傻傻地呆在這裡等嗎?”小路皺着眉頭,一副不甚情願的樣子。

“等一會我阿媽會讓人送吃的來,而且來了這裡是不能中途走掉的,不然就是對典禮的藐視。”

阿青揚着頭認真嚴肅的盯着小路說,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猛一站起來。

我看着他們兩人原本就捱得挺近,只不過一站一坐才顯出些距離,阿青這麼一站,差點就撞上小路。

一瞬間,他們的臉幾乎貼上,估計呼吸已可交錯可聞。兩人同時一愣然後臉色刷一下就變得紅通通起來,小路連忙退開幾步,慌忙地來到我身邊坐下,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阿青看着小路,傻乎乎撓了撓頭說道:“我……我去看看程哥送吃的來沒…”一說完就開始四處張望。

節楚若仍低着頭看書,羽扇般的睫毛在微微顫動,柔軟的髮絲被風吹起撫過他的臉,那一刻他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寧靜悠閒。我秉承不看白不看的原則肆無忌憚地欣賞起對面的美男來。

我的注目禮讓節楚若嘴角微微揚起,擡頭起看着我問道:“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我微笑道:“沒啊!只是你長得這麼漂亮,忍不住就想看着!”

節楚若望着我,嘴角揚起一個奇妙的弧度,“謝謝誇獎!”。

看他如此坦然受之的鳥樣,我便又不服氣的說道:“可你仍不如博園傑漂亮。”我一手託着腮,手肘支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他的臉蛋。

節楚若沉默了一會才說:“他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吧?”

我不由暗暗揣摩他的意思,他不可能無原無故就冒出這麼一句話,難不成他還真在懷疑博園姬對博園傑的感情?

於是我想了想說:“博園傑對園姬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節楚若偏頭思忖,不發一言,卻深深地打量着我,剖析的目光讓我感到自己似乎每一寸肌膚都會被他切開來研究一般。被人這麼看着,讓我渾身不自在起來。

這時,我發現一個人影朝我們走近,只見阿青立刻朝那人招了招手,原來是老闆娘叫人送東西過來了。

很快草地上便擺滿了豐盛的酒菜,小勇見已準備得差不多便說:“吃東西吧!大家的肚子應該也都餓了!”

節楚若不知什麼時候已收回目光,我們一夥人的注意力也全部轉移到食物上去。

肚子吃飽了,睡蟲就上來了,老闆娘很細心地幫我們準備了幾張布墊。

我剛想躺下,小路立刻便和我上起教育課:說姑娘家當衆躺下太失體面,所以她讓我找棵樹靠着休息就好。我才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把她的大腿當枕頭睡了下去。

小路雖然很是無法接受我這種行爲,可苦勸不下也只能放棄。說了幾句要注意睡姿之類的話,便由得我愛啥搞啥搞去。

阿青這小男孩隨意地往草地一躺就睡過去了。

節楚若依然看他的書。

小勇則也靠着樹閉目養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