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小得知百靈的死訊時,與百靈分開不過一個小時,龍小小不明白一個小時之間發生了什麼。
百靈冰冷的屍體放在主殿內,容貌美麗,彷彿只是睡去了。逍遙尋在她身邊,眼裡有着真真切切的悲痛。
龍小小也沒有再去同他僞裝,直截了當的上前揪住他的領子:"逍遙尋!你還是不是人?!這是百靈啊,爲你受了這麼多苦,現在還爲你而死?!"平時注重儀態的逍遙尋現在卻頹廢的低着頭,沒有反駁,從他口中,龍小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在她離開後,逍遙尋便來了,他已經從臨死的翠兒口中知道了他中毒的真相,這一刻,他蒼老了好多,意氣風發的樣子已然不在,如今,他心中仇恨算計少了很多,只有悲涼,只有悔恨,人總是這樣,在生命最後一刻,纔會反思自己的人生。
而他在最後,發現了最對不起的便是百靈,這個爲他付出了一生的女子。
於是,他在自己身體好些了之後便去了百靈的宮殿,百靈坐在殿內,看到他,眼裡閃過的關切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你來做什麼?"百靈冷聲問道,剛纔逍遙尋的懷疑還是讓她傷了心。
"我來看看你,百靈,我們有多久沒有坐下好好說話了。"逍遙尋坐下之後望着天空,說道,聲音沒了平日的意氣風發。
"是,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不過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呢?"百靈冷聲說道。
"我做錯了許多事,最錯的便是對不起你,百靈,我時日無多了,我心頭血你若還要,便拿去,是我對不起你,這算是一點微薄的補償吧。"
百靈一聽到那句時日無多,眼睛瞪大了,眼中有淚,不過很快便掩去了。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吐血是因爲什麼?"逍遙尋說了一個毒的名字,百靈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她恰好知道這毒的解藥,而她也正好有。。。
"百靈,我對不起你,我曾經鬼迷了心竅,做出很多傷害你的事情,你一定恨不得我死了,待我死後,龍宮中我寢殿下有一個寶箱,裡面有許多財寶,可保你一生無憂,你如今的法力在天庭中定然不好生存,這是我的靈體,你拿去吞下,便可增加一甲子的靈力。。。以你的條件,一定還能找個好男人,遇到好的便嫁了吧,不過可要看清楚,不要再遇到我這樣的人了。"
逍遙尋像是交代後事一般說了許多,百靈眼眶偷偷的紅了。
"百靈。。。你。。。你可會原諒我?"逍遙尋小心翼翼的問出口,卻沒有得到百靈的回答,他苦笑了一下便準備離開了,但百靈卻叫住了他,在他回頭之際,卻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待他醒來,看到的便是百靈冰冷的身體,而他的身子已然大好,他才知道,這毒的解藥是百靈的心臟,而失去了心臟之後還如何能活。
聽完了故事的龍小小無力的放開了逍遙尋,這一切都是百靈自己的選擇,她又能說什麼?明明已經能脫離這個男人,她卻又將自己的生命換了這男人的命。
"這是百靈留給你的。"逍遙尋沙啞着嗓子說道。他手中也有一封信,只有一句話:"我用我命,換你一世平安喜樂,這便是我的回答。"逍遙尋看到時泣不成聲,心中悲痛不已,這纔是最愛她的女人,他究竟丟失了什麼?
龍小小展開潔白的信紙,一股百靈身上特有的青草香氣撲面而來,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澀。
小小: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請你原諒我的決定,我也很嚮往你所說的生活,但是當逍遙尋站在我面前時,我摸了摸我自己跳動的心臟,便知道,我放不下他,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愛,我愛他,不管他如何對我,不管他是不是爲了別人在我心口捅了一刀。
當初我在你小時候還抱過你,不過你可能不記得了。王母娘娘常常和我說起你,一邊無奈,嘴角還一邊帶着笑容,這是一種愛,可惜我無法感同身受,我的孩子從小便不在我身邊。
我在小木屋裡的生活是我這麼久以來最平靜的生活,日出日落,人來人往,我就這麼看着,彷彿聽到了我心中蒼涼的聲音。
說了這麼多,我也只是想和你說,我不後悔我的決定,也請你替我和王母娘娘說一聲對不起,我當初沒有聽她的話,小小,珍重幸福。
通篇沒有多少字,但龍小小卻看了足足三遍,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她蹲在地上哭了,判官攔住她,無聲的安慰。
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不過一瞬間,便躺在那裡沒了生命跡象,剛剛還在說着她想回到過去的日子,如今卻沒了任何的動靜,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
晚上,龍小小通過海螺告訴了王母百靈的死訊。王母很久沒有說話,但龍小小還是隱約聽到了抽泣聲,她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她們告辭離開了,逍遙尋去送他們,他的眼裡還滿是黯然,這次的事件給他的打擊確實很大,不過龍小小並不同情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離開時龍小小回頭望了望龍宮的大門,這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她終身難忘。
她們離開後,逍遙尋便辭去了龍王的職位,由大殿下接手,他則帶着百靈的骨灰,住進了***的小木屋內,再不問世事。
這時,當初和靈兒在一起的那位老人出現了,龍小小一陣激動。
將老人拉到一旁,單獨詢問。
"這位老伯,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靈兒是不是我的女兒?"老人望了龍小小一眼,點了點頭。龍小小捂住嘴,眼淚流了下來,果然,果然是這樣,靈兒果然是她的女兒。"但是我曾經明明親眼見到了她的。。。"龍小小哽咽的問道。
"你們所謂的屍體,對老夫可不是這樣的。"老人自信的笑了笑,隨即揭掉了臉上的麪皮,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鬼老?"這人竟是藍翔的師父,三界最毒的鬼老。鬼老從不以真面目見人,也只有龍小小在激戰中才看到過。
"正是老夫。"鬼老笑着說道。
"您爲何。。。"兩人在立場上曾是對手,沒有想到她會救了她的女兒。
"老夫一直很欣賞你,況且,老夫只做自己想做之事,前些日子聽說了你與我徒弟的事,你在最後還是想着救她出來,就這一點,也值得我救了。"鬼老微微笑着說道。
龍小小此刻已經不知道還說什麼了,她曾以爲的正義多次被推翻,而被稱爲邪惡的反而有正義的心思。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你,鬼老。"龍小小鄭重的對着他鞠了一躬。鬼老也笑着受了,沒有推辭,更加顯得灑脫。
龍小小將一切告訴了判官,判官也表示了對鬼老的感謝,兩人便走到了靈兒的面前。
靈兒正嘟着嘴坐在一旁,而萌萌則在一旁做鬼臉哄着她,龍小小與判官看着靈兒的小臉,不禁紅了眼,靈兒看到兩人,走上前:"龍媽媽,判官叔叔,你們跟爺爺說說,我不想離開你們。"靈兒說着,眼睛都紅了。
龍小小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上前緊緊摟住靈兒,雖然不知道鬼老是以什麼法子救了靈兒,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靈兒被龍小小抱的有些蒙,喃喃:"龍媽媽。。。""靈兒,我的靈兒,原來你是我的靈兒,我爲何這麼笨,什麼都沒有發現,我真是太笨了。。。"龍小小一邊哭着一邊說道。
判官在一旁也紅了眼,上前抱住兩人。
一旁的萌萌更蒙了,爸爸媽媽這是怎麼了,而紅雲幾人是猜出了緣由,皆是爲他們高興,這下,兩人之間的隔膜也沒有了。終於,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靈兒,你不會和我們分開,我是你的孃親,他是你的爹爹,很多年前孃親以爲。。。以爲你去世了,如今才知道原來你還活着,娘太高興了。"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靈兒雖懵懵懂懂,但是眼淚卻流了出來:"真的嗎?龍媽媽,你是我娘,判官叔叔是我爹爹,萌萌是我哥哥?"
龍小小用力的點了點頭,萌萌這回是明白了,自己是多了一個妹妹。
"萌萌比你早出生幾分鐘,你們都是孃親的寶貝。"龍小小說着,將萌萌與靈兒都攬進了懷裡。
"太好了,我有孃親了,我有爹爹了,我有哥哥了。。。我再也不會被別人嘲笑了。"靈兒哭着說道。龍小小的心中揪了起來,靈兒必定受了許多的苦。
"對不起,靈兒,都是娘不好,從今以後,娘再也不會丟下你了。"靈兒懂事的點點頭:"娘,靈兒不怪你,靈兒知道,你一定很想靈兒,你生靈兒的時候一定很痛,以後靈兒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何德何能,能擁有兩個如此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