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珞可不給它捨不得的機會,反正,貓,必須帶走,今個兒就必須要在她的罄竹院呆着了。
穀梁珞有些無奈,明明自己纔是小白的真正主人,但是每次這小傢伙一逮着了機會,就往葉拂城那跑。
就像一開始出現的那樣,她領着一大羣下人連同侍衛,抓了大半天都沒將它抓到,結果最後竟然是自己給一頭扎進了葉拂城的懷裡,當時她都差點要懷疑這小傢伙是誤入葉拂城的懷裡的了。
因爲當時葉拂城剛好穿的一身雪白,跟那滿地的雪花有的一拼,於是就慌不擇路地竄到葉拂城的懷裡,當成洞穴。
結果她萬萬沒想到,事隔了很久知道小白對葉拂城的依賴和糾纏,已經不是把他當成洞穴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跟親人差不多了,不然怎麼能去哪黏到哪呢?
而且對方一句“過來”,它便能傻乎乎地跑過去。
重點是,如果它是個母的,那還能說是因爲異性相吸,所以小白比較喜歡葉拂城,但是問題是小白是公的,竟然還能那麼粘着葉拂城,穀梁珞都要懷疑人生觀了。
虧她還親手給它做魚片,給它做衣服,給它洗澡!
真是越想就越生氣呢!
穀梁珞抱着貓,原地返回,再一次錯過了牀上那早就已經做起來的葉拂城此刻臉上那神秘莫測的神情。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留着的那溫度,心中不停猜測,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啊?
事實上早在穀梁珞入了窗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清醒的,他本來還想着穀梁珞是要來幹什麼的呢,結果弄了大半天,只是抱着小白走了,其他什麼也不多做。
忽然有些懷念以前那些日子了,兩人雖然不見多好,但是不會像現在這般,持久性冷戰不說,兩人甚至連見面都吝嗇起來了,連小白見着穀梁珞的機會都比他多。
如果這個王府真的有一天失去了穀梁珞,那該多無聊?
葉拂城緩緩起了身,覺得這入室小賊都已經登門拜訪了兩回了,也是他該回訪的時候了。
於是便起了牀,隨便從旁側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風搭在身上,微微穩了一下腳步,便從正門走了出去。
此刻的罄竹院,燈火有些搖晃,應着裡頭的人影更飄搖不定了。
湘湘之前被穀梁珞嚇了一次,已經成功的沉睡過去了,這件事差點沒把昭寒給氣瘋,湘湘明明就是一個小丫頭而已,還是自己的隨嫁丫鬟,穀梁珞怎麼能就這麼狠心,將人給嚇成這樣呢?
人本來就不機靈了,嘴上還不麻利,膽子又小,現在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嚇,明個而醒來,也不知道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別給嚇傻了。
滿心鬱悶煩躁的昭寒,在穀梁珞回來之後,便也不上牆頭不爬樹了,直接在門前的石臺上盤膝坐着。
穀梁珞倒好,光明正大的從裡屋出來,假裝纔看到昭寒,還故意說了句:“昭寒,你怎麼進來了?咦,湘湘怎麼了。”
這下子昭寒更加憤恨了
,但是偏偏對方還是王妃,而且他還很可悲地打不過,於是只能憤憤然,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攤手坐在外面繼續候着了。
穀梁珞抱着小白,緩緩走到湘湘正睡着的軟榻邊上,手指一動,便解開了湘湘的穴道。
之前湘湘確實有被嚇到,但是又還不至於嚇暈到這種程度還不見清醒,那其實都是因爲她在湘湘發現她的時候,點了湘湘的睡穴,又封住了她的穴位,免得被昭寒給救醒過來。
這下子湘湘是真的睡着了,以這個丫頭的脾性,估計明日一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記得,那隻要她這個主子說什麼都沒發生,湘湘也會毫不猶豫毫無條件的相信什麼都沒發生。
之後的事情很多,穀梁珞也沒什麼時間打理這隻小肥貓了,剛好趁着今夜,一人一貓好好聚一下。
葉拂城沒有掌燈,是順着走道里微弱的燭火光走過來的,他速度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但是步伐又平穩迅速。
白色的衣帶在墨色的披風內蠢蠢欲動,細柔無束的長髮隨着春風拂動,皓白的臉正如了清冷的月,款款而來的墨色宛如斗篷,長髮宛如張牙舞爪的觸角,令巡崗的侍衛無不膽顫退後。
那微弱燈光照出的房內,傳出淺淺的水聲。
昭寒盤膝坐着,手肘擱在膝蓋上,手腕撐在下巴上,其實他很想進去看看湘湘的來着。
雖然知道之前的那個樣子看起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但是他出來之前,那王妃可是絲毫沒有要理會湘湘的意思,他就是莫名地有些擔心,擔心……
也不知道擔心什麼。
反正煩躁的昭寒很是無奈地盯着那透着淡光的窗紙,直到敏感的他忽然聽到輕微的跟小白走路一樣的腳步聲緩緩走來。
就在他警惕地手握劍柄的時候,葉拂城從那門後的陰影后走出,薄弱的燈光打亮了葉拂城的整個正面。
昭寒如見鬼魅般忽地從石臺上跳下來,手裡握着劍,卻不知道是要往前面擺還是要往後面擺。
並不是說他害怕見葉拂城,而是他完全沒想過葉拂城會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跑到罄竹院來,這種震驚感甚至能比得上他親眼看到一副白骨站起來,一顆斷頭笑嘻嘻。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葉拂城什麼時候,什麼樣子來到罄竹院,他昭寒都無條件相信。
但是今日以來,應該說是自年後以來,王妃還在刑部大牢的時候,王爺就偶爾坐在玉竹院裡或偶爾坐在罄竹院裡,除了那多出來的小白,其他竟然跟這王府只有王爺,而沒有王妃之前的那時候毫無二。
,而王妃從刑部大牢出來之後,王爺是天天往北院去,當然他昭寒並不知道王爺去北院是幹了什麼,因爲自從王妃回來之後,他就一個任務,那就是跟着王妃。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大半夜的,王爺自己一個人跑到罄竹院來,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昭寒緩了緩那被受到了震驚的小心臟,快步走過去,在到達葉拂城身邊的時候,轉身
,隨着葉拂城的腳步往前走,他開口剛要說話,卻見葉拂城輕輕搖了搖頭,於是識趣地閉了嘴。
葉拂城轉身看了眼昭寒,對他只說了一個字:“走。”
昭寒瞬間懵了,一個“走”字,是要告訴他讓他走嗎?可是讓他往哪裡走?
又見葉拂城目光鎖定在他身上,於是昭寒最終還是招架不住了,心道:走就走吧,反正沒說清楚往哪裡走,那他就走遠點,靜觀其變。
昭寒一個閃身,人影已經消失在黑幕之中。
葉拂城這才往石臺走,往日他都是坐在黑子的座位上的,現在他竟然忽然想要看看那白子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樣。
披風往後一飄,人已經穩穩坐在了石臺旁邊的凳子上了,纖細的手指更是已經落在了那如玉的白子上,棋子溫度有些透涼,與葉拂城指尖的冰涼竟然有些相像。
他將白子掌捏在手中,半舉着望,若有所思。
房內穀梁珞將之前好不容易做好的小貓衣服鞋子什麼的全部都給小白穿戴了一邊,其中花式不同樣的竟然都有十多件,而其中僅有兩件是她做的,其他的都是湘湘照着葫蘆畫畫做出來的,但是那針線細腳,明顯都比她自己做的好上不止百倍。
穀梁珞暗歎,果然啊,她還是不適合這些女孩子的細活,她本就一個女漢子,還是適合舞刀弄劍。
穀梁珞折騰完了小白的衣服鞋子,這纔看到小傢伙臉上的那滿滿的生無可戀。
這下子穀梁珞算是看清透了,小白比較喜歡葉拂城,那是因爲葉拂城就是一個只會抱着小白,然後一人一貓窩在舒服的地方,舒服的姿勢,做舒服的事情,比如睡懶覺。
果然,兩個都是貓性!
懶習慣了的小白,自然一到了她的手裡,就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因爲她會給它做各種奇怪的動作,比如抱着它練武功,比如逼着它在房子裡跑過三圈之後纔可以吃魚片,比如穿各種奇怪的花花綠綠的衣服鞋子,更比如,洗澡……
身爲一隻小白貓,身上要是沾染了半點的灰燼或者別的什麼,反正只要穀梁珞覺得不夠乾淨了,就給它洗澡,那渾身溼漉漉的感覺,小白一點都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
但是穀梁珞喜歡,就是想要小白永遠的小白,還好它本身身上的毛色並沒有見雜,不然穀梁珞不敢保證,會不會想方設法地讓這雜色消失。
她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小白餓肚子的時間點了,別的穀梁珞不敢說,但是小白對她所做的魚片,還是很是喜歡的。
於是一手抱着小白,一手從燭臺取了紅燭,放到燈籠裡,提着燈籠就出了門。
“吱呀”一聲,穀梁珞便從房內出來了,若不是眼尖,她還不一定能看見那樹蔭下的一道黑色背影,四周又再也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氣息了,於是便說:“昭寒,你歇着吧,整天跟着,你都不累?”
黑影並未回覆,穀梁珞聳肩,抱着小白往外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