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十萬大軍圍城,後又被楊廣一人所滅,揚州城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天還未暗,街上就一個人沒有。
宋家的落腳點距離楚國公府邸並不遠,北冥雷一人獨自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向楚國公府邸走去。
之前答應楊素的宴會邀約,北冥雷並不想違約,宴會安排在晚上酉時,北冥雷看天色差不多就獨自赴約。
眼看就要走到楚國公府邸時,北冥雷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是他改變了主意,而是因爲在楚國公府邸的必經之路,北冥雷看見了一個小攤子,正是這個攤子讓北冥雷停下了腳步。
揚州城的街道上一個人沒有,街邊攤就樹立在路邊,靠着一座府邸的牆根,搭上兩張小桌子,幾把凳子,旁邊還有一顆老桑樹,樹枝上掛着一個大大的帆布,上面寫着一個“面”字。
一個看上去像是老闆,滿臉鬍子的中年人正在爐竈前忙活,下着面,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在旁邊擦着桌子,看起來像是兩父女街邊小生意。
本來街邊攤並沒有什麼特別,不足以讓北冥雷停下腳步,可是周圍明明沒有客人,中年人卻在下面,顯得有些奇怪。
“暄暄,你快來吃麪,桌子我來擦!”中年人做的面原來是給女兒吃的。
小姑娘賣力的擦着原本就很乾淨的桌子,笑着說道:“爺爺,我不餓,你先吃吧!”
原來是爺孫倆,中年人看上去只有四五十歲,不過因爲年年戰亂的原因,大家成婚都很早,五十歲當爺爺也不是什麼奇事。
中年人聽見孫女的話,直接端着面到她面前,直接將面放在桌子上,搶過她的抹布,然後說道:
“先吃麪,然後再幹活!”
孫女被中年人按到椅子上,自己拿着抹布擦了起來。
孫女沒再堅持,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孫女吃的狼吞虎嚥,似乎是餓了,也有可能想要快些吃好,好接替爺爺做事。
看到這一幕,北冥雷也不急着去楚國公府邸赴宴,而是走向了麪攤,直接坐到了正在吃麪的孫女對面。
“老闆,來碗陽春麪!”
孫女一看到北冥雷坐下,立刻放下筷子招呼起來。
“客官,你慢等,面馬上就好!”孫女似乎想要招呼北冥雷,卻被中年人阻止。
“暄暄,你繼續吃麪,爺爺來招呼!”
中年人走到北冥雷旁邊,躬身說道:“客官,除了面還需要什麼,我們自家制的滷雞蛋不錯,要不要來一個!”
北冥雷笑了笑,搖頭拒絕道:“不用!一碗陽春麪足矣!”
中年人點頭稱是,然後去忙活下面,北冥雷就乘着下面的功夫,近距離的觀看對面的少女吃麪。
似乎是因爲有外人在場的關係,少女吃麪的動作緩了緩,不再狼吞虎嚥,反而是抱着麪碗,用筷子一根一根夾着吃,比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只是頭都快埋到碗裡,兩隻耳朵紅的發燙,也不知是因爲吃麪熱的,還是被北冥雷羞的。
就在沉默中,中年人很快就端了一碗陽春麪過來,人還未至,北冥雷就聞到一股誘人的蔥香味。
“客官,您慢用!”中年人將面放到北冥雷的桌前,醬油的醬香味和蔥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讓北冥雷食指大動。
“暄暄,你到旁邊吃去,不要打擾客官吃麪!”中年人端上面後,就對少女叫了一句,嚇的少女將頭擡起來,端着面想去旁邊的桌子坐。
“不用了!”北冥雷端起麪碗,輕輕喝了一口麪湯,然後才一臉滿足的說道:
“有武林聖地慈航靜齋的傳人陪我吃麪,是馮某的榮幸!”
中年人聞言瞳孔一縮,很快又恢復正常,然後笑着說道:“客官在說什麼,小老兒怎麼聽不懂?”
北冥雷夾了一口麪條,大口的吃起來,細細品味這碗陽春麪。
“沒想到武林三大宗師之一散人寧道奇下的陽春麪味道不錯,你以後不混江湖,也可以憑這手藝混碗飯吃!”
寧道奇和師妃暄對望一眼,索性沒再隱瞞身份,寧道奇大方的坐在北冥雷旁邊,哈哈大笑一聲。
“你是怎麼發現我們身份的,我們隱藏的很好呀!”
北冥雷一邊吃着面,一邊嗤笑道:“揚州城現在這種情況,有哪家麪攤會這麼晚出攤!”
寧道奇不服氣道:“也可能是生活所迫,沒有辦法呀!”
“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出攤就是賠本買賣,哪個生意人會做!”
“況且,你們雖然在臉上做了僞裝,可一雙手卻沒化妝,有那個貧苦人家的少女,有一雙柔嫩無骨,肌膚勝雪的玉手!”
師妃暄下意識的收回手掌,不過很快又大方的伸出來。
“閣下不光武功超絕,觀察力也非常驚人,妃暄佩服!”
“還有!”北冥雷沒有說完,瞟了一眼寧道奇道:“窮苦人家的人,可不會留你這一臉大鬍子,難打理,幹活誤事!”
寧道奇摸了摸自己留到胸前,柔順烏黑的鬍子,一臉尷尬。
師妃暄在臉上一抹,就遮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師妃暄的美貌絕不再綰綰之下,不過與綰綰的妖豔不同,師妃暄身上自帶一股聖潔的氣質,美則美矣,可是有種不可褻玩的距離感。
雖然露出本來面目,可北冥雷連看都沒多看一眼,專心吃着麪條,安靜的街道上只有着北冥雷吃麪的“滋溜”聲。
一碗麪,北冥雷幾個呼吸間就吃了個乾淨,連麪湯都喝了一乾二淨,然後放下面碗,深深打了一個飽嗝。
“好味!”北冥滿足的摸了摸肚子,然後對寧道奇道:“手藝不錯,看在你這碗麪的份上,我就不爲難你們了,在我心情沒變壞前,快滾吧!”
北冥雷的態度囂張至極,可寧道奇和師妃暄涵養不錯,並未生氣。
“閣下武功超絕,爲何助紂爲虐,幫助楊廣!”師妃暄一臉正氣的對北冥雷說道。
“把你那一套收起來!”北冥雷眼睛一眯,冷聲說道。
“天下紛亂,百姓受苦,楊廣倒行逆施,正是我等有志之士撥亂反正之時,閣下一身好武藝,不如……”
師妃暄還未說完,北冥雷就一掌拍在桌子上。
轟
桌子在北冥雷的掌力下化作寸碎,嚇了師妃暄一跳。
“把你那魅功收起來!”北冥雷對師妃暄冷冷道:“再讓我看到你這張道貌岸然的嘴臉,我就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