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
當太陽終於不再肆虐之時,花園中已有了些許涼意,月兒懸掛在深藍色的天空,冷冷地看着人世間的冷暖,又彷彿高高在上的光明,讓人抓不到摸不着。
終於有了一絲風,空氣中不再有凝固般的灼熱。遠處隱隱傳來金戈交擊的鏗鏘聲,在這寧靜的院落中異常清晰。那些不知疲倦日夜駐守的衛士們終於不用被厚厚的鎧甲所折磨,現在已逐漸迎來他們最爲舒爽的季節。
“今晚的月色好美,我已經很久沒有觀賞的閒情雅緻了。”蔡琰淡淡道。她的目中卻着光,長期養成的文人情調最適合在這個時候澎湃氾濫。
齊舜舒展了一下筋骨,他剛與蔡琰切磋了下新領悟的精靈族魔法,此刻還有些心有所悟的興奮:“那月亮就好似我大漢的權力頂峰,而漫天星斗就是各路諸侯,只是不知誰才能放大自己的光亮而最終成爲最亮的月。”
“你呀,有時看起來還蠻懂情調,有時卻煞風景得很。”蔡琰白了齊舜一眼,“這個時候應該是吟詩作賦來得比較貼切吧。”
“呵呵,那是你的強項,我又沒有一個才華橫溢的父親,能認識字就已經不錯了。”齊舜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算了吧,你外公可是天下聞名的儒學大家,就算學點皮毛也夠用了。”蔡琰嚼了嚼晶瑩的小嘴,“我可不喜歡頭腦簡單四肢達的男人。”
“我四肢也不算達吧,頭腦簡單嘛……”齊舜笑道,“整個大漢能在蔡才女面前炫耀頭腦的,只怕還不多吧。”
“去你的,什麼時候也變的油嘴滑舌了?”蔡琰微微紅了俏臉。她平日裡不是冷冷淡淡,就是有點盛氣凌人,現在難得露出小兒女的姿態,竟是美豔不可方物。
齊舜呆了一呆,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暖意,自己眼前的人竟從未有過的接近。
晚風吹過,蔡琰在齊舜的灼灼目光下也有些手足無措,只能輕輕挽了挽鬢邊一縷亂。
“你……你今晚好美。”齊舜似乎也感覺到蔡琰心跳的加,這句話也不知爲何就說了出來。
“我哪天不美?”蔡琰希望用小小的玩笑來掩飾自己忽然泛起的羞怯,可看到齊舜溫柔的目光,卻又沒了主意。
清冷的月光彷彿也感受到二人心中的甜蜜,光華大盛,籠罩在他們身上,如同爲他們披上了一身華麗幸福的外衣。
就在二人沉浸在內心的愉悅之時,一道強烈的刀氣如雷霆霹靂,向二人狂劈而來。那刀氣尖銳厲烈,帶着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人心中做嘔。
齊舜立即生出反應,大喝:“小心!”拉着蔡琰橫飛三尺,堪堪閃過。誰知他的腳步還未站穩,又是三道刀氣如附骨之蛆,緊隨而來。齊舜眉頭一皺,右手捏了個法訣,在身前劃了個圓,五行真氣迸,竟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
“是誰?”齊舜心中不無震撼。究竟是什麼人竟人衝破自己府內的重重管制,一直潛到這裡進行偷襲?而且能在他身邊而不被覺,功力絕對不容小視。
月光依然如水,可在那刀光之後,竟無半個人影。難道是地底的厲鬼?齊舜心下駭然。自從他成爲劍聖之後,還沒有誰能在他面前隱藏形跡。
忽然空氣中出現了一絲波動,就彷彿平靜的水面有了一絲肉眼幾乎看不到的漣漪。在那波動之後,又是數道刀光連環劈出。
齊舜面色不變,食中二指併成劍訣,真氣凝聚成一把有形的長劍,五彩光華連番閃耀,登時把那刀光封在外面。
那劍氣與刀光驟然相接,齊舜只覺手上有如針刺,對方的真氣雖然奈何不了他,可依然讓他感到了威脅。偷襲他們的應該不只一人,而且他們應該擅長某種合擊之術,幾人聯合竟是也不輸於他。
他身後的蔡琰按捺不住,嬌聲輕叱:“魑魅魍魎,無所遁形!”她雙手不斷變幻,各種法印層出不窮,白光大作,周圍三丈之內如同被強光照射,立時出現了數條黑色的身影。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形跡已露,俱都呆了一呆。齊舜又怎會放過這個進攻的機會,龍皇霸訣提升至頂峰,劍氣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如驚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
那幾人失了先機,只能被迫防守,只是齊舜的真氣委實太過強烈,他們在其中就彷彿幾葉孤舟,苦苦支撐。
就在這時,只聽其中一人嘰裡咕嚕低喝了幾句,其他幾人立刻會意,齊齊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忽然消失不見。
齊舜與蔡琰對望一眼,心中都驚異無比。這些人居然能在蔡琰的法術之下說不見就不見,簡直有些顛覆蔡琰對精靈魔法的定義。
齊舜閉上眼睛,靈力延伸出去,周圍點點滴滴都纖毫畢露。他心中一動,拉着蔡琰又向一旁閃過,同時脫口道:“遁地之術!”
話音未落,二人所在之處出轟然巨響,塵土飛揚中幾道人影人刀合一飛竄而出,聲勢凌厲。若是齊舜遲上片刻,二人將難免開膛破肚的危險。
那幾人看一擊不中,剛想再次遁地,齊舜怎容他們繼續得逞,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手指點出,地面忽然變得猶如鐵石般堅硬,而且生出根根尖刺,讓那幾人再無立足之地,竟是龍皇霸訣中極厲害的土系之術“指地成鐵”!
那領頭之人連聲怪叫,眼看便要被尖刺刺中,卻又擺了另外一個古怪的造型,人居然又已消失不見。
另外幾人也是如法炮製,再次在齊舜與蔡琰面前憑空失蹤。
這次齊舜有了準備,靈力繼續延展,立刻就鎖定了那幾人的位置,竟是在花木之中。
“遁木之術!”齊舜冷笑道,“小小旁門左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手上白光大作,白金真氣澎湃而出,向那幾人澎湃而去。五行中金克木,遁木之術遇到白金真氣,自然也無法再堅持下去。
那幾人顯然想不通自己百試百靈的隱身術在齊舜面前爲何就派不上用場,心中窩囊之極。事到如今,偷襲是不可能了,利用那合擊之術硬碰硬應該還有些機會。他們排出一個同樣古怪的陣勢,終於在齊舜面前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