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隨心動。
華如初身形閃動,從那些人身後繞至弓弩手面前,箭出,劍亦出。
兩個弓弩手倒下去,脖子上一道紅痕。
這邊兩個男人同時倒下,心口處各插着一根幾乎沒至箭翎的箭。
十二人,亡四人。
八人面面相覷,同時出手。
華如初劍走游龍,身形時現時影,頭一次沒有隱瞞自己的實力全力施爲。
她有必須速戰速決的原因。
最後一劍落下,華如初踩着那人的肩膀躍至半空,直撲客棧門前的樑成。
倉促之間,樑成出劍相抵,護衛在他身邊的人見狀紛紛圍了過來。
華如初最擅長的便是以一對多,人越多越亂她發揮得更好。
對敵間隙,她還有功夫開口說話,而且聲音很大,“弓弩手十不剩一,抱團,別分散。”
這話聽着像是提醒所有人,但是冬菲等人卻知道是在提醒他們。
冬菲站上屋頂隱蔽處,揚聲道:“張長恭,我在這。”
五個護衛聞聲而至,幾人都掛了彩,好在性命無礙。
冬菲從一個瓶子裡倒子五粒綠色的藥丸,“這是解毒丸,你們先吃了,免得受到誤傷。”
五人也不猶豫,脖子一仰就幹吞了下去。
這一天兩夜處下來,他們早把冬菲當成了自己人。
“我們去公子身邊。”
“恩,你帶路。”
一路過去受到的攔截,要麼就是被五人解決了,再加上冬菲的毒,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還順手救了好些個被圍困的人。
抱團的人數越來越多。
行至客棧門前時,已經有將近二十人了。
華如初估摸着,還能做戰的,可能就是這麼些人了。
樑成巴不得他們不分散,不再死咬着華如初不放,退出對戰圈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這下,僅剩的幾個弓弩手站到了明處,箭上弦,對準目標。
一直隱藏着的人手也圍了過來。
而那些個還沒反水的武林中人也在其中,並且,算得上是在最內圍。
華如初心下一轉,計上心頭。
“你們還真是一條道走到黑了,明知道前面是條死路卻還不知道另尋出路,是嫌活着太沒意思嗎?”
“嘴上都還沒長毛,你知道什麼。”一個手使雙刀的大漢冷嘲,“就算他們需要背黑鍋的人,死了這麼多人早就夠了,我們想做什麼做什麼,不用你多管閒事。”
“誰會管你的閒事,只是覺得你們可笑又可憐,你說他們不再需要你們背黑鍋,可是你看看他們形成的包圍圈,不知情的人看來還以爲你們和我們是一夥的,這不是明擺着他們想把你們給一鍋端了嗎?也就你們傻得天真。”
聽得這麼說,就算心思再堅定的人也不由得觀察了一番,居然,越看越是這樣!
大漢本就是個莽撞性子,不管不顧的就喊起來,“樑成,你他孃的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你何必聽他胡說,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就把我們放出去。”
一句放出去逗笑了華如初,武林中最不缺的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稍一挑撥就能成事。
樑成利用他們來對付聞昱丹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就是,沒那個意思就把他們放出去唄,背黑鍋的不是夠了嗎?”
說話的是個瘦高個,手臂特別長,武器是根鞭子。
他本來就是衝着他們說的厚利而來,要不然也不會淌這渾水。
在知道這是個圈套後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他。
此時聽華如初這麼說哪還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馬上就接了腔。
華如初看他一眼,正好那人也看過來。
兩人對望一眼,華如初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
男人心下大定,原本他還擔心誤解了他的意思。
樑成沉默了一會,才緩了聲音道:“我說話算話,答應你們的事必會兌現,現在包圍圈已經形成,不能改變,他們就是想挑撥你們生事,他們好跟着你們出來,別上當。”
大漢一聽,覺得有理,便又看向最中間的人,想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原來如此,那一會你們可得留心點,誰給了你們一錘子,刺了你們一窟窿可別賴我們身上來,我們的敵人不是你們,而是他們。”
“嘿,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誰的劍要是刺錯了地方,老子的錘子也是個不認方向的。”
華如初不再搭話,剛纔那些話在他們心裡紮下了一根刺,這就夠了。
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其他的,並沒有對他們多抱期待。
有了提防,他們就算是動手也必定有所保留,要是再做點小動作……
再說,樑成未必就沒有那意思。
包圍圈又縮小了一圈,樑成從衆人身後縱身進來,視線在中間那些人身上一一掃過。
旋即皺眉,沒有目標人物。
可其中有幾人明明是那人的護衛,怎麼護衛在,他卻沒在?
不過,既然他們在這裡,那就說明他的猜測沒錯,那人就躲在這吳山鎮中。
想及此,樑成壓在心頭的石頭盡去,等收拾了這些人,就不信那人能躲一輩子。
華如初往長手長腳的那人靠近了些,輕聲道:“把你的鞭子借我使一會,你先去撿了誰的武器使着,那幾個弓弩手必須解決掉,不然我們會傷亡慘重。”
男人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武器給了她,“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他們分得太散,我輕身功夫不夠好。”
華如初接過來後摸了摸鞭子,還不錯,她箱底其實也有一條,不過要扮柔弱婦人,那鞭子輕易不能讓人瞧見,倒是腰間的軟劍除了睡覺絕不離身。
“大家小心撐過第一輪,弓弩手沒剩幾個了,注意些不見得就避不過。”
圍成一個圈背背相靠的人紛紛點頭,生死之間,平時互不相讓的一衆人默認了華如初的領頭地位。
他們需要這麼一個人把他們帶出去。
這時,樑成手一揮,“動手。”
華如初咬牙,其實她想讓大家武器上都淬毒,不過很多人自持身份,看不起這些小手段。
不過是這麼一猶豫,機會就失去了。
一鞭子揮開舉劍攻來的男人,華如初看了冬菲一眼,有那五個護衛護着,短時間內應該沒事。
不過,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們這方都經不起拖。
“嘣……”
絃聲響起,華如初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對面有弓弩手站着的屋頂上,一鞭子下去,綁在手臂上的弓弩碎成了沫,就連手臂也生生從肩膀上扯離,弓弩手慘叫着從屋頂上跌落。
就算還活着,也別想有再使弩的機會,這纔是華如初的目的。
弓弩毀了他們可能有備用,把手臂毀了看你們還能如何。
一招得手,華如初往下一個目標逼去,在他們成功上弦之前殺得一個便少了一分威脅。
可就算她動作再快也只殺了三人,剩下四人藏了起來,箭已在弦上蓄勢待發。
華如初同樣隱了身形,把那四人的位置找了出來。
該死,居然成了守望之勢!
她一旦出手,就算殺了一人,另外三人的箭也會射中她。
腦子裡翻轉了數個念頭,沒有一個能保障她全身而退。
若是拼着一傷……
不行,青柳傷了,冬菲傷了,祁佑也傷了,她要是再受傷就得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不管是誰,她都不放心。
要不,暫時放棄,拼着再讓他們傷幾人她就能將他們全滅了。
傷了別人總比傷了自己好。
若是無辜之人她下不了這個狠心,可這些人雖說反水了,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善茬。
若都是些易與之輩,又豈會不管是非爲利所動,落至今天這個地步。
這麼一想,華如初瞬間負擔全無。
擡頭看向月朗星稀的夜空,涼風習習,明明該是個安逸的晚上,卻被刀劍爭鳴聲毀了個乾淨。
大家,都在爲活着而戰。
收了心底突然浮上來的莫名情緒,看了眼底下戰成一團的衆人,華如初找着了目標樑成。
她最不想放過的就是他。
要是能殺了他,沒了頭領,對方缺了指揮的人相當於是羣龍無首,要破起來也容易許多。
將鞭子纏到順手就能拿到的腰間,執了軟劍在手,華如初提氣往樑成站立的地方落去。
樑成險險避開,待看清又是那個和他過不去的人後臉色黑了何止一分。
“不止閣下究竟是哪位,爲何非得和我過不去。”
華如初步步緊逼,劍舞成了一張網,把人牢牢困在其中,邊道,“路不平有人踩,你把我們武林同道利用了個徹底還殺人滅口,我不和你過不去和誰過不去?武林中自有一套生存方式,和你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爲何要把我們捲入你們的陰謀之中?不知你不能爲我解個惑?”
樑成沒想到會碰着個硬茬,還是個明白內情的人,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放他離開的,若是整個武林聯合起來和他的主子對抗,就是主子也擔不起這個後果。
論耍狠,他們拼不過那幫不要命的。
“一起上,殺了他。”
華如初敏感的察覺到弓弩手鎖定了自己,那種感覺……很不好。
一錯身轉到樑成另一面,讓樑成擋住自己,感覺纔好些。
不管其他人怎麼攻擊她她都只是躲開,卻死咬着樑成不放。
樑成看她那副要和他以命換命的架勢,心底有了懼意,一次比一次退得遠,直到再一次傳來‘嘣……’的聲音。
PS:寫這個,太死腦細胞了。有做母親的嗎?母親節快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