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襲, 你是不是瘋了!”程昱捂着鼻子衝着門口的人喊。
“我就覺得不對勁,你怎麼會那麼衝動,我走你也沒跟上來, 果然被我猜到了, 程昱啊, 這些年你藏的真深。”齊襲紅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聽到齊襲說的這一襲話, 程昱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眨眨眼,緩緩的開口,“齊襲, 我和榮心之間不是愛,只是一種習慣。”
“習慣?榮心從小到大跟在你身後哥哥哥哥的叫着, 滿心滿眼都是你現在說你們是習慣, 程昱你還是人呢麼?”齊襲紅着眼, 他心裡很亂很亂,他曾放手, 他以爲自己最好的兄弟會對自己最愛的人好。
可是,現在呢?
“跑的人是誰?”程昱問。
“被你當做習慣的人。”齊襲聲音很弱,像是被誰抽去了全部的力氣。
他向屋內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程昱,接着轉身離開。
程昱下意識的伸出右手, 他解釋, 但他無從解釋。
“綠柳, 醒過來吧。”程昱聽到這句話之後覺得腦袋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
接着他感覺到有人在拼命的晃他身體。
綠柳睜開眼, 眼淚唰的落下來。
就在他暈過去的時候他看到榮心上吊而亡。
“榮心。”綠柳看着女鬼說。
“是我。”女鬼也平靜了下來。“你哭了, 我以爲你還想我死。”
“榮心,我。”
“別說了。”女鬼厲聲打斷他, 把他吊在五具無頭女屍上面,接着奪門而出。
綠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完,大家全都沉默了。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花若想了想說“綠柳你知道榮心爲什麼死?”
“我殺了我們的孩子。”綠柳往後面縮了縮,因爲花若現在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罪人。
“你這種王八蛋怎麼還會成仙呢?”花若靠近他,低聲問。
“花若,我知道我錯了,我對常嫣兒不是愛,只是新鮮感,我現在後悔了,我後悔沒對榮心好,我們去把榮心找回來好不好,我想送她去輪迴。”綠柳哭着說。
“不用找了,我回來了。”女鬼陰森的聲音在綠柳的頭上響起。
“心兒。”綠柳啞着嗓子叫她。
“你不配這樣叫我。”女鬼說着把他們每個人看了一遍。
她苦笑着低下了頭。
“榮心,你好,我是花若。”花若第一個對她伸出手。
“你,你好。”榮心侷促的把把手放在嫁衣上蹭了蹭纔去握花若的手。
許久未說話的的蘇莫離也上前笑着說“榮心你好,我是蘇莫離。”
“你好,我叫柳如煙。”如煙笑起來的樣子男人女人都會覺得驚豔,榮心也不例外她很驚訝的點頭。
“還有我,榮心,我叫陳琛。”陳琛也湊上前。
一時間所有人都圍在了榮心身邊。
綠柳強撐着從地上站了起來,“榮心,你能不能離開這個結界?”
榮心搖了搖頭,“除非有人從外面打破結界,不然你們還有九層要走。”
“你不跟我們走?”花若拉着她問。
“小仙子,我是鬼啊,離開這裡只會灰飛煙滅,而且我沒辦□□回。”榮心無奈的擺擺手。
天道輪迴,是維持世間百態的唯一辦法,而又有一類是沒有辦□□回,那一類稱作鬼魅。
鬼魅皆爲怨念而化,變之則形神具滅。
花若想了想說“你長期呆在這個結界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去鬼道。”
“去不了了。”榮心說着擡頭望着棚頂。
這船輕微的晃動起來,榮心笑了笑,聲音沙啞的說:“再見了,程昱。”
綠柳看着她眼裡閃過一道光,忙的上前想要拉住她,但是,已經晚了,船頂破開了一個大大的洞,外面的光照射進來,整個船變了模樣,狹小的空間開始一點點的破裂開來,船艙破碎的木片飛過他們幾人,唯獨扎進了榮心的身體裡,扎破的地方沒有流血,但隨着木片一點點的扎進去,榮心的身體漸漸的變成了透明。
氣流將他們和榮心衝開。
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漩渦,他們在漩渦的中心,慢慢的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他們站在了一片油菜花田中,花香飄進鼻子裡,花若打了個噴嚏。
正要開口,便看到遠處有一個穿着紫衣服的人緩步走來,花若眯着眼,淡淡的笑了笑,推了一把陳琛,示意他看前面。
紫諾走到他們面前,笑了笑“怎麼沒人謝我?”
“是你從外面打破結界的?”陳琛冷着臉問。
“對啊。”紫諾剛想要調侃他,突然袖子被花若拉,他回頭看她搖了搖,猛地想起來,拂塵失憶了。
陳琛沒在多言,走到了綠柳的身邊坐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用力的說了句“兄弟,別怕。”
綠柳偏頭看看他,擠出了一個糾結的表情。
紫諾笑意融融的看着他們說:“你們不會真的以爲船上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吧?”
“什麼意思?”綠柳擡頭。
“船上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映射出你們內心深處最怕的,綠柳最怕自己是負心人,蘇莫離,你竟然有怕的事情。”紫諾說着神情嚴肅了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麼?”蘇莫離冷冷的問。
“我有這個。”說着紫諾從長衫裡拿出了一面鏡子。
“這個是什麼?”花若探過頭。
“天境。”紫諾答。
“紫衣仙人,你沒被囚禁?”柳如煙許久不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哦,是如煙姑娘。你怎麼遮着面紗?”紫諾反問。
“火蛇啄的。”柳如煙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就好像這臉不是她的。
“恩,把你們救出來,我的任務完成了,先走一步了。”紫諾說完看了眼陳琛笑着說:“別太感情用事。”
“紫諾你爲什麼能自由行動?”花若拉住他問。
紫諾抽回自己的袖子“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話音未落,他便消失了,留下他們一干人等風中凌亂。
“有意思。”蘇莫離勾了勾嘴角。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陳琛抻了個懶腰。
“你們不覺得紫諾救我們這件事有問題麼?”花若看着周圍的環境覺得這個結界還沒有破。
“怎麼?”陳琛反問。
“我們是通過船進入的結界,破了結界我們也該在海邊,而不是現在的油菜花田,再說紫諾,按照他以往的個性絕對不會這麼快就走,一定會留給我們一些護身的丹藥,或者一些消息。並且,拂兮大仙都沒能破了火蛇的囚牢,紫諾怎麼能破?”
花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蘇莫離笑了起來,”總算還有一個腦袋清楚的,這應該是第三層結界。”
綠柳冷靜下來,看着周圍的環境,很熟悉,好像是榮心給他看的回憶裡的地點。
“或許我們連第二層也沒有破開。”綠柳搖搖頭。
“什麼?”陳琛大喊。”怎麼被你們說的越來越複雜,我們不是被那個叫紫諾的很孃的那個神仙救出來了麼?”
“噓,自己聽。”花若推推他。
“喂,你們是誰啊,站在那兒幹嘛?”這聲音不大,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周圍也沒有看到人,直到那人又喊,”喂,你們長得太高了,低點頭好麼?”
花若低下頭,看到一個大概到她腰的小男孩,她蹲下,問他”你叫什麼?”
“我叫程安啊,”說完小男孩笑嘻嘻的跑到綠柳身邊,抱着他的腿喊”爹。”
“什麼?”綠柳大腦有些空白。
“程昱哥,快帶着安兒回去吧,我有些累。”循着聲音,綠柳看到了一個穿着揹帶孕婦裝的女人緩步走來。
她離他越近,他的心越痛。
“榮心”綠柳叫她。
“怎麼啦,你看我的眼神真奇怪,這些是你朋友麼?”榮心指着花若他們問。
他們還穿着在天宮的衣服,榮心看着,覺得奇怪,笑着問,“他們是演員麼?”
“是我朋友,他們剛拍完戲。”綠柳笑了笑。他想見到她,他想補償她,他想她活着。
但是,其餘幾個人並不這麼想。
“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一百年我們也出不去了。”陳琛很討厭這種被耍來耍去的感覺。
“越來越有趣了,第一層結界他們給我們的消息是假的。”蘇莫離勾起嘴角。
柳如煙小聲的在他耳邊問,“什麼意思?”蘇莫離握住她的手,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笑着說:“等等告訴你。”
榮心把程安抱了起來,別說,這小男孩兒和綠柳長得還真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溜圓兒。
綠柳把榮心叫到一旁,低聲說“心兒,朋友們今天去家裡住可以麼?”
“可以啊,程昱哥以前這些事情你都不會問我的啊,今天怎麼了?”榮心笑着說。
“你也是家裡的主人啊。”綠柳說着揉了揉她的頭。
當綠柳和大家說先去他“家”住後,大家都欣然接受,只不過這一路上走的有幾分尷尬,榮心走在綠柳身後,綠柳卻不認識路,有好幾個路口都走錯了,再被榮心叫住。
榮心也是好脾氣,每次他走錯都只是說:“程昱哥,你彆着急,認真想這路,該怎麼走。”
走了很陣子,大家才走到了一個小區門口,花若鬆了一口氣,但在進小區後,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小區的建築分明都是船櫃子的那一排小樓,當時她找蠟燭也沒在意,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