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聖域大會之後,聖域表面上已經歸於了平靜無波。眼看正邪之戰已經不遠,所有人都在積極的備戰,互相間已經沒什麼爭鬥了。
魔生等魔道巨頭偷襲浮影仙境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天星尊者隱瞞也是怕引發太大的騷亂,更加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而魔生對於這次的失敗,心裡是引爲極大侮辱的。修羅爲人衝動,加上隨同而來的十幾個心腹又全部喪生,更是氣急敗壞!不禁埋怨藍翼魔王:“大祭祀,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們不會成功,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們?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我們送上門給人家戲弄,你到底安什麼心啊……!”
藍翼魔王看也沒看他,只似有意似無意掃了魔生一眼淡然道:“吃一次虧,才能學一次乖,這未必就是件壞事!況且,就算我事先提醒了,會有人聽嗎?”
修羅一陣氣滯,魔生忍不住冷聲問:“大祭司是在怪我嗎……?”
藍翼魔王隨口道:“不敢!只不過我等既然同來,公子有什麼事是不是也該知會一下大家!總是這麼自作主張,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怕是不太妥當吧!”
“不錯,此事我的確不免顧慮不周。可致使如今這樣的損失,大祭司恐怕也不無責任吧!”
“哦?”
“當時大祭司始終窺伺在側,先是看着十幾個兄弟白白喪命。接着天星他們當時明明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如果迅速下手,未必不能有很大收穫……”
藍翼魔王淡淡笑道:“公子所言極是!可首先天星在偷襲修羅手下兄弟的時候,我與逍遙相距還遠,已經不急出手。況且當時還不明他們究竟要使何手段,更不知道天星當時已經魂離本體了。而且如果對方早有準備,事先已在暗中潛伏了高手,我若貿然出手,最後恐怕連求助之能也沒有了。至於以後,當時情況難以明白,公子當時就真的斷定了他們已無反抗之力?如果公子真有把握,此次又豈會失手?再有,聖主此次派我等來主要是爲了請二公子回去認祖歸宗,不可以對他輕易損傷。當時在場的除了他師父便是妻子和摯友。如果傷了其中任何一人,日後都恐更增二公子對我道仇視,豈是我等此來初衷……?”
魔生心裡氣恨已極,冷笑道:“如此說來,大祭司此來只是爲了讓我兄弟認祖歸宗,對別的就全都不管了……?”
“正是!”
“如果有能一舉消滅神道的機會,你也不會去做?”
“是的!”
點點頭,藍翼魔王接着道:“首先,以我等現下的力量,即便有那樣的機會,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公子試想,即便我等當時消滅了天星等人,也會驚動聖域中人。到時他們必定全力追捕兇手,我等在聖域也再無立足之地,豈非因小失大?而後,正是我剛纔說的,如果我們做了讓二公子對我道更增仇視的事,這後果又由誰來承擔呢!”
魔生氣笑道:“大祭司果然對聖主忠心耿耿,奉命謹慎。只不過,你也看到了,龍筱幽如今全無認祖歸宗之意。若是繼續任他留在聖域,今後必然會成爲我道大患。那時我道大事荒廢,這責任又由誰來承擔?”
藍翼魔王心裡明白,魔生早已貪圖魔道大權。本就對其父魔軍聖主遲遲不肯傳爲給他心裡不滿,這次魔軍聖主又這麼極力想認回龍筱幽,如果龍筱幽真的到了魔道,便極有可能繼承大位,魔生又豈會甘心!
他連續兩次作爲,表面上是要讓龍筱幽無法再於正道立足,最後只能回去認祖歸宗。實際上他根本就是想製造正道****,讓龍筱幽被正道疑忌,就能借刀殺了他,自己還不用擔干係。
藍衣魔王心裡早就明白這些,只淡然道:“公子,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奉聖主之命來勸回二公子的,別的什麼也不會做。如果公子再固執妄爲,我也只有去回覆聖主,請他定奪了。另外我還想提醒公子一句,我未必能每次都那麼巧趕上救助你。今後行事,還請公子三思後行……”說完,藍翼魔王當先緩步離去,逍遙與另外三魔星等隨後而去。
此時魔生身邊只剩下幾個負責保護他的魔道戰將,他雖然是魔道少主,但他一向傲慢狂妄,品行不端。而藍翼魔王乃魔道大祭司,無論身份和本領都是魔道頂尖人物,連魔軍聖主對他也禮敬有加。而且他爲人和氣、謙遜,做事公正無私,素來名望極好,魔道衆人對他的尊重並不比對聖主差多少。
如果不是魔生手中現在有調遣魔兵的令牌,連修羅等戰將也是更願意跟着藍翼魔王的。魔生心裡很明白現實情形,知道不可能指望這些人幫自己幹什麼,那就只有進行第二步計劃了……
趁着別人都各自休息的時候,魔生獨自走到了幽僻地方,仔細觀察,確定周圍安全後,魔生取出一支暗紅細香點燃。香菸嫋嫋蒸騰,一道煙線直升天際。夜風雖巨,但絲毫不散。
香燃過半,空中流星墜地般落下十道暗光,直到魔生面前。
魔生打量面前十人,認得後面一字排開的八個長者都是母親烏雲派的頂尖高手。而前面爲首的年輕男女,卻是不認識的。
十人齊齊向魔生行禮,爲首男子恭敬道:“在下等奉門主之命來協助公子行事,已經等候多時!”
魔生點點頭道:“你二人面生的很,是新入門的弟子嗎?”
“在下遲晨,這事師妹喬豔。在下二人於十年前入門,蒙門主收爲弟子!”
魔生點頭道:“兩位初入烏雲便得舅舅收爲弟子,還委以重任,想必定然本領非凡了!”
遲晨平靜道:“公子過獎了!敢問公子召我等前來有何要事,敬請吩咐?”
魔生微微點頭,心想“此人年紀輕輕,氣度不凡,若是本領夠,日後倒是得力之人……”
想着,魔生沉吟道:“我來這裡的目的,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事情暫時受到了點阻礙,所以……”
遲晨微微頷首,示意隨從散佈周圍把守。魔生點點頭,引遲晨走到偏僻靜地。
兩人走進一處山坳,遲晨問:“公子有何吩咐?”
魔生點頭道:“很好!你……那個,這次來了之後,我雖然有過兩次的計較,但……但效果並不明顯。所以我現在又有一計在此,需你等相助……”
“請公子明示!”
“當今聖域人心各異,誰也不肯真心服誰。如果我們能挑撥他們內部衝突,讓他們自相殘殺……”
遲晨緩緩搖頭:“公子,請恕在下直言,此計怕是不妥……”
“哦?”
“此計公子曾在正道局勢最亂時用過,但結局反而令龍筱幽名正言順處置了所有的反對勢力,讓他坐享其成。如今這聖域已經大多以他爲尊,便還有心中不服的,也不敢再去招惹他了。除非我們能挑撥衆神對他生疑,否則想利用他們的內亂除掉龍筱幽,已經是不能了!”
魔生仔細想想,深感有道理。當下問:“這麼說,難道就沒辦法了……?”
遲晨思索半晌道:“公子,在下說無益再挑撥正道內亂,不僅因一不可再,更因當今聖域已再無能抗龍筱幽的勢力。即便煞費苦心,他或強壓,或智奪,我們最後終是徒勞。倒不如讓聖域中再出現一個可以相比龍筱幽的勢力,讓他們去兩敗俱傷,那豈非更好……”
魔生眼前一亮:“說下去……”
遲晨緩緩沉吟:“公子,對於進攻正道,我們唯一的阻礙無疑是龍筱幽。只要除掉了他,正道便只剩下一羣烏合之衆,不足爲慮了。可是這並非易事,也難強求。所以不妨換個角度想想,如果能剷除他所有的羽翼,讓他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也未嘗不是條出路……”
“那要怎麼做?”
“如果公子信得過,便請將此事交給在下,在下自有計較……。”
魔生微微躊躇:“你有何計策?”
遲晨漠然道:“公子,在下計策此時還不宜泄露,請公子諒解!”
魔生深深凝視着他,發覺面前這個人恐怕比自己相像的更厲害,絕對不能小看!“那好,我便將此事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自當盡力!”
沉吟片刻,遲晨又道:“公子,在下的部署必須暗中秘密進行,決不能有什麼變故突發。所以在下斗膽請公子耐心等候些時日,除非在下相請,公子請不要再有任何行動。”
魔生向來剛愎自用,自以爲是慣了,讓他自以無能去任別人指揮,本不可能。可自從龍筱幽出現,在父親的心裡他地位與日巨減。此來聖域他本是想借機除掉龍筱幽保住自己的地位,同時也很想做出些什麼來讓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可從開始利用菲菲雖然把聖域搞出了不少風波,可也確實像遲晨說的,反而最後是給了龍筱幽一個排除異己的絕好機會。這次本來打算利用阿若去除掉龍筱幽的助益,讓聖域內部再一次大亂,卻不想又功虧一簣。這些對他的打擊都非常大,也讓他不敢再小看誰了。
此時他雖然是滿心的疑慮,但想自己也確實已經是無計可施,倒不妨看看他有什麼主意。
想好了,魔生點頭道:“好,你我雖是初見,但我看得出你是個極聰明的人。既然你有辦法,就儘管去做吧。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多謝公子信重,在下必然竭盡全力!”
回到同伴身邊,遲晨命各人回到隱藏地方,身邊只留下了師妹喬豔。
兩人相對良久,喬豔緩緩問:“你真的決定要殺掉筱幽?”
遲晨平靜的語氣裡難掩憤恨、興奮以及殘酷等複雜的情緒:“是!這個機會,我已經等得太久了!魔生雖然和龍筱幽一樣是魔軍聖主的兒子,可無論智謀還是力量都差太遠了!他太自以爲是了……。他也不想想,如果那個阿若真的會和一般凡俗女人一樣爲了吃醋不擇手段,龍筱幽又怎麼會看得上?他還當別人都和他一樣,滿心都是些齷齪……下賤!”
“你有把握嗎?”
遲晨冷笑道:“自從來了聖域,我已經摸清了所有的情況。龍筱幽走了以後,我本就想開始行動了,只是怕魔生會突然幹出些什麼阻礙了我。現在我已經穩住了他,趁龍筱幽還沒回來,我正好可以開始計劃了……”
喬豔心裡酸楚,遲疑道:“阿晨,我……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你了,可是……”
“有話就說,幹嘛吞吞吐吐的……”
“你……有沒有真的把筱幽當過朋友……?”
遲晨微微一怔,半晌避開她的目光緩緩擡頭向天,悽然道:“既生我,何生他?或者,如果我們兩個之中有一個能普通些,我們也許真的可能會是最好的朋友……”
“你是在嫉妒他……”
“什麼?嫉妒!我嫉妒他?笑話!哈哈……!嫉妒……!我……!哈哈……”
遲晨極力想讓自己笑的囂張,無畏!可僞裝性很強的聲音裡,卻那麼蒼白、無力!
喬豔什麼也沒說,只是充滿憐惜的看着他。
漸漸地,遲晨也感到了自己心裡的空虛、乏力。
沉默良久,遲晨落寞的嘆氣道:“或許,你說的對……。在遇到他之前,我永遠是別人眼裡最聰明,最優秀的。可是,偏偏讓我和他遇到,讓我一次次輸給了他。可他……他居然每一次都表現的那麼無所謂!好像贏了我對他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他不能那樣對我,他根本從來都瞧不起我!我發誓,有一天我一定要超過他。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比龍筱幽優秀,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深深感受到了遲晨心裡無法壓抑的憤恨,喬豔悲傷勸道:“筱幽就是那樣的性格,他向來對任何事都那麼漠不關心。無論別人怎麼對他,他從來都不會有絲毫的反應。或許他真的心胸開闊,或許那只是他性格淡漠,不一定就是心裡小看你啊……!”
“我不管!不管他爲什麼,就算他對任何事,任何人都可以漠不關心,我也決不能讓他忽視我的存在!他贏了我,沒關係!是我自己本事不夠,況且還是好朋友,那沒什麼!可是,你覺得他有把我當過朋友嗎?我一定要讓他爲自己的自負付出代價,我要讓他知道漠視我是他人生最大的錯誤……”
喬豔深深的垂下頭,良久,低聲問:“真的是這樣嗎……?你對他的恨,僅僅是爲了這些嗎?你一心一意要除掉他,就沒有別的原因了嗎……?”
遲晨心裡一陣繁亂,一把摟住喬豔深深凝視她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但就是這樣,沒別的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早就說過了,我心裡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朗朗夜空,深邃山林,萬籟俱寂中彷彿只剩下了一對男女縱情的放任。捨棄了一切的狂放,即便不合情理。只要是兩情相悅,那又何妨呢……!
溫存過後,喬豔嬌豔上仍然掛着紅暈和細汗。但僅僅依靠在遲晨寬闊的胸膛上,讓她的心裡很安全!“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遲晨想想笑道:“下一步。帶你去見見幾個老朋友……”
喬豔微微詫異,也只好跟着遲晨整理好衣服,兩人飛昇向南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