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你們去給莫小姐準備些吃食,不要太油膩的。”
季秋點頭,吩咐道。
“不用小姐吩咐,季少爺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再過一會兒便能端上來。”
劉素娘聞言忙笑着說道。
季秋聞言啞然失笑,轉頭看向方天朗,“如此看來,咱們還是先走吧,等到莫姐姐用過了膳,咱們再來看她。”
方天朗聞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身拉着季秋的手往回走的同時,對紅梅道,“你去把武神醫請來,讓他好好的爲莫小姐再診診脈,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去庫房領。”
“是,少爺!”紅梅躬身應是,叮囑了劉素娘兩句,便轉身小跑着找神醫去了。
武神醫和夫人住在不遠處的聽風樓,平時若是沒有少爺吩咐,是不許人過去打擾的。
季秋走在院子裡,心情十分的舒暢,笑的眉眼彎彎的,一邊走,一邊觀賞着院子裡的風景。
“沒想到,這地方還真是挺大的,而且也挺漂亮。”
這還是季秋入住別院以來,第一次認真的欣賞這個地方,之前一是因爲行動不便,二來也是因爲莫依梵仍舊昏迷着,根本就沒有心情看風景。
“還行吧,不過,要我說的話,還沒有無名村漂亮。”
方天朗倒是有些不以爲意起來。
“咯咯,無名村現在還未成熟,除了有山有水外,哪裡有什麼好看的。”
季秋聞言輕笑出聲,只當方天朗是爲了逗她開心。
“你看看這裡,何嘗不是山和水?”方天朗拉着她繼續往前,直到上了一座拱橋之後,伸手指了一下橋下的小河,笑道。
季秋聞言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的不錯,咱們眼前所見的,哪裡又不是山和水。”
方天朗看着面前笑顏如花的女子,心裡暖暖的,其實他要的真的不多,也很簡單,可是爲何,有些人,就是不願意讓他如願呢?
“你說,莫姐姐能不能追到我二兄?”
季秋笑了一陣之後,直接在橋上找了個階梯坐了下來。
方天朗也走到她身側,席地而坐。
在無名村的那段日子,他們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找一塊石頭,或是找一片草地,便能坐一個下午。
那些日子,真正的隨性灑脫,自在快活。
可那樣的日子,從出了甘沛縣之後,或者說,從遇襲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哪怕是季秋刻意不去想,卻終究還是覺得不一樣了。
季秋和方天朗兩人坐下橋邊的柳樹陰下,季秋輕輕的將頭靠在方天朗的肩膀上,擡頭看着眼前需要兩人合抱的柳樹,綠色的柳條垂直下來,一根根的,往下墜,倒是也頗爲壯觀。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要問你二兄去。”方天朗也同樣擡頭,看着天空,臉上笑容平靜。
“都說難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二兄和莫姐姐原本就彼此有意,只是誰都未曾捅破這層窗戶紙。”
季秋深吸了口氣,這才又接着道,“原本莫姐姐就是衝着二兄來的,就衝她萬里追夫這一點,二兄就不可能不動心,我想,經過了這一次,莫姐姐更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若是她還沒有改變主意的話,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方天朗低頭看她,從他的角度,卻只能看到她微微勾起的脣角。
方天朗沒有說話,就只靜靜的聽着,如同在無名村一樣,他永遠是她最忠實的聽衆,而她,卻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聽過的,沒聽過的,她都能說,就像是一隻快活的黃鸝鳥兒一樣,嘰嘰喳喳永遠不嫌累。
而他,卻不厭其煩的聽着,一直聽着
整個世界,彷彿就只留下他們兩個相偎相依的身影。
可是總有那麼些不開眼的,見不得這樣的場景。
紅菱從方府報信回來,一心便想着要去看看少爺,忙跑到廚房,毫不客氣的指揮着廚房裡做活的婆子、僕婦給她燒一鍋子雞湯,說是要送去給少爺。
可是不知怎的,今兒所有的人,都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連正眼都未瞧她,更別說是聽她指揮了,一個個的仍舊各忙各的,壓根就沒有人搭理她。
紅菱氣結,有心想要用自己大丫頭的身份,來教訓她們一番,奈何自己獨自一人,根本就拿她們沒辦法,只好暫時忍了這口氣,自己動手做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將一鍋子雞湯熬好,時間已近正午了,紅菱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陽正盛,紅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盒,滿心的歡心雀躍。
紅菱並沒有立馬去找方天朗,而是先回房換了一身衣裳,細細的打扮了一番之後,這纔再次拎着食盒出門了。
可是,到了少爺住的院子,卻仍舊被攔在了外面,護衛怎麼都不肯讓自己進去,甚至騙她說少爺不在院裡。
紅菱被氣的不輕,卻也知道,少爺院子裡的護衛不能得罪,只好咬牙,悻悻的離開了。
可是,她才走了沒多久,路過隨意園的時候,竟然看到少爺手中抱着一個藍衣女子,遠遠的在迴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紅菱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手中的食盒差點兒沒拿穩,掉在地上。
好在,她在夫人那裡呆了一陣子,要是沒有一定的能力,早就被髮賣出去了,所以,她很快也就鎮定了起來,可是心中對季秋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紅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見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款款的朝着方天朗走去。
“少爺,季小姐!”紅菱在方天朗前面不遠處停下,微微躬身行禮,與兩人打招呼。
方天朗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抱着季秋徑直從她身側走了過去,而他懷裡的季秋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雙眼閉着,顯然已經睡着了。
紅菱氣的七竅生煙,就在方天朗抱着季秋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出聲叫住了他,“少爺,我是老爺和夫人安排過來的大丫頭,負責少爺的日常生活,少爺這纔剛大病初癒,還是不要太過勞累的好。”
紅菱的故意提高了音調,就算是想忽略都不成。
方天朗低頭看了眼懷裡在睡夢中都有些皺眉的季秋,他的眸子中寒光閃爍,扭頭看着身後半跪着的人,冷冷的扔下一句“滾!”,便大踏步離開了。
紅菱只感覺眼前一黑,差點兒沒被氣暈過去,可是人家是少爺,自己雖然是夫人派來的,但也只是個丫頭,還是不敢太過頂撞了少爺。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這麼不知死活的,少爺纔剛醒,便要少爺抱她回房,真是不知廉恥。
紅菱一咬牙,自己這可是爲了少爺好,是爲了少爺的身子着想。
想到這裡,紅菱便又有了底氣,快走了兩步衝到方天朗的身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紅菱露出自認爲最爲得體的笑容,再次俯身行禮,“少爺,請恕奴婢冒犯,如今少爺身子纔剛剛初愈,實在是不宜勞累,不若少爺將季姑娘交給奴婢吧,讓奴婢送姑娘回房”
還未等紅菱說完,方天朗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個川字,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叫你滾開,沒聽到嗎?”
方天朗的臉上佈滿了寒霜,若不是他從來都不打女人,現在,他一腳便踹過去了。
“少爺”紅菱抿了抿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仍舊倔強的看着方天朗,不肯讓開,“少爺還是聽奴婢的吧,若是少爺因此累壞了身子,奴婢也沒法向老爺夫人交代,少爺”
“我再說最後一次,滾!”方天朗哪裡有心情聽她廢話,冷着一張臉,再次怒道。
“可是”紅菱還準備再說什麼,一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讓她到嘴邊的話,都給吞了回去。
方園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看她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紅菱只覺得,對方只要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會應聲而斷。
直到紅菱感覺自己快要嚥氣的時候,方園的手終於鬆開了。
紅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輕咳起來。
“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也不管你有何目的,這裡,是我的地盤,容不得你一個奴才放肆。”
方天朗的聲音冷冽至極,至始至終都沒有多看紅菱一眼,“來啊,給我拖出去,掌嘴,若是再有下次,我定叫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紅菱前兩日在隨意園裡大鬧了一場,他當時沒有出面,便已經是忍耐的極限了,沒想到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還敢跑到自己的面前來。
“少爺,你不能這樣,我可是夫人派來的人,你怎可這樣對我?”
紅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天朗,瞪大了一雙杏眼,一臉的驚恐。
方天朗才走了兩步的腳頓住,就在紅菱以爲少爺是改變主意的時候,卻聽方天朗再次冷聲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自己是夫人派來的,那你就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我這裡用不起你這樣的人。”
方天朗話音落下,再不去理會紅菱,擡腳便進了隨意園。
紅菱有心想要追上去,可是不知從哪裡出來三個僕婦,其中兩人一人一邊的架住了她的胳膊,還不待她開口呼喊,另一人狠狠的幾個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臉上。
紅菱嗚嗚的痛哭起來,嗷嗷直叫。
“叫她閉嘴。”方園皺眉,掏了掏耳朵。