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朝面君的日子,羅瓊珠給龍筱幽挑了一套最合身,精雅但不顯奢侈的衣服。即不過於華麗,又顯雅緻、清高!
三甲上殿面君,皇帝特赦了三跪九叩的俗例。一是爲了顯示求才若渴,和珍惜、重視人才。二也是實在急於見見那新科狀元!上殿後,三人一字排開向皇帝行禮。
皇上龍顏大悅,親自爲進士和探花封官,都在四品之上。唯獨沒有隻說會給龍筱幽這個狀元什麼官做,卻再散朝後留下他在御書房侯旨。
龍筱幽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御書房,不多久皇帝也到了賜坐一旁。君臣落座,皇帝取出他的考卷道:“朕近日來,幾經揣摩你卷中幾處對當今時事的見解,心裡多有同感。但還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你可否爲朕解惑……?”
龍筱幽恭謹道:“勞皇上垂問!臣一定知無不言……”
皇帝點點頭,沉吟片刻緩緩道:“你卷中說秦始皇統一天下只十幾年就國破了,他的苛政和爲術士所累只是極小的原因,這怎麼說……?”
龍筱幽點頭緩緩道:“所謂苛政,並不單指是不正確的法令。而不正確,也並不只是說法令本身,而在於實行的是否是時候,是否是對的地方。但戰國時期紛爭不斷,烽火幾百年。難得天下大定,便朝政稍有不妥,還不至於百姓難以生活。捐稅也好,政務也罷!什麼時候都有,也都不會有很大區別,但效果卻不同,就因如此了……”
皇帝緩緩點頭,龍筱幽接着道:“至於術士,本身多爲虛幻。僅僅是對富足或地位至高的人心思,這其實也是人之常情!要是連生活都難,還怎麼去想那些?所以,秦始皇的那些作爲在當時只是不合時宜,只能說是誘導,卻非主因……!不錯,他所施行的政策的確很多是勞民傷財,使國家疲勞!所以,他活着時候雖然天下只是****。到了二世的時候,因爲主昏臣侫,國力也更弱,才被人趁虛而入。皇上試想,陳勝、吳廣早已失敗。項羽乃楚國皇族,劉邦也是借秦臣之勢而起。這些主導當時的人並非生活艱難的百姓,而多爲挾仇之敵的趁亂而爲。因而,正所謂,家火不燒,野火不來!除了安外,治內是更重要的……!”
皇帝心中大有同感,緩緩點頭又問:“你說漢家江山也不是亡於王莽,曹丕,而是武帝之末,又是怎麼說……?”
龍筱幽緩緩道:“漢朝再高祖之後,呂后當權,到文景中興,又因竇氏衰落。武帝中興本應該外和內安,整肅自我,充實需求。可他偏偏大動干戈,對內多次的****,對外的狂妄開拓。雖然一時興盛,但自巫蠱之禍以後,國家的動盪已經很明顯了,再加上的窮兵默讀使國家空虛。後人又再沒有高明人才,這樣外強中乾的國家,還能有什麼前途……。”
皇帝有些瞭解的點點頭,龍筱幽又道:“王莽本只是個擅於小媚,才使新沒多久就亡於東漢!光武復興未防宦外變故,漢至此已經如空殼了!王莽、曹丕不過順勢而出,曇花一現罷了……!”
皇帝緩緩點頭又問:“你還說本朝要中興應取三法,一爲朝自治,國無治,外順時治,可否剖析明白?”
龍筱幽點點頭道:“皇上身在深宮,所知都是聽臣下所言,於實情所知極少。因而應該主要針對諸臣治之有道,取善策讓其不敢過多虛假,他們也自然不敢怠忽正事!而國無治,皇上之治國本只能限於使臣。如果用臣有方,則可以多放權任用。那麼官員做起事來就更加運轉自如,則國無治而治。然僅依我朝而言,如今雖然仍爲諸國之首,但府庫不足,兵力不盛,實在不應輕動兵事。只有以上兩策得效,方可充實軍備。一旦有侵犯者,則可順變而治之……”
皇帝聽了龍筱幽一番話,興奮的拍掌大笑:“好!真是天佑朕得賢卿輔佐,助朕中興我朝!今後朕還需多多倚重賢卿,也希望賢卿可以盡心盡力爲朕出力……!”
龍筱幽恭敬道:“微臣食君之祿,自當盡力爲國爲民!”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道:“朕聽聞你在大考之前已經認識左右兩相,並且化解了他二人多年的宿仇,這實在是大功一件啊!便是你未中狀元,朕也是一定要重重賞你的……!”
龍筱幽緩緩道:“微臣只是適逢其會,一時湊巧,實在不敢居功!不過,兩相一文一武,掌握國家命脈,和則國強,分則國弱。便是身爲一介草民,微臣也不願見國家有此大患。”
皇帝點頭讚道:“好!難得你年紀輕輕不僅才華絕高,且爲人謙遜……!好,今日朕便封你位下丞相,領翰林學士,兼管兵部尚書。一來你與兩相交好,他們兩人也都年老,你可以爲他們分擔些政務。另外,你文采不凡,也可從翰林中位朕選出些有才之人。而且,從你考卷中可見你破有用兵只能,這軍務你便也辛勞一些吧……!”
龍筱幽皺眉道:“皇上厚賜,微臣謝過!只是,微臣年紀尚輕,且初登朝堂便受如此官職可是前所未有,恐怕會惹百官非議……!”
皇帝笑笑搖頭道:“無妨!前所未有,朕何妨開此先河?反正朕也是想開創一番前所未有的偉業,這便當做第一步好了!況且,兩相也曾在朕面前誇你文武雙全。兩相分治早露許多弊端,如今他們已經老朽,朕又不想此時罷免他們,落個不德之名!等過些時候,兩相辭老後,朕便要兩權歸一,你這下丞相便可順時而上了。如今讓你分經文武,也是爲了讓你先去熟悉各種事務,也免得來日措手不及……!哎!朕也不瞞你,朕自登基之後心中多有志願。只因未遇得力助手,心中一直鬱悶得很!現今有了你的輔助,朕便可放開手腳,你我君臣大幹一場,成就一番功業豈非美哉!哈哈……”
龍筱幽緩緩道:“既然皇上如此宏圖大志,微臣也就不再推辭了……”
皇帝高興地笑道:“好,這就對了!正是當仁不讓……!朕會馬上下旨,差吏部傳下去。然後再讓工部爲你建造府邸,下丞相也是丞相!朕聽說你尚在租房居住。若是傳出去,百姓還道朕小氣到連給愛卿房子住都不捨得呢!哈哈……!”
出了皇宮,兩相及文武羣臣早已經等了好久。見他出來,一窩蜂般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把龍筱幽搞了個目瞪口呆,可還無可奈何!
不一會兒,宮裡傳出了太監宣旨的聲音。這一下,省了龍筱幽好多口舌。衆人自然又是一番熱鬧,兩相死拉活拽非要給他慶賀。直鬧到深夜,龍筱幽才腦袋昏沉沉的回了家!
一進門,羅瓊珠忙迎了上來。看他樣子皺眉問:“怎麼這麼晚回來……?還喝得醉醺醺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沒酒量,逞什麼能嘛……!”
龍筱幽輕輕錘了捶發麻的頭,苦笑道:“你以爲我想啊?那滿朝文武你一杯,我一杯的,現在不喝把人都得罪了,以後又怎麼辦……”
羅瓊珠譏笑道:“唷!在天上衆神都沒能讓你有半點服軟,到了人間你反倒精通人情世故了……!”
龍筱幽氣嗔道:“好了!我已經夠難受了,你還挖苦我……?”
羅瓊珠笑笑道:“好啦!知道你辛苦了!我給你燒點熱水,洗一洗休息好點。來,先喝杯茶,解解酒勁……”
龍筱幽現在是連話都懶得說了,只點了點頭。羅瓊珠憐惜的搖搖頭,燒水回來時,龍筱幽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輕輕叫了兩聲,龍筱幽全無反應。羅瓊珠嘆了口氣,給他身上披了件外衣,坐在一旁凝視着他滿是疲憊的臉,輕聲嘆道:“哎!外面的人還都以爲你真的有多風光,多好命!可他們哪知道,你這人天性懶散,喜歡自由自在。現在卻不得不受這些罪,可有多難爲你啊……!哎!上天註定你命該如此,真希望一切快點有個瞭解,好還你個自由身,別再讓你這麼辛苦了……”
不幾天,龍筱幽的丞相府已經建好,果然是一派富麗堂皇。皇帝親自下旨撥款調度,爲了讓龍筱幽深切的感受恩德,光僕人就安排了幾十個,丫鬟、老媽子、車伕、守衛、園丁、廚子等等一應俱全,比之兩相府邸有過之而無不及!
入住當晚,府上自然又是一番極大熱鬧。皇上欽賜宴席,百官道賀,府裡上下沒一個人能坐得住。知道三更天終於散席,龍筱幽像才得釋放的囚犯,拉着妻子滿院子的逛起來!
羅瓊珠笑笑道:“一切總算落定了,以後你也會更忙!只剩我一個人守着這麼大的宅子,想想都覺得悶死了……!”
龍筱幽微笑道:“你天上那碧瓊宮不是要比這裡大得多,也沒聽你叫過悶……!”
羅瓊珠嬌嗔道:“那怎麼一樣!誰叫你偏偏勾引我,壞了我修行!弄得我現在心境跟個凡間婦人一樣,還好意思在這挖苦我!”
龍筱幽嬉笑道:“不說你自己定力不夠,還怪我勾引你!你才該不好意思……!哎!大不了我委屈點,多去娶幾個小老婆,讓多謝人陪着你,好不好……?”
羅瓊珠一下子掙脫他的懷抱,坐到湖邊石頭上賭氣不去理他!
龍筱幽笑了笑,輕輕坐到她身邊,微笑着看她鼓起兩腮,賭氣嘟嘴一副小女人的醋樣!
“小心眼兒!我跟你鬧着玩呢……!”輕輕笑着,龍筱幽輕輕扳過羅瓊珠的肩頭,真誠的道:“我早說過,在這裡,你是我唯一的愛戀!絕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擠到我們中間,你還不相信我嗎……?”
羅瓊珠心裡一陣甜蜜,故意撒嬌道:“誰要信你!你不是說過嗎?人間說,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你呀,光會氣我。氣完了我又來甜言蜜語的哄我,都不知道你有沒有真話……!再說了,官場上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不定哪天你真領回十個八個小老婆來。我在這只是個弱女子,能怎麼樣啊!”
龍筱幽瞥了她一眼笑道:“你才總是要氣我呢!好話跟你說了不知多少,也沒見你有心。一句玩笑就惹你這麼多心思,你對我就這麼不信任吶……!”
羅瓊珠臉上含羞,輕輕依偎再龍筱幽懷裡低聲道:“古往今來,歷朝歷代,哪個當官的不是三妻四妾?你現在可是丞相了!又那麼得皇帝的寵信,哪天賜你個公主什麼的,你哪還會把我放在心上啊……!”
龍筱幽輕聲嘆道:“哎!我龍筱幽這輩子,遇上的盡是稀奇古怪,腦袋早就糊塗透了!可是至少在這,我很清楚的知道,你,羅瓊珠,是我最愛的女人!就算真的有什麼公主……,就算皇上把他媽給我,讓我當他老子,我也不要……!”
羅瓊珠心裡一驚,趕忙捂住他嘴。突然又撲哧一笑,嗔道:“你呀!盡瞎說!萬一讓別人聽去,可怎麼得了……!好啦,我知道你對我好!到這的時間雖然不長,可你對我的心,我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如果你以後天天都會很忙,我一個人真的會很悶的嘛……!”
龍筱幽假裝沉思片刻道:“你說的也對,那怎麼辦……!要不這樣吧!咱們儘快生個孩子,你有天天照顧孩子,想悶都難了……!”
羅瓊珠臉上通紅,輕輕捶了龍筱幽的肩頭一下,心裡滿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