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祁安祁亮自去歇了,不用再跟着,祁佑信步來到他這些時日呆得再多的地方。
院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
如初,怕是已經知道他剛纔去了哪裡吧。
若是換在平時,他不會再去擾瞭如初的好眠。
可今天若是不去表個清白,大概以後他再說什麼她都不會信了。
上去敲了門。
幾乎是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門就開了。
小丫頭警惕的通過門縫看清來人後,才滿懷歡喜的把門開了放人進來。
免了她們的禮,往裡走時剛靠近主屋就有人開了門走出來。
春玉眼睛大張的看着面前的人,又是生氣又是替小姐難過,姑爺怎麼可以這樣,在別人那裡快活了,還帶着別人身上的香氣,卻又在下半夜的時候來找小姐。
這不是存心讓小姐不好過嗎?
“去給我備上兩桶涼水,我要衝一下。”
是該好好洗一下,哼。
春玉不甘不願的屈了下膝,真就去提冷水了,她纔不會告訴姑爺,廚房裡一直都備有熱水。
就讓他衝冷水好了。
帶着一身涼意進了裡屋,祁佑撩起帷幔,看到的又是一個身子弓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朝裡睡着的背影。
被子抱在懷裡,身上什麼都沒蓋。
他知道如初早就醒來了,又或者,她根本沒有睡着。
覆過去,把人擁進懷裡,身上的涼意讓身子燥熱的華如初覺得舒服。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都想主動貼上去。
“如初,我有事和你說。”
華如初也不想玩裝睡那一套,依舊閉着眼,卻開口道:“何事?”
“段氏的事。”
華如初沉默了一會,“你說。”
知道她是誤會了,祁佑也不急着解釋。把人抱到懷裡摟着,蹭了蹭她的額頭,道:“要不是聽了你的話查了查府裡所有人的底子,我還不知道二皇子都把人送到我牀上來了。”
華如初猛的張開眼,眼神清醒,根本沒有一點睡着過的痕跡。
“段氏?”
“恩。”祁佑把她重新摟回去。說了去段氏院裡後發生的事。
華如初聽了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管怎麼說,段氏現在都是你的妾,動手打妻妾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祁佑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下意識的就解釋道:“一開始我確實是想好好收拾她一番的。可後來想到這也是掣肘二皇子的一個好法子,段氏不是在傳消息出去嗎?那便讓她傳,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好效果。要利用她,我暫時便不能冷落了她,可我又實在不想和她同牀共枕,被我傷了後她便只能臥牀休息了,再者說,讓她安份養傷還有個原因。”
頓了頓,祁佑低頭溫聲道:“我馬上便要出門,她受了傷怎麼着都要安份一些。我在外也能放心一些,這段時間的冷落她可能已經有想法了,我擔心她狗急跳牆。”
她又如何會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華如初忍住想嘆氣的衝動,蹭了蹭他的胸膛,道。“我知道了,她傷得重不重?大夫怎麼說?要不要我做什麼?”
“我控制了力道,會受點皮肉之苦,不會傷筋動骨,你當作不知道就是。”
知道他並不是存心食言,華如初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剛纔本就沒有睡着,這會便有些熬不住了,呵欠連連的眼睛都快睜不開。
祁佑這會沒有半點睏意,看她如此便也躺了下去,把人枕到胳膊上,道:“睡吧。”
“恩。”華如初迷迷糊糊的應下,勉強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不甚清醒的丟出一句,“想那些多餘的做甚,既然知道了她有問題還能讓她翻了天去?”
祁佑愣了愣,旋即明白如初這是在寬慰他,一直緊繃的臉柔和下來,可不就是如此?既然知道她有問題,還能讓她翻了天去?走着瞧便是,遲早,他會送二皇子一份大禮。
懷裡的人已經呼吸綿長,眉目低垂,比起白天竟是多了股說不出的溫柔。
若是她清醒時對她也能展現溫柔……
抿直了嘴角,他相信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因着明天要出遠門,這天祁佑剛在太子面前露了個臉便被太子打發回家了。
他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這馬上就要出遠門了,還不讓人家好好陪陪嬌妻?
想起昨晚查出來的那些事,祁佑回府後直接去了主院,請見老太爺。
“這麼早太子就放你回來了?”
“是,明天一早便要出發。”
未竟的意思老太爺明白,從書桌後面走出來,招呼他到外屋坐下,待得小廝上了茶後,老太爺把人都打發了出去。
“說吧,有何事。”
這孫子從來就不是個會無事來獻殷勤表孝心的性子,會主動找來只能是有事。
素來知道祖父厲害,祁佑也不打馬虎眼,直接把查到的事說了出來。
老太爺心裡再驚,這臉上的神情卻也不變,只是眼神不再那麼平靜。
“都查實了?”
“是,孫兒不敢欺瞞您。”
老太爺思慮半晌,“你把人名留下,這事我來處理,你回去陪陪孫媳婦,明日安安心心出門,不用記掛家裡。”
“是。”祁佑起身躬身應下,“只是段氏我留着有用,您暫時別動她。”
老太爺皺眉看他,“這事上不能憐香惜玉。”
“孫兒知曉,段氏要留着,以後能反將二皇子一軍。”
原來是如此,老太爺這才放下心來,要是他沒記錯,這個段氏是佑兒自己納進府來的,若是動了真心便是麻煩。
爲了祁家,佑兒付出太多,又奉旨娶了一個有着那樣背景的夫人,若真有個可心可意的人讓他動心,不管如何。他都會成全。
可那個人絕不能是用心不純之人。
“依你,不過你媳婦那裡是不是要提上一句?”
祁佑琢磨了一會,道:“她膽子小,告知她也無用,反倒要擔心她露了馬腳。”
老太爺無可無不可的點頭,“這事我來處理。你回去吧。”
“是,孫兒告退。”
天氣一熱心便煩,再聽到院子裡那棵平日裡挺喜歡的樹上傳來的陣陣蟬鳴聲,華如初暴躁無比。
夏言給她端了綠豆沙過來,看她如此便來到院子。在額前搭了個涼棚擡頭看了看高高的樹頂,上前折了枝樹枝在手裡甩了甩,道:“你們都讓開些。吃到灰我不管啊,把所有門都帶上。”
這下丫頭們哪還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紛紛意動,要不是小姐就在屋內,她們也想鬆鬆筋骨了。
自打來了冀州後,這骨頭都要生鏽了。
雲書笑着搖頭,也不制止,這蟬鳴聲確實太擾人了些。趕走最好,免得小姐中午都歇不好。
所以,祁佑一進院子看到的。就是如初身邊的大丫頭在樹上縱來蹦去,枝條抖得啪啪響。
丫頭們都仰着脖子搭着涼棚看得起勁。
就連如初都在屋門口站着。
祁佑也不驚擾了她們,悄聲走到了如初身邊。
華如初還以爲是雲書。漫不經心的道:“這幫丫頭最近都憋得狠了吧,不是叫你把人一茬茬的換出去鬆泛鬆泛嗎?”
“你有這麼和我說過嗎?”
華如初猛的回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這到底是祁佑功力太高,瞞住了所有人的耳朵,還是她們集體功力大退?
他一個世家子弟,把武功學這麼好做什麼?讓她們這些出身武林的情何以堪!
能讓如初變臉,祁佑心內有些得意,面上卻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是在幹什麼?”
檐下的丫頭們臉色都不太好看,要是讓華家的另外幾位主子知道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還比不得姑爺厲害,她們全得回爐重造。
掃了丫頭們一眼,華如初也沒心情去安慰她們受創的心靈,她自己還想找人安慰呢!
“趕蟬,擾得人心裡不安寧。”
他以前住的地方沒有這麼一棵樹,雖然也能聽到,卻不會如現在這麼明顯,確實是挺擾心的。
說起來,往年這個時候,他早就被蚊蟲叮得不勝其煩了,今年卻好受許多,如初讓人弄來的這些植株真這麼有用?
想着,祁佑便問了出來。
“那是當然,不然我費心思弄它們做什麼,在揚州的家裡每個院子裡都栽種有這個,而且每個院子裡種的都不同,它們的味道不一樣,混合在一起不好聞,分開種卻是極好的。”
“能不能在家裡再種上一些?”
華如初看他,“各個地方?”
“你想種哪裡便種哪裡。”
華如初想了想,“你書房周圍早先我讓人種上了一些,其他人那裡我不管,就在祖父祖母的院子裡種一些吧,別人若是覺得好,就讓人去弄來自己種上就是,並不是多難尋的東西,只是許多人不知道它們的用處。”
“好。”怪不得今年沒有受那罪,原來書房那裡也種上了,一想到她是爲自己才這麼做,心裡便覺得妥貼。
這時,夏言從那樹上跳了下來,回過頭來就想賣個乖,卻看到姑爺就站在小姐身邊,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好像漏底了。
華如初哪還不知道她在心虛什麼,要說漏底,只怕就是她自己的底都沒有保住,哪還有資格去怪別人。
“去洗洗,又是汗又是灰的,把院子裡好好收拾一番,還有那樹下的桌子好好清洗一下,我可不想下次在那裡喝茶時喝得一嘴的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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