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已經換好了衣服,看起來不再那麼打眼。
不到最後關頭,華如初不想硬碰硬。
兩敗俱傷不是她要的結局,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行躲過去,靜候援兵到來。
“你們兩人一班去外面輪守,一有動靜就進來稟報,記住,外面一定要有一個人在。”
“是。”
把另外幾個護衛也打發出去,屋子裡只剩下華如初和冬菲兩人。
看小姐來來回回踱步想辦法,冬菲悄無聲息的去把茶壺裡的茶水倒了,重新添了白開水。
那種黑呼呼的茶,小姐一口沒喝。
半晌後,華如初突然停下腳步,眼裡有光在閃。
看到茶杯裡的白水便過去喝了,道:“冬菲,你去叫紅香回來,要快。”
“是。”
“等等,再問問黃清源這裡有沒有女人的衣裳,就說我們需要喬裝改扮一下。”
冬菲大驚,“公子……”
“聽我的,快去,出不了婁子。”
“是。”
春玉學易容的時候她也跟着學了幾手,雖然沒有春玉學的拔尖,要應付應付應該不成問題。
“外面還有誰在,進來。”
“被趕出去的三個護衛進來了兩,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坐下,你留神守着外面。”
“是。”
華如初打量了他的臉好一會,再想了下另外四個護衛的臉,暗自做下了決定。
“我現在要給你喬裝改扮一下,很快,你忍忍。”
“是,公子只管施爲。”
把冬菲的藥袋子反過來倒在桌上,裡面五花八門的東西一覽無餘。
在裡面挑挑撿撿了一會,把用得着的放到一邊,暫時用不着的全掃進袋子裡。
這個護衛的臉看着很滄桑,嘴角微微下垂着,這種面相的人帶苦相,且顯老。
稍微加點東西應該就能讓他看起來像個老頭子。
邊給他在下巴上拈長鬚,華如初邊問,“多大了?”
“回公子話,小人二十有四了。”
“成親了嗎?”
護衛儘量秀氣的答話,“還沒有,小人家裡窮,剛給兄長成了親,沒有餘力馬上再置辦聘禮,好人家的姑娘也不願意嫁。”
唔,倒也不是個悶葫蘆,華如初收回頭,又給理了理鬍子位置,滿意的點頭,打散了他的頭髮開始重新打理。
“成親不急,這回立了大功,你們主子肯定會有獎賞,到時候就有錢置辦聘禮了。”
想到那人的身份,護衛連連小幅度的點頭,只要能活着回去,這功勞就大了去了。
“你們主子待你們如何?”
“很好,只要我們不做錯事,主子從不打罰我們,不像有些人,動輒就是一頓鞭子。”
“唔,倒確實是個好主子,值得你們盡心盡力。”
紅香和冬菲一進來就聽到這話,再看到小姐這會正在做的事,就是臉上塗了一層東西都沒能遮住那驟變的臉色。
若是被人知曉小姐給別人挽發,祁家給她冠個什麼什麼罪她們都無話可辯。
兩人對望一眼,趕緊把幾套女人的舊衣衫放下。
一人把小姐擠開,一人扶着她到一邊坐下,配合遠超平常的默契。
“公子,紅比您要手巧多了,您還是坐着歇會吧。”
華如初眉眼一挑,看到不用自己受累,也就不說什麼了。
男女大防在她知道皇家的那點事後已經徹底不放在心上了。
只許皇家放火,不許百姓點頭,南朝皇室也算是做到極限了。
他們就能奪**室,偏偏把太原打造成一個男女大防最重的地方,嘖。
恐怕就是因爲他們那麼做了又擔心別人有樣學樣亂了人倫,才處處管得死緊吧。
若是讓天下人知曉這事,南朝皇室就要成笑話了。
喝了杯白水,華如初看向藥袋子,問,“這裡有東西能做眉筆用嗎?”
冬菲看了護衛一眼,護衛驚駭的看過來,眉筆是要給他用嗎?
他一個大男人,用那個做什麼?
“有,胭脂水粉我也能調出來。”
“那最好,你現在就開始弄,外面的護衛,進來。”
“是。”
進來的護衛個子中等,一張娃娃臉看起來還像個少年。
不錯,就是少年了。
這個容易,華如初把束好頭髮的紅香叫過來,在滄桑護衛的臉上比劃了幾下,並且做了說明,紅香聽得連連點頭,護衛卻聽得想逃。
那邊不用她操心了,華如初來到新進來的那個面前,壓着他肩膀坐下,道:“稍微做下修飾,別動。”
三主僕齊上,把五個護衛輪流裝扮成一個老爺子,三個兒子,以及一個孫輩。
把五人趕出去後,三人互相幫忙着,等到她們再出來時便是兩個面有菜色的婦人,以及一個靦腆害羞臉色微黑的閨女了。
把那五人也叫過來,華如初才說出自己的打算,“這裡只是一個小鎮,我們也只是一戶能過日子的小戶人家,看自己的裝扮應該應該都清楚自己的定位了吧。”
幾人互相看了看,點頭。
只是在看到三人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都不是非常高大的人,扮成女子特別像。
要是穿得好看點,說不定一點不比真正的女人差。
可惜了。
三人也不知道是在可惜她們不是真女人,還是可惜她們沒有穿得好看點,只是眼神時不時的就會溜過去。
華如初看在眼裡,心裡偷笑,原來在這張皮的基礎上扮女人也是能看的。
輕咳了一聲,“一會他們來了你們都要裝成平凡人,把武器藏到別人看不到,你們很快就能拿到的地方,你,叫什麼名字?”
下巴上拈着長鬚的護衛上前一步抱拳答道:“小人張長恭。”
“很好,張長恭,一會由你和人答話,我會扶着你,你留心些就是,說話時聲音要壓得低些,沙啞着都沒關係,時不時咳上一聲效果會更好。”
張長恭臉色大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公子,小人不行的,小人不會說話……”
“必須是你,哪個家裡都是老爺子做主,紅,去準備些散碎銀子,冬菲,你去那裡挑件衣服撕塊佈下來做個半新不舊的錢袋,要快。”
“是。”
“你們,把這屋裡的東西都收一收,別漏了馬腳。”
“是。”
華如初打起精神來到處走了走看了看,力圖把不該存在的痕跡都清理掉。
茶杯,對,明顯多於人數的茶杯,廚房也要去看看,還有房間裡多餘的東西也要收拾起來……
回頭正想吩咐,看到大家都在忙,華如初乾脆自個兒往後院走去。
一衆人都忙得臉現狼狽,汗溼了衣衫,可這副模樣倒更像了。
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汗,大概是傷口浸了汗進去,非常疼。
想着是不是進去擦一擦,再上點藥,就看到娃娃臉的護衛疾步進來低聲道:“他們搜到這條街道了。”
“外面什麼情況?人數多不多?”
“搜的人不算多,看熱鬧的多。”
華如初着實無語,這種熱鬧也有人看?他們就不擔心人家找不到人會拿他們出氣?
怪不得黃清源不是特別擔心,看樣子吳山鎮的人可能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彪悍。
這樣就好,不管是爲了保護誰,總算不用牽連無辜的人。
“都適應適應自己的身份,在心裡給自己一個定位,一會扮演好就是,這並不難,誰要是漏了馬腳……”華如初眼神如刀般刮向幾人,“我不會罰你們,可要是沒能護住你們主子,後果如何你們自己領會。”
幾個護衛幾乎要以爲這人知道主子的身份了,可看他和主子相處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誰敢用那樣的態度和太子說話?
至少他們不曾見過。
就是和太子情份非同一般的祁大公子不也處處自持嗎?
“現在,你們的名字分別是,老爺子張天恭,大兒子張世興,二兒子張世良,三兒子張世榮,大兒媳已逝,二兒媳張許氏,三兒媳張秦氏,孫輩張如強,我,張如慧,都記下來。”
“是。”
幾人皆在心裡默默的把一串名字記下來,包括華如初也是,這都是一念之間起的名字,卻也好記。
而張開恭……一衆人全成了他的晚輩,他覺得壓力有點大。
“收斂好你們的眼神,平民百姓的眼神不會那麼戒備,你們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小老百姓,在見到陌生人時會有驚懼,有害怕,戒備只佔其中的一點點,把握好。”
“是。”
此時已經能聽到外面的喧譁聲,華如初聽着那聲音深思起來。
對方沒有把這種喧譁壓下去有故意之嫌,這看似是打草驚了蛇,但是,如果真有人趁着外面喧譁之際起逃跑之意,那麼,藏在暗處的弓弩手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恐怕這纔是他們的用意。
可惜,你們打錯主意了,她壓根就沒打算逃。
這麼多人一起走,留下的痕跡太多,不然他們又豈會因爲找不着線索而鎖定在這小鎮上。
要是人手足夠,她又怎會留下這麼一個大缺口。
“公子……”
“叫如慧。”這時候,華如初刻意換上了假音,聲音小小的倒也不顯刺耳,很適合她靦腆的形象。
張天恭默默的看着手腕處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如慧,他們到上一家了,主子他們確定不會被找到嗎?”
“我剛纔去找了一圈,沒找到,端看他們的人裡有沒有比我厲害的了,若是有……那合該我們倒黴了。”
他們也偷偷去找過,沒找到,可見應該是極隱蔽的地方。
幾個護衛對望一眼,放下心來。
PS:我好乖,我好準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