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英雄氣短

客船再次在一個小港口靠岸休整。

“老叫花,說起來你肯定不信,不過我不能騙你,我的這副軀體是現在的,但我的靈魂、思想是一千多年後的。”胡天跟老叫花搭話。

“哈哈,你真是瘋了,那可糟糕,莫非我剛剛給你化功的時候,把你的腦子整壞了。來,我瞧瞧。”說着用手去摸索胡天的腦袋。

“這個真沒有,我思路清楚的很,我知道自己是誰。”胡天忙躲開他的那雙油手。

“那你說說,你們那個一千多年後的年代,是個什麼樣子,大家都不用吃飯嗎?”老叫花問,一副絲毫不信的眼神。

“我跟你說啊,那個時候,人們可以乘着機械在天上飛,幾萬裡都沒問題,人們之間,即使相隔千里,也可以通過特殊的裝備對話,那時的人不騎馬,地上是一條條平整的大路,普通人也可以駕着燒油的機械,一日走個幾百、上千里路。”胡天通俗地解釋着,儘量不去用後世的術語。

“哈哈哈哈……”老叫花已笑得直不起腰來,“哎唷,我的眼淚都笑出來了,你可真會逗人開心,對我老叫花的脾胃。”

胡天也不求他相信,只是不想騙人,老實說出自己的來歷而已,再說下去他也只會認爲自己癲了,於是說:“不信也可以理解,只是現實是,我到了這個年代,那些所有設備都用不上,江湖風起雲涌,我必須學好武功才行。”

“你幹嘛那麼執着地想練武功呢,我看你並不像好爭好鬥之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犯人,可人要犯我啊。”胡天無奈地說。

“怎麼說。”一句話又勾起了老叫花的興趣。

“你知道,我不是魔教中人,但我確是目前唯一一個會修羅刀法的人,而魔教中人因此還認爲我與他們教主之死有關,於是滿天下追殺我。”

“那怕什麼,現在你已打通任督二脈,再把刀法練好,一般的門派掌門人,都可能不是你對手,何懼那勞什子魔教。”

“魔教自然不怕,恩怨始終都要了結,也是躲不過的,只是還有更糟的,魔教有人陷害我,假裝成我帶領魔教,使詭計殺了峨眉派的一位前輩和幾個後輩,還囚禁了他們的掌門人及許多弟子,現在,峨眉派幾個逃出來的女弟子,正趁武林大會之機,揭露我那不存在的罪行呢。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正邪兩派不容,天下難以立足了,那時怎麼辦,武功差的話,能活過幾集?”胡天憂心地說。

“啊,看不出來,你小夥子竟惹上了天**煩。不過也好辦,不管正派邪教,你只要報上我名號,說崑崙山的老叫花我給你作證,你對的,他們錯了。”

“那樣就行?”

“那當然行,難道我老叫花的面子不夠大嗎,不服的可以讓他們上崑崙山找我。”話沒說完,上來了兩個青年劍客,一個嚷嚷說:“臭叫花子,快讓開了。”把老叫花擠到一邊,另一個說:“船家,先把我們渡過江去,不少你船資。可別誤了我們行程,還得趕去開武林大會呢。”

胡天不知他們是來自哪個門派,忙背轉身去,不與他們照面,生怕自己的“惡名”早已傳開,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卻心裡暗暗奇怪怎麼老叫花也不吱一聲。船家望向老叫花,見他裝作沒看見,兀自看向遠處山景,便只好將船打向北去,載了那兩人過江。船到江背,那兩劍客丟下些碎銀子,也不知夠不夠,昂頭傲然下船。船家哪敢計較他們給錢多少,從甲板縫中拾起碎銀子,放在懷裡,又撥起船槳,將船搖向江中。

“老叫花,看剛纔你吹的,報你名寫就行,怎麼剛纔那兩個裝腔作勢的人不把你放在眼裡呢,人家根本不認識你啊。”

“我成名多年,江湖小輩不認識或者沒聽過我也不希奇啊。”老叫花不以爲然地說。

“可他們如此無禮,你不出手教訓他們一番,好叫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啐,我有這麼閒嗎,如果見到無禮之徒便出手教訓,那我老叫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忙都忙不過來,也不用吃飯睡覺了。”老叫花對胡天的話法嗤之以鼻,“他們兩個一看就是蒲田梅花莊的,那啥梅花劍法,可能他們莊主羅世章來到,纔有點兒夠看,這才兩個後輩,給我塞牙縫都不夠。”

“那好吧,你說得有理,那我以後報你名號,很多人不識,也沒用啊。”

“怎麼沒用,你真是榆木腦袋,你現在武功怎麼樣,能打過你的,幾大門派及無門無派數一數二的高手,一雙手都數得過來,像其他什麼的蝦兵蟹將,你出手打發了就是,跟他講什麼道理,用得着麼。”

“老叫花,你說得有理,有見地。”道理是有,可雙拳難敵太多雙手啊,就算再厲害,英雄總有失手時。

“嘿嘿,嘿……”

“兩位客官,蘇州大碼頭快到了,拿好行囊。”船家提醒說。

“啊,到了嗎?”胡天起身面向前方,果見一大城矗立眼前,樓房林立,城外車馬來往不絕,江邊碼頭也停泊了不少客商船隻,挑夫往來,擔着貨物上上下下,商賈文人也穿梭於路,有腳步匆匆的,有悠然漫步的,十分熱鬧。“老叫花,到了蘇州,我請你吃個大餐吧,聊表謝意。”胡天說。

“用不着,我到了蘇州,還少得了山珍海味嗎,有人搶着請呢。”

“對了,你不是說去找那個什麼吳王嗎,他是什麼來頭,你找他有什麼事,像你這落魄的樣子,他會接見你嗎?”胡天想起那天老叫花和老藥師的對話,好奇地問。

“你還別說,不是我去找他,是他不遠千里,送柬把我恭恭敬敬地請來的。本來我是不想來,跟他們達官貴人談不到一處,只是二十年前,我欠了他一個人情,今日剛好還了去,以後就是他親自擡轎請,我都不來了。”

“你還會欠別人人情?那欠的也真是不一般了。”胡天問,“那吳王什麼來頭,勢力很大嗎?”

“那吳王的來頭,說起來卻也是天大,他是當地皇上的親弟,皇太后最寵愛的小兒子,在江南一帶,可以說他就是皇帝,沒人敢惹,另外,他還養了一批王府護院高手,這些高手跟武林更派多少都有些淵源,就是吳王本人,也愛跟武林人士交往,可以說,願給他賣命的人不少。在這蘇州,他還插手各處酒樓、妓院、賭場的生意,黑的白的,他都吃。”老叫化一口氣說完,雖聊聊幾句,但是把吳王權傾東南的勢力概括的相當準確。

“乖乖的不得了。”胡天咂舌說。

船一靠岸,便見中年管家模樣人,領着部八人擡的大轎子,飛奔過來,管家迎上船上問:“可是神丐大駕到了,小的吳王府趙福恭候多時。”

老叫花跳上岸去,對那管家趙福說:“正是老叫花我,哈哈,二十年沒來蘇州了,果然又繁華了許多呢。”

“神丐光臨到此,正好有時間盡情遊覽。請神丐上轎,我王上在府中專候俠駕。”趙福恭敬地說。

“坐什麼轎子,看我一把老骨頭了麼,還是走着去,自在些。”也不跟管家客氣,自行往前就走,轉眼已去了十幾步。管家沒料到這出,連忙叫轎伕擡轎追上去,可眼看那老叫花走得不快,後面愣是追不上,也沒落得太遠。

“真是個古怪的老頭。”胡天不禁有點欣賞這個老叫花了。胡天一個人沒事,就按胡母說的地址,找到胡家老宅,見那老房子是臨街二層的,地段確實不錯,現在經過了一番修葺,倒還可觀,前面一樓改成了個藥鋪子。胡天見鋪子裡沒有人,就拍了拍門上的銅耳喊:“有人在嗎?”從後面轉出個妙齡姑娘來,長得白白胖胖的,卻不是芍藥是誰。

芍藥見了胡天,高興地扔下手中的藥材,迎過來說:“少爺,終於盼到你回家了。”激動的眼圈兒有點紅。

胡天笑笑說:“是啊,一到蘇州,就徑直找到這兒,老夫人他們還好吧。”

“好着呢,在裡面,少爺快進來。”說完帶着胡天,往後院走。那後院跟在茂州買的房子格局差不多,是廚房和客廳,還有個小院子,住人挺清靜的。

與胡母、杏花見了,大家都高興不已。胡母難免拉着胡天問長問短的,感嘆人生曲折,重逢不易,又吩咐新僱的張嫂買酒菜做飯,還請了親鄰來家,晚上吃了一頓好飯。飯後,送走客人,胡天說:“母親,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蘇州果真繁華,以前我只聽過,卻沒到過,今晚想去外面逛逛兒。”

“我兒,小時候,你就是這裡長大的呢,只是你那時渾渾噩噩的,記不清楚也不奇怪。”胡母說,“去吧,只是別太晚回來,一路上疲累,我讓杏花幫你收拾臥室,芍藥還是跟你一房睡,可好。”

“啊,不用了,芍藥現在是名女大夫,不能再當丫環看待,她可以單獨睡一個房間。”胡天忙說,雖以前是主僕,但少男少女的,畢竟很多不便。

“家裡房間不多,只能將就着了,杏花還是我在房間伺候,張嫂呢,晚上要回家裡照顧老小,只剩一間房,現下是芍藥住着,你回來,自然是讓給你住,她不住你房間住哪裡呢。以前,她是老爺買的婢女,主人要是喜歡,就收爲暖牀的也不是不可,只是自你被雷打醒後,就一直有這樣古古怪怪的言論,什麼男女平等,什麼女子優先啊,讓人不懂,這尊卑長幼有序,豈是亂了的,你就是心好,視芍藥爲姐妹也可,但你從小嬌生慣養的,怎麼能沒個人照顧。”胡母勸說着。

“那好吧,就在那房間也搭張牀給芍藥睡吧,像在茂州一樣,中間用屏風隔開,可以不。”胡母畢竟是愛子心切,胡天不忍拂了她意。

古代的城市,到了夜裡,最熱鬧的莫過於買笑的青樓,買醉的酒樓和買怨的堵場了。在中心街道走着,不時能碰到喝得醉熏熏的文人、商人,有的勾肩搭背的,你一句“仁兄才高八斗。”我一句“兄臺學富五車。”或一句“員外好酒量。”再一句“老爺發大財。”胡天對這些是相當地鄙視,就想找處安靜的河邊,欣賞一下蘇州城的月色。

正走着,忽然一陣吵嚷,胡天扭頭見是一個酒鬼正被人趕打出來。那幾個打手如狼似虎的,口中罵着:“沒錢,還想吃霸王餐,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下次見到,打死你。”擡起大腳踢向那酒鬼,酒鬼後背中招,蹌蹌踉踉地往前幾步,撲倒在胡天腳下,“哇”地一聲,吐出許多穢物來,濺了胡天一鞋子。胡天一陣噁心,真想把這個酒鬼一腳踢開。那幾個打手沒再追過來,罵罵咧咧地回去了店裡,那店門頭上寫着“迎春院”三字。這一搞,胡天欣賞夜景的心情蕩然無存,想馬上回去換雙鞋子,洗個澡睡覺。

胡天走了幾步,見那酒鬼仍是俯臥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心說不會被打死了吧,還是醉死了,真是活該。但自己是醫生,也不能見死不救,就走回去,把他扳過來,大聲問:“喂,你怎麼樣,沒事吧?”看樣子是醉得人事不醒,嘴裡還噴着臭酒氣,差點被薰吐。

藉着燈光,胡天見那人只不過二十來歲,披頭散髮,鬍子拉碴的,再仔細看卻還算英俊,鼻樑挺直,眉宇間有股英氣,好像在哪見過,“對啊,這不是衡山派的首席大弟子蘇智信是誰,他怎麼這麼落魄,跟市井無賴一樣,白瞎了這一身武功。”胡天心想,“不對啊,蘇兄不是這樣的人,莫非他遭遇了什麼,受打擊、受刺激了?”胡天於心不忍,便將他扛起來,帶回家去,讓杏花燒了熱水幫他洗淨身子,然後把他搬到自己的牀上讓他躺着,自己則坐在旁邊躺椅上睡。

第二天直到中午,蘇智信仍沒睡醒,胡天奇怪,便讓芍藥去看看。芍藥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說:“哎呀不好,蘇公子在發燒,八成是受了風寒。”

“不會吧。”胡天知道蘇智信內力深厚,輕易怎會生病,就過去也摸了摸,“嗯,發燒了,燒得不輕。”胡天讓芍藥配點藥來煎湯喂他服下。不到半個時辰,終於退燒了,蘇智信悠悠醒轉,見到胡天等人,驚訝地問:“怎麼你是胡天,這是哪裡,我又在哪裡?”

“蘇兄,你終於醒了,這裡是蘇州,這是我蘇州老家裡。”胡天說,“你不記得昨夜的事了嗎?”

“啊,我,我,那個當然記得,哎,讓胡兄見笑了。”說着要掙扎起來。胡天按住他說:“你身體還比較虛弱,先不忙起來,這裡沒別的人,都是我家人,你可以安心將養幾天,要不然病情反覆,可是不妙。”

蘇智信稱謝了,便重新躺好,面向裡壁,嘆了口氣。胡天聽見,就問他:“蘇兄竟似有極大傷心之事,卻是爲何,可否告知一二?”

“說出來,只是讓胡兄笑話,難以啓齒,不提也罷。”蘇智信又嘆口氣說。

“江湖好漢,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胡天說,“蘇兄可信得過在下。”胡天知道要解決他的問題,得找到根源,不根治,他還會沉倫下去。如此有爲青年,就此堙沒,着實可惜。

“江湖傳言,胡兄已投靠了魔教,可是當真?”蘇智信沒回答胡天的問是,反而反問他。

“絕無此事,蘇兄可一定要相信我。”胡天堅定地說。

“那麼殺明鏡女俠,陷峨眉,也與胡兄無關咯?”蘇智信又問。

“當然與我無關,是魔教的人陷害我。”胡天大聲說,心想這謠言傳得還真快,可能淨塵師姐妹已將消息傳出去了吧。

“他們爲什麼陷害於你,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你不信我,我說什麼都沒用,你還是別問了。”胡天受不了他這逼問的口氣。

“胡兄,我相信你,因爲從你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狡詐詭譎。”蘇智信頓了頓又說,“只是我信也沒用啊,你的事江湖上已經傳開,到時各大派都以你爲敵,可如何是好。”

“那也沒辦法,大不了我退出江湖,隱居起來。”

“可沒那麼容易,峨眉派視你爲不共戴天的仇人,其他正派與峨眉交情不淺,定會爲她們出頭,這武林中奇人異士不少,眼目衆多,要找你太過容易。”

“那怎麼辦,跟他們打?”

“你的武功就是再速進,能打得過天下高手嗎?你說出實情,我去跟我師父乾靈子解釋,如果他老人家也相信你,自會出面爲你說情,那時或許有轉機。”

“好吧。”胡天便將如何窺見魔教大護法東方宿害死原教主薛傲,自己又如何得到修羅刀法,後面蕭蒙又因何追殺自己,而自己又怎樣推測那新任教主蕭蒙陷害自己的前因後果,簡要地說了出來。

“破天刀郭磊郭大俠也在懷疑你,看來你這冤情大了。”

“郭大哥那裡,哪天見到,我會親自向他解釋的。”胡天也嘆了口氣,“你呢,你弄成現在這樣子,也該說來聽聽吧。”

原來,那天蘇智信離了黃山,來到蘇州,打聽到慕容世家已許婚吳王府,已將慕容茵許配給王子,擇日完婚,不由地萬念俱灰,但轉念又他們兩大豪門聯姻,正是門當戶對,慕容大小姐做成王子妃,確實是上佳的姻緣,自己該祝福她纔是。只是從前出生入死的一段感情,說什麼也無法完全放下,就想見着慕容茵一面,說些恭喜、早生貴子之類的話,從此也就可能不再相見了。蘇智信去到慕容世家,表明身份,欲求見慕容家主慕容望,可由於慕容錚已事先跟他父親說知了蘇智信的事,慕容世家就以家主不在爲由,委婉地拒絕了他進府的請求。蘇智信知道慕容望忙於女兒的婚事,不可能不在,看來是對自己產生了防備之心。

蘇智信正要死心離去之際,不知不覺走到慕容府後花園外,聽到裡面男女遊戲嬉笑之聲傳出,便想是不是慕容茵在裡面呢,鬼使神差下,蘇智信翻牆而入,進去後,見到一個青年公子正與幾個婢女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蘇智信見那青年公子眉宇間長得與慕容錚很像,但是更清秀些,身形沒那麼高大,便猜測是慕容錚的兄弟。那公子完全沒有慕容錚的剛猛之氣,他一手執壺飲着酒,一邊與婢女兒玩耍,不時抱抱這個,親親那個,舉止輕佻,腳步偏歪,十足是個花花公子。

蘇智信對這種富家浪蕩哥兒產生一陣鄙視,心說他是慕容茵的兄弟,避開爲妙。就想借着園子裡的花木偷偷走過。但那花花公子眼尖,看到蘇智信偷偷摸摸地,就喊:“什麼人,站住,竟敢擅闖慕容世家。”

一衆婢女驚呼:“肯定是哪裡來的毛賊,二公子 快叫人把他綁了送官去。”“就是,這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竟幹這下三濫的勾當。”“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的。”那青年公子正是慕容家的二少爺,人稱花花公子慕容谷。

就有人要去喊人,慕容谷揮手阻止說:“慢着,這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闖入我慕容家,定不是普通毛賊那麼簡單,就算是毛賊,那也是敢闖慕容世家的毛賊,我們就應該給予足夠的尊重。”又問向蘇智信:“閣下何人,所爲何事而來?”

蘇智信無法,只得從花木中現身,嚮慕容谷抱拳說:“慕容二公子,在下衡山蘇智信,今日非有意冒犯,望見諒。”

“是你,原來就是在川西救過舍妹的蘇智信蘇少俠,你有大門不進,爲何要偷偷摸摸地越牆進來。”慕容谷摟着個小婢,一手執壺對着壺嘴就一口酒說。

“這個,一言難盡,我本想求見令尊,奈何令尊託故不見。”

“家父俗務在身,一時不能會見,也很正常,你就是有天大的緊急事,託管家轉告就是,有必要從後院進來嗎。我看你不是想見家父,而是想見舍妹吧。”

蘇智信被他說中心事,臉上一紅,但想到既然來了,便直說來意又如何,於是說:“正是,在下有些事,要和令妹說知。”

“有什麼事嗎,我可以轉告。”

“這個……”

“一個大男人,有這麼扭扭捏捏的?你就是想見見舍妹是不是,有些心裡的話說是不是。”慕容谷故意大聲問,旁邊幾個婢女已冷不住笑出聲來。

這朦朦朧朧的感情,本是嘴上說不得的,何況蘇智信從未有愛過的人,這主動去找一個女子,是生平第一次,饒是平日智計過人,此時也感嘴拙,被當衆說破心事,與做賊偷東西被發現差不多,只感到心虛的很,就有了退怯之意,但想想如果現在離開,當真不算是個男子漢了,於是硬着頭皮,大聲說:“是的,我想見見令妹,我,我挺思念她的。”逗得周圍女婢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谷揮手止住衆人笑聲,說:“舍妹已聘吳王王子,擇日過門,這當口,怎能見你一外人,傳出去可有礙聲名。蘇少俠,你還是請回吧,待他日我妹出閣,你以好友身份拜訪,於情理上也無不可。”

蘇智信是正人君子,這件事本來沒佔到理,被慕容谷一說,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就抱抱拳說:“那告辭。”轉身欲走。

“等等。”

“慕容二公子還有何吩咐的?”蘇智信停下腳步問。

“你這樣走了,肯定心裡不甘心。這樣吧,我讓人去告知舍妹說你來了,如果她願意,就過來這與你相見,這當衆相見,有話明說,也省了旁人言語。”於是指派一個婢女去通報慕容茵。

不大一會兒,那婢女果然領着慕容茵過來。蘇智信遠遠望見她那阿娜多姿的身形走過石橋,心頓時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像是跳到喉嚨裡了,多日不見,但覺她清瘦、憔悴了不少,心裡一廂情願地認爲她或許是想自己想的。等她走近,蘇智信迎上幾步說:“小茵,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慕容茵見了蘇智信,小跑幾步伏在他肩上哭了起來:“你,竟然還知道來找我。”如此情景,在場的衆人都看出來,慕容大小姐對蘇智信確實大有情意。

蘇智信萬沒料到慕容茵對自己竟也如此思念,被她摟住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想找些安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處說起,等慕容茵稍定了,纔對她說:“我去黃山辦完漆泊交待的事情後,就來了蘇州啊,聽說你與吳王世子定了婚,我就想來見見你,我想對你說聲恭喜,然後就離開。”蘇智信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慕容茵自覺到有些失態,忙推開蘇智信,抹抹眼角說:“是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不可違啊,謝謝你來看我,見到你我就滿足了。”

蘇智信想問她會幸福嗎,可想到她就要嫁給王子了,難道貴爲王子妃,會不幸福嗎,難道嫁給一個無根無據的江湖俠客,又會怎樣地幸福,所以話到嘴邊,又強行吞了回去。

慕容茵見蘇智信欲言又止地,便說:“該見的也見了,該說的也沒其他可說,就此別過吧,他日望你能成名江湖,成爲像你師父那樣的大俠客。”

“嗯,你也多保重,將來多子多福。”說的是普通民間老掉牙的祝語。

“好。二哥,你代我送客吧。”慕容茵說完,頭也不回去走了。蘇智信見她俏生生的背影走上石橋,幾次腳步歪斜,都用手扶着橋上石墩支撐住。等她走過一條水上連廊,轉過一座閣子,就再也看不見了。蘇智信輕輕地嘆了口氣,心裡莫名地痠痛起來。

“蘇少俠,你請回吧,人在江湖中,有很多事由不得自己,請你記住,你是衡山派的弟子,你代表的是衡山,所以你千萬要剋制自己的情緒。”慕容谷作了個請的姿勢。

蘇智信點點頭說:“我理會的,我倒很羨慕你,遊戲人生,沒有壓力。”

“哈哈,這是羨慕不來的。大家都覺得我身在慕容家,就應該努力上進,武功高強,可我偏偏縱情聲色,放任自我。其實更多人羨慕的是我大哥,他年輕有爲,是家族的希望,他武功盡得家傳,在外獨擋一面,威信日隆,在世人眼中,他是功成名就的。而我,名利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奉行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說,我覺得,做人自己開心就好,何必去迎合他人的目光去生活,去追名逐利。是的,家父罵我沒出息,外人也只道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但我毫不在乎這些,我也從不擔心將來會變得怎麼樣,我只要過好現在,我無需僞裝,每一天的我都是真實的我。”慕容谷笑着說,又摟住婢女親了一口,感覺他的世界,什麼都無所謂。

蘇智信羨慕他的無憂無慮,但他做不到這樣放開一切。自小師父就教他做人要勤奮刻苦,學好武功,出人投地。是的,蘇智信愛的姑娘將成爲別人的妻子,而他必須保持克制,因爲在外,他代表的是衡山派的門面,稍一行錯事,惹禍上身事小,罪及師門事就大了。懷着沉重的心情,蘇智信離開了慕容世家,當夜,蘇智信喝得大醉,後來,他開始習慣每晚都用酒來麻醉自己,他發現酒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忘了一切痛苦,當然有時也忘了帶夠銀兩,直到再次遇到胡天……

第五十七章 三熊逞威第二章 癡傻公子第十七章 急難相助第八章 義重千金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十三章 道長傳藝第十八章 老者漆伯第一章 夢迴大宋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第十六章 慕容小姐第十四章 林中遇襲第三十九章 險惡用心第五十四章 將計就計第十六章 慕容小姐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十八章 老者漆伯第五十六章 公議非議第五十七章 三熊逞威第七章 行醫計劃第五十五章 巴陵郡主第二十四章 仇人相見第六十一章 隻手遮天第五十九章 再遇佳人第十章 聲名鵲起第十八章 老者漆伯第三十五章 修羅刀法第十二章 共商計策第六十二章 智懲惡霸第五十七章 三熊逞威第六十四章 神農谷主第八章 義重千金第五十章 新任盟主第二十九章 恩怨難了第十八章 老者漆伯第四十四章 蘇州搶親第六十三章 郭胡對決第六十一章 隻手遮天第六十五章 營救計劃第六十二章 智懲惡霸第五十章 新任盟主第三十章 真情難捨第十一章 正魔交鋒第二十五章 修羅煉獄第六章 名門正派第五十八章 重返蘇州第二十一章 蛇毒蜘蛛第二十三章 若雲小姐第十二章 共商計策第六十一章 隻手遮天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二十三章 若雲小姐第三十六章 勢同水火第二十五章 修羅煉獄第四十三章 英雄氣短第三十四章 鐵掌奇功第五十七章 三熊逞威第五十一章 四面受敵第四十八章 破廟之外第三十三章 鐵掌門人第十四章 林中遇襲第五十五章 巴陵郡主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一章 夢迴大宋第五十四章 將計就計第五十九章 再遇佳人第三十二章 誤會難解第五十九章 再遇佳人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四十章 青城峨嵋第六十三章 郭胡對決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三章 大俠郭磊第二十一章 蛇毒蜘蛛第二章 癡傻公子第十章 聲名鵲起第二十七章 密道逃生第四十二章 武林傳奇第五十三章 敵我之勢第四十一章 青年才俊第三十四章 鐵掌奇功第四十九章 武林大會第二十六章 智救郭磊第九章 醫館開診第五十三章 敵我之勢第六十三章 郭胡對決第四十六章 捕龜風波第五十八章 重返蘇州第三十七章 無良地主第三十一章 仗義除賊第二十二章 蕭修羅使第六十一章 隻手遮天第十三章 道長傳藝第十八章 老者漆伯第四十章 青城峨嵋第十四章 林中遇襲第十章 聲名鵲起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第十四章 林中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